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百次败在陆无咎手下之后,连翘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把他踩在脚底,狠狠羞辱。

  于是她决定偷偷给陆无咎下蛊。

  计划很周密,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她好像下错蛊了……

  此时,连翘看着领口微敞的男人,后悔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一副大小姐做派。

  眼睛圆圆,狠狠瞪着陆无咎:“不许过来!我可一点都不想碰到你,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砍成八段,丢到最臭的臭水沟里!”

  “你说的对。”

  对面挑了挑眉:“不过……假如开口之前你能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开,然后不要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猜,你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连翘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陆无咎衣服里,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摩挲起来。

  都快把人家衣服扒下来了……

  登徒子竟是她自己!

  连翘像被火烫到了一样飞速弹开,双手抱紧环抱住自己。

  “是这破蛊毒的错,不关我的事!”

  陆无咎斯文地捋平被弄皱的衣领:“我还以为是你情不自禁。”

  连翘秀气的眉毛一拧:“我是疯了吗?”

  “哦,是吗?”陆无咎记忆力极好翻出前因后果,“可我记得今日分明是你给我传书说后山有妖物出没,然后又放出了蛊,若不是故意,你为何要叫我去?”

  “我只是想羞……呸,不小心而已。我哪知道这蛊会变成这样。”连翘心虚,“书上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陆无咎无动于衷:“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今年刚过完四个月,你已经第五次跟我认错了。我记得就在不久前,我抓到你把一把巴豆下到我的茶碗里,你当时怎么狡辩来着,哦,说自己便秘,不小心下错了,这回又是怎么了,一个人寂寞难耐,把蛊也下错了?”

  “你闭嘴!”连翘气急败坏。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总是在陆无咎面前丢脸?

  说来话长,起先连翘真的只是打算给陆无咎一点小小的教训。

  毕竟她虽然给他下了巴豆,但他一眼就识破了。

  反而当着她的面似笑非笑地加大了剂量威胁她,否则就要告诉她爹。

  连翘敢怒不敢言,只好被迫喝了。

  然后……腿脚酸软,虚弱无力,一直到了昨天,连翘咬牙切齿,这才萌生了报复陆无咎的念头。

  但是,她也不知道费尽心思找来的据说“天下第一痒”的痒痒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古怪又邪门的蛊……

  要论他们的恩怨,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甚至要追溯至他们的先辈。

  鸿蒙初辟,天地开元时,神族是三界的尊主,后来,有一部分神人交融,生下了少数比寻常人族多出一脉的后代。

  这多出来的一脉被称为“灵根”,也即修炼的资质,因为这些后代能够像神一样汲取天地灵气修炼。

  他们虽然不如神强大,也不如神寿数久远,但比寻常人还是要强上不少,并且据说能通过不断修炼剔除凡性,脱胎换骨,飞升为神。

  于是这部分后代便被称为“神侍”。

  再后来,随着神族日渐凋零,神侍反而日益壮大,这些人私下里便换了个名字,称为“修士”。

  百年前神宫覆灭后,世上再无神祇,修士成为新的尊主,原本侍奉神宫的四大神侍家族各自掌控了一部分神宫从前的领土,慢慢就演变成了如今的修真界四大世家。

  连翘便出身四大世家中的祁山连氏一族,而她所在的宗门,则是四大世家为诛妖邪而创设的天下第一大宗门——无相宗。

  无相宗的掌门由四大世家的家主轮流出任,至于三十六峰的峰主,也大多是各大世家的人。

  家族是四大世家之一,父亲是当今的无相宗掌门,又禀赋出众,在陆无咎没入宗门之前,连翘是当之无愧的仙门翘楚。

  旁人都说她命好,但自从陆无咎出现后,连翘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说起陆无咎这个人,也是奇人。

  他也出身四大世家,并且是继承了神宫大部分领土的天虞陆氏——如今的皇室一族。

  皇帝主掌人间,不会将每日大部分时间用于修仙,是以轮值宗主时,皇族历来是派大国师入无相宗接管。

  因此,陆无咎这个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好好当他的储君,将来再继任人皇,然后从族中挑出一位修为最高的担任大国师。

  但,他偏不。

  据说他三岁便能诵诗,五岁时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八岁时宫中藏书已被他阅尽,大约是觉得当皇帝没什么挑战性,于是突发奇想在无相宗开宗试炼的时候随手试了一下,结果那一次验灵把无相宗开宗立派以来的镇山灵石都给冲爆了!

