一切都有条不紊,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短短几年时间,公司的话语权已经逐步过渡到了我身上,全体董事也以我马首是瞻。

  当然,为了不让秦苍过早察觉到这一点,我表面上依旧对他毕恭毕敬。

  毕竟现在的他,距离真正的死亡,还有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内,芊芊也一点点长大了。

  她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被我注视着,可每当我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她时,总能惊喜于她的活泼可爱。

  看到她,我的心里是甜蜜的。

  我将一朵鲜花从一处贫瘠的土地,移栽到了一方适合她生存的花园,她接受着我提供的阳光雨露,变得娇艳欲滴、亭亭玉立,自然让我自豪无比。

  可这样的想法,却在她十八岁的某一天,悄然改变。

  这天傍晚,我刚刚回家,她便扑进了我怀里,撒着娇说要我去参加南城大学的开幕典礼,还把邀请函递给我。

  往常对于她这样的撒娇,我是无有不应,可今天却不太一样。

  她在我一个成年男性面前,袒露着大腿和锁骨先不谈,就说她紧压在我手臂上的身体,便格外不妥。

  我惊讶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居然发育的这样好,低头便看到她娇媚无双的面容……就这样毫无所觉的依赖着我。

  呼吸浅浅、眼神无辜。

  完全是一副任我为所欲为的撩人姿态。

  我反应过来后,心里暗骂一声,迅速将人推开。

  可这样一推,却使得她没有站稳,整张脸都扑到了我的小腹下。

  我的身体顿时酥麻了。

  整个人都呆滞着。

  幸好,她是这样天真无邪、单纯懵懂,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略略抱怨一番,便哼哼唧唧的离开了。

  这一夜,我并不知道她如何度过,可我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梦里出现了不合时宜的人与事,而醒来之后的我,看着满床狼藉,依旧是不敢置信。

  我意识到,或许我应该好好找个女朋友了。

  *

  去南城大学演讲的这天,我尽量赶过去了,可即便如此,还是稍稍晚了些。

  临表演前,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后台一下空旷起来。

  小姑娘紧紧的抱着我,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我看着她这样,心中怜悯,轻轻的回应着她。

  四周的灯光黯淡下来。

  观众席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等待着。

  我低下头,想温柔催促她快些。

  可在这时,她却飞速抬起手臂,捧住了我的脸,于黑暗中攫住了我的唇:

  “想被你弄坏。”

  她这样说。

  借着微弱的舞台灯光,我看到她纤长的睫毛扑闪着,精致妩媚的面部轮廓也愈发娇艳欲滴,而她眼波荡漾,仿若拂堤杨柳,微风轻过,便垂下树枝,将撩动的涟漪一圈圈的送到我心里。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了后台。

  也忘记了那一刻我的表情到底是什么。

  我只记得表演很成功,大家对她的话里,都是赞叹。

  而她在谢幕时,依旧是明晃晃的看着我,一举一动,都是对我的诱惑。

  我气的转身就走。

  *

  三天,整整三天我都没有再理会她一丝一毫。

  在我眼里,她的举动实在出格,而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让姜白带回来的话:

  ——“我跟秦叔叔保证,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诚意”。

  姜白听到这句话后,还表示很不理解。

  我低头看了一眼秦芊芊发过来的那些色情短信:

  【真希望时时刻刻跟秦叔叔在一起啊……】

  【跟秦叔叔旁若无人的拥吻,跟秦叔叔随心所欲的做爱。】

  【只要您想,芊芊还可以比今天更讨秦叔叔喜欢。】

  看到这些,我额头的青筋简直是剧烈的跳动着。

  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好好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这毕竟是我养大的小女孩,出了这样的事,我第一时间要做的不是责骂,是反思。

  反思过后,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与她好好说话了。

  或许是愧疚。

  或许是自责。

  我立即让姜白订了迪士尼的门票酒店,希望能带着她好好出去散散心。

  *

  临回家的前一天,我在四季酒店与经理谈了一些事情,恰好听到经理说这里有人在办生日宴,这样的小事,往常我是压根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芊芊”!

  这一声,便刚好裹住了我前进的步伐。

  因为我听到那人说的是“秦芊芊落水了”。

  绷了好几天的那根弦,突然断掉,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跳下水将人救起来。

  她苍白的脸、微弱的呼吸,无不在鞭笞着我的心。

  我难以想象,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是如何占据着我的心?

