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猴子的话,刘小屏一头雾水,只有李唱晚带着诧异又更加恭敬的眼神,看着刘小屏。

  三人踏过客栈零散的桌椅,伴随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走出客栈。而刘小屏此刻也多了一个心眼,将裸露在外的“君眉白”,又重新用白布缠好,生怕再因为这把刀,闹出事端。

  三人前后走在寿洲城内,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草儿,突然凑到刘小屏身边,看着身后一直冷漠不言语的李唱晚问到:

  “喂,老弟,后边这女的是谁,刚才看那阵势,是要替你出头啊,看样子,这女子武境不低,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厉害女子?”

  刘小屏还未从方才那股与“君眉白”共涌的气机中走出来,边走边不断调节体内的气机,听到张草儿提起李唱晚,刘小屏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坚决要陪自己上武当的明镜台虫师,顿时又是一阵头疼,可突然刘小屏脑海中想到一个办法,也不回答张草儿的问题,扭头对李唱晚说到:“你真确定要陪我?”

  “确定。”

  李唱晚依旧面无表情的说到。

  “那好,但你不是说你父亲重病在身吗?你此次出来,也就是为了寻找我父亲,以报当年的恩情,现在你找到我了,也等于找到了我父亲,不如你先回明镜台,先告诉你父亲一声,让他老人家安心养病,此后你再与我共同游历,你看如何?”

  其实刘小屏说的此法,李唱晚何曾没想过。

  父亲李修的病已经病入膏肓,耽误不起多长时间,病榻上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恩人刘月安,以报当年之恩,现如今自己已经找到刘月安之子,也见到当年那把“君眉白”,等同于已经找到刘月安,并且自己执意陪同刘小屏江湖游历,也是自己下山时,父亲的言外之意。

  李唱晚想起自己下山时,父亲李修躺在床上,艰难的对她说到:“我们明镜台一辈子没有欠过人家恩情,偏偏欠刘月安一人,如果没有他当年的拔刀相助,我们虫师早就在江湖销声匿迹了,此次你下山,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如若找不到他,找到他的子嗣也行,如果他的子嗣需要我们明镜台做什么,我们一定要全力而为。”

  做为下一代明镜台虫师掌门的李唱晚,知道父亲尤其重情重义,所以对此事不敢有一丝耽搁。从明镜台下山后,便四处寻找打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寿洲机缘巧合碰到了携“君眉白”的刘小屏。

  可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回明镜台,下一步又该去哪寻找这位恩人之子?

  看出李唱晚的犹豫,刘小屏接着说到:“我下一步要去武当,寻找父亲的旧友修武,你告诉你父亲后,就可以来武当,到时,我们就在武当见面,放心,我刘小屏说话算话。”

  听刘小屏这样说,李唱晚才放下心中顾虑,低头说到:“那我先行回明镜台,禀告完父亲,再去武当。”

  刘小屏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一路,有张草儿陪着就足够了,再加一个浑身携带可怕虫子的女子跟着,刘小屏不敢想象会有多麻烦,并且李唱晚一身黑披风,脸戴黑面纱的装扮,也实在惹人注目。

  自古英雄只身一人的道理,在刘小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正当刘小屏扭头和李唱晚告别时,突然,从李唱晚披风中飞出一只虫子,直扑刘小屏怀内,只是一瞬间,便爬入刘小屏衣内,仍他怎么翻腾,都找不到那只虫子。

  刘小屏疑惑的看着李唱晚。

  “这只虫子与我气机相连,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便能第一时间感受的到,去武当路途还遥远,你刚掌握这把刀的气机,体内气机也尚不稳定,我留一个心眼,遇到危险,以便能够及时得知。”

  说罢,李唱晚看了看张草儿,张草儿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害怕虫子的人,看到这名浑身携带怪虫的女子看向自己,连忙后退两步,摆手道:“女侠饶命,我这一路肯定会照顾好他,你尽管放心离去,出了事,我张草儿拿命换。”

  李唱晚轻声说到:“你的命不值钱,倘若这一路你没有照顾好他,我就让我的刺麟陪你好好玩玩。”

  一只透明的虫子呼啸而出,盘旋在李唱晚胸前。

  刘小屏这才知道,方才想要刺杀自己的那只透明虫子,名叫刺麟。

  张草儿连忙吓的不断点头,救命似的看着刘小屏。

  看着张草儿害怕的样子,刘小屏笑了笑,说到:“没事,你尽管放心离去,告诉你父亲安心养病,待我从武当归来,一定代表我父亲前去看望。”李唱晚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城外走去。

  惊魂未定的张草儿看着李唱晚离去,摸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嘀咕道:“养什么不行,非要养虫,小爷我最怕这玩意儿了。”

  刘小屏嘲讽到:“哟,我草儿大哥不是要做那摘星星摘月亮的天下第一吗?天下第一岂能害怕这种小东西?”