  原来此人于修仙一途更有天赋,竟连镇山灵石都验不出他的灵脉到底有多深厚。

  连翘永远忘不了当时紫气冲天,虎啸龙吟的场面。

  那镇山灵石上有刻度,寻常人将手搭上去,掌心的灵气会顺着那刻度往上攀,最终停在哪里,便说明这人天赋有多高。

  这世间绝大多数人是没有灵根的,而这百不足一能验出灵脉的人中,也很少有在七段以上。

  至于九段之人,自无相宗立派以来也不过寥寥几人,这几人无一不成了当世大能。

  连翘之所以被寄予厚望,正因为她就是九段之一。但她还没得意够一年,这个神话就被陆无咎打破,且破的彻彻底底,连渣都不剩。

  因为陆无咎不但是九段,还把灵石震碎了。

  换句话说连翘能测出九段是因为天赋的确是九段,但陆无咎不一样,他之所以被定为九段是因为这个灵石只能测出九段。

  然而连翘觉得,这劳什子镇灵石之所以碎了,纯粹是因为这厮嘴太毒。

  这个教训也是她在往后十年里用血泪得出来的。彼时,虽然天赋比陆无咎差了那么一丝丝,毕竟是同门,连翘对陆无咎一开始还算客气,可陆无咎对她就毫不客气了。

  连翘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无咎那天。

  那是个雪后初晴的午后,不服气的她偷偷溜进她爹的殿中去查探这位传说中的小太子到底长什么样。

  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个娇贵的小太子围着一件白狐裘披风,生的特别白,睫毛特别长,看起来像玉雕一样。

  于是连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第一次比武赢来的人参果分了一半给他。

  然而这位唇红齿白却臭着一张脸的太子殿下不仅不领情,还格外冷淡:“吃的?我非无根水不饮,非地实不食,非这两处产出之物做出来的东西一概不碰。”

  连翘差点惊掉了下巴。

  但谁让他是人皇之子呢,必然是如金如玉地捧大。

  算了,连翘忍了。

  然后她又摸出一颗珠子,很大方地递了过去:“那这个给你,这是通辟珠,你刚入门,毫无根基,佩戴此珠可助你在修炼时聚山间之灵气,引气入体,早日筑基。”

  陆无咎还是冷漠,冷漠中又带了些不解:“筑基还用修炼?不是睡一觉就成了么?”

  连翘大惊,一摸他的腕,才发觉这厮竟然已经筑基成功了,甚至她还隐隐感觉出了内丹。

  不是,这才刚入门第一天,他到底是什么恐怖如斯之人?

  连翘手绢都快掐烂了,脸上却尽量若无其事,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没见过世面。

  “哦,这也是有的,我当年……当年也就睡了一觉,不,两觉,师弟当真好天赋,不过我比你早入门几年,毕竟比你多些经验,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遇到麻烦,尽管朝我这个师姐开口。”

  这话多么有风度,多么贴心,连翘发誓对她爹她都没这么好好说话过。

  然而陆无咎却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光看她:“我该叫你什么……师姐?”

  连翘努力踮了踮脚,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比他矮太多:“怎么了,有何不妥?”

  陆无咎:“忘了说,今早剑圣已经收了我为关门弟子,论辈分,你似乎,要反过来叫我一声小师叔。”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剑圣他老人家已经多少年没出关了,想当年连翘刚开蒙时也是想拜剑圣为师,可连缥缈峰的门她都没碰着,转而求其次才拜入了蓬莱峰名下。好巧不巧,偏偏陆无咎刚来,剑圣前辈便出关了,还收了首徒!

  连翘已经记不得当时怎么回复陆无咎的了,只记得自己当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头一回被气哭扑进了她爹怀里。

  不过后来她才发现这并不算什么。

  因为往后的许多年里,她才后知后觉入门的第一天竟然已经是陆无咎脾气最好的时候了。

  然而这人天生一副好面皮,俊美异常,加之周身雍容的皇家气度,当连翘跳到石桌上,对同龄小友张牙舞爪愤怒地控诉这厮的罪行时,那些小姑娘都沉浸在陆无咎那张堪称伟大的脸中,压根不信她的委屈。

  直到日久天长,众人逐渐与这厮打交道,才发现连翘所言非虚,甚至有所收敛。

  原来陆无咎不是针对连翘,而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连翘已经记不清这些年里到底有多少被美色所迷的小姑娘被陆无咎气跑了。

  然而他越是冷脸,给他写情书的人却越来越多。

  直到有朝一日给连翘送过情书的师弟,都羞涩地转投了陆无咎的大军……

  连翘一边惊讶,一边扶额痛心疾首,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瞪了陆无咎一眼。

  恰好此时蛊毒发作,她看着陆无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看了一眼,又一眼,竟然品出了一丝……好看?

  虽然陆无咎狂妄至极又冷酷无情,但他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脸。

  这张脸真是挑不出一丝缺点,鼻若悬胆,剑眉星目,更可恨的是,每一处都长在了连翘审美上……

  不知不觉,蛊毒发作,她浑身又开始热了,手心也蠢蠢欲动,躁得她随手拿起了一杯水送到唇边压一压。

  谁知刚刚喝进去,陆无咎搭在桌边有一下没一叩着的手突然停下,幽幽地道:“这杯水,是我刚刚喝过的。”

  连翘霎时一口水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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