  假如真的要失去她,便等同于将我的心剜去。

  这样一想,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给她做了人工呼吸。

  一秒。

  两秒。

  十秒。

  就在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时,溺水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她伸出了舌头,轻飘飘的刮蹭过我的唇齿之间。

  我在巨大的惊愕之中,明白过来。

  我被耍了。

  惊疑、耻辱、欺骗……无数情绪最后的指向,都是怒火。

  回家的路上,我一语不发,可她还是不知死活的挑衅着我残存不多的理智。

  “秦叔叔的人工呼吸做的真是叫我流连忘返。”

  “好玩吗?”

  “陷害同学,用自己的生命当筹码,我问你好玩吗?

  “那……秦叔叔,您要惩罚我么?”

  她依旧是不知死活的笑着,像一只女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基于此,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可对于秦芊芊来说,她的挑衅还不止于此。

  她在我气到极致的时候,竟然变本加厉!

  ——“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写的很清楚了,难道秦叔叔没有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吗?”

  ——“我的手段,秦叔叔不自己试一试么?”

  ——“秦叔叔也晚安。”

  盯着她那张喋喋不休、故作挑衅的红唇,我在滔天的怒火中,失去理智,竟然吻住了她。

  若非当晚的闹钟及时响起,我甚至都不会意识到我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因为这件事,我几乎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去了美国。

  错误的一方明明是她,可我却这样狼狈。

  或许此刻她正在嘲笑我,讥讽我,可我眼下已经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逃走,是我唯一的出路。

  *

  我在国外短暂的待了几个月,可想到秦芊芊之前做的一切,心里始终是压抑的。

  然而更叫我觉得耻辱的是,每每在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想到她那张娇艳欲滴的脸,想到她故作娇媚的姿态。

  我不得不承认,即使她的那些手段十分低劣,我也仍旧是被她吸引了。

  也正因如此,在我接连做了一个多月有关她的梦境后,我主动接近了沈家的长女——沈蓝。

  初见沈蓝,我便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满腹心机,阴狠算计。

  然而我丝毫不以为意。

  因为我对她毫无感情,而她却是最适合我的联姻对象,相信关于这一点,秦苍也深以为然。

  带着沈蓝回到国内,看着空荡荡的钟山别墅,我突然意识到,我对秦芊芊的思念已经如此之深。

  所幸当晚我便看到了她,可她看上去,却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多日未见,她反而瘦了,不仅如此,还受了伤。

  我暗暗心疼着,至于在国外想到的那些要冷落她、不理她的计划,也被我丢到九霄云外。

  我的小姑娘这么可怜,之前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我又怎能真的狠得下心呢?

  然而沈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居然敢不知死活的让我把小姑娘送走:“芊芊的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独立了,我瞧着她这样依赖你,并不是一件好事,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去住校,南城大学我有认识的人,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双人宿舍。”

  我看着沈蓝的眼睛,表情没有什么异常,语气却是冰冷的:“你要我将她送走?”

  沈蓝似乎没有察觉出来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心生愤怒:“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学校更适合她,她会在学校里交到合适的男朋友,这样就不用依赖你了。”

  这句话是很多家长都会说的话。

  我心里明明也清楚的很,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总觉得格外刺耳。

  我第一次对这个联姻对象冷了脸,语含警告:“不想被误会,就不要说了。”

  沈蓝讪讪的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对她愈加不满。

  *

  沈蓝住进钟山别墅这件事,小姑娘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然而她很擅长伪装自己的真正情绪,对沈蓝依旧装作很喜欢。

  我养了她四年,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九九?

  但我只是心里好笑,觉得她实在可爱,实际上却并不准备做些什么。

  无论如何,沈蓝是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我不会因为小姑娘的情绪便置之不理。

  可说是如此,真正要做到却很难。

  某天夜里,沈蓝没有回家。

  而小姑娘居然跑到了我的卧室里。

  我在巨大的惊愕中,想立即将人叫醒,可屋外轰隆的雷鸣,却使得整座别墅都陷入了黑暗。

  秦芊芊便在这一片黑暗中,扑进我的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我抱着娇娇软软的她,在国外那几个月的回忆纷沓至来。

  在那些或香艳、或刺激的梦境中,小女孩与我是如何缠绵悱恻、抵死沉沦,又是如何步步逼近,展现风情。

  而眼下,梦境里一切近在咫尺,我在愣神之中,也分明感觉到我对她起了反应。

  说不清是暗欲作祟,还是诱惑太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斥责,而是将她抱得更紧。

  这不平凡的一夜,便在我的思绪恍惚之中过去。

  然而第二天清晨,我却在工人的议论声中,得知了昨夜别墅停电的始作俑者,正是秦芊芊。

  或许是因为有之前的事情铺垫,这个消息竟然没让我感到丝毫意外。

  但也通过这件事,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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