  张草儿瞪了刘小屏一眼说到:“我这不还没成天下第一吗,等成了天下第一,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天底下所有的虫子都杀掉!”

  刘小屏扑哧笑出了声,也不再笑话张草儿,便往前走去,张草儿连忙跟上,两人并排朝着下一个地点前进。

  与此同时,已经走出寿洲城的李唱晚,忽然停下脚步,眼中突然浮现一股杀气,怀内皮囊中的虫卵随即裂开,数只刺麟从披风内飞出,围绕着她呼啸盘旋。

  见此情况,旁边的柳树上,跳下一个苗条的少女身影,看着体内气机汹涌的李唱晚,和周围同样杀气重重的虫子,树荫中的少女手掌中把玩着一把精致匕首,匕首从头到尾蔓延着一枝不知名的枝条。

  李唱晚谨慎的盯着这道身影,沉声问到:

  “何人?”

  那少女模样的身影,轻声笑了笑,说到:

  “不愧为明镜台虫师的下一任掌门人,我将气机隐匿起来,没想到依然能被你发现。”

  一道稍显稚嫩的少女声音从树荫中传来。

  李唱晚默不作语,呼啸盘旋的刺麟发出让人生畏的“嘶嘶”声。

  见状,突然出现的少女,轻声说到:

  “我不是敌人,你也不配做我敌人,在你对刘小屏放出虫子的那一刻,我原本可以杀了你,可没想到……”

  少女走出树荫,精致匕首在手掌中转来转去,稚嫩待成熟的脸上,带着几丝不屑,耳边垂立的发辫上,两根细红绳格外引人注目。

  “没想到你如你父亲一般,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少女接着说到。

  看到少女手中翻转的匕首,和给刘小屏通风报信的那支匕首一模一样,李唱晚恍然大悟道:

  “一截枝?你就是飞刀报信之人?”

  少女脸上的不屑早已散去,而是带着几丝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青稚与活泼,说到:

  “是不是我都不重要,你是因为恩情,而答应陪他游历江湖,而我,是因为……”

  少女突然闭口不言,方才活泼的神情,突然有些惆怅,眼睛出神的望着远方。

  “因为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没有杀气,并且是给恩人之子报信的人,李唱晚心想她对自己也不会有何居心,虽然不知眼前这个,说自己不配与她为敌的少女是何人,但李唱晚毕竟跟随父亲修武这么多年,小宗师的武境实力,也不是能非同小觑的,于是李唱晚追问到。

  少女又是一笑,脸上恢复出活泼,笑嘻嘻的说到:

  “没事啊姐姐,世间的情感太多了,一两句又怎能说得清?倘若能一两句就道的清世间情感,那岂不是又太无味?”

  一声姐姐,让李唱晚颇为疑惑的看着这个时而气机逼人,时而清纯无邪的少女。

  “姐姐先回明镜台吧,刘小屏的安危姐姐不用担心。”

  说罢,少女将手中一截枝收入袖中,转身走向树荫处,可又突然回头,眨着眼睛看着李唱晚说到:

  “姐姐回到明镜台后,还望告诉李伯伯一声,毓秀山宋蔺知,祝明镜台掌门早日安康。”

  说罢,少女一蹦一跳的消失在树荫之中。

  毓秀山?宋蔺知?

  听到这一山名和一人名,李唱晚脸色大惊。

  江湖之人,有谁不知武陵王朝众多仙山之中,只有毓秀山堪比那“来去自由仙”的武当山?而宋蔺知,江湖武境高修榜第二名,早就突破仙人武境,与排名第一的刘双楼,和才升为第三的白凉竹两人,并称为“武陵三仙”。

  李唱晚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少女,究竟是何人?与宋蔺知什么关系?又与恩人之子刘小屏什么关系?

  而消失于树荫之中的那名少女,此刻正坐在淮水河畔,双手捧着一张俊俏的脸,望着河面中央一座孤零的小岛,自言自语。

  “是因为什么,我真的知道吗?世间这万千情感,最能让人不顾一切的,究竟是什么?”

  少女心中想起这三年来异乡的生活,想起他木马上挥舞木剑的身影,还有发辫上那两朵他亲手系上的蝴蝶结。

  让自己重新来这江湖的,究竟是什么?

  是情吗?

  毕竟情字最杀人。

  孤零的小岛处,一艘渔船缓慢的划过,船上站着一名腰背佝偻的老人,头戴斗笠,手持一根竹竿,竹竿在河面画出阵阵波纹,宛如晴天之时的层层薄云。老者张口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在这淮水河上,尤为悠长。

  “我把那心上人追,心上人却不知归,手中水竿知我情,替我拨浪痕,浪痕飘啊飘,可到月儿梢,寒宫仙子可常在,明月照世轨,心上人儿尽管去,我亦要追随。”

  一曲唱了,渔船渐渐远去。

  少女站起身来,紧了紧发辫上的蝴蝶结,俊俏的脸上,又浮现出那股青春少年的活泼与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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