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无良 第205章 官匪一道

小说:红楼之公子无良 作者:萌吧啦 更新时间:2024-08-19 16:47:37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皇帝是为投皇后所好,才待皇长孙亲近更胜于旁人。QΡ卧谛睦锬钸蹲牛鄢蜃挪还侨倏ね跄瓿ひ凰甓嗟幕食に镒杂傻爻鋈氪竺鞴倏ね跻实垡幻妫挂靥氐厍肴送ㄙ鳌5鞘保睦锞兔靼祝戎恢辈荒芊馔醢滋值锰蠡缎牡牧首樱娇谧佣既缇庾旌谎鲜档募罂ね醴颉尽攀钦嬲拇蟮小?

  “宝钗?宝钗?”

  忽然听见有人呼唤,薛宝钗登时醒了过来,恭敬地等着房文慧说话。

  房文慧笑说道:“莫不是昨晚上回来晚了,没有‘精’神?早些回去歇着吧,今儿个是荣郡王生辰,主上兴许会去你宫里。”

  “是。”薛宝钗答应着,也不管计惠妃、吴嫔如何嫉妒羡慕地看她,又扫了一眼那依偎在房文慧怀中的皇长孙,就退了出去。

  等回到毓秀宫里,薛宝钗有意引着荣郡王说话,见荣郡王只会些许几个词,且‘奶’声‘奶’气,比不得皇长孙口齿清晰,要教他几句吉利话,也十分艰难。

  薛宝钗虽动了气,也只能忍耐着引导荣郡王。

  待到点灯时分,果然小李子先送了太后、皇后赏赐的菜肴下来,薛宝钗才令莺儿去给太后谢恩,就见水沐过来了。

  只是水沐身后,又跟着一条小尾巴。

  “薛妃,荣郡王呢?”皇长孙紧跟着水沐过来,因同龄,来了立时就去寻找荣郡王。

  薛宝钗见皇长孙以薛妃二字称呼她,面上不见怒‘色’,心里却越发不喜。

  “父皇,孩儿不做生日了。”忽然荣郡王走了出来。

  水沐走来,将他抱在怀中问:“这是什么缘故?”

  “昨儿个母妃说、说……”荣郡王往日里与水沐并不亲近,此时被水沐抱在怀中,心里害怕,记住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不是说你外祖家太过奢靡?”皇长孙忽然说道。

  这话荣郡王说,是深明大义,皇长孙说,又像是点明告状。

  荣郡王欢笑地笑道:“就是这句。”

  水沐笑道:“好孩子,以后常跟着你大侄子学一学。”说着,就将不自在的荣郡王放下来,又将皇长孙抱在怀中。

  皇长孙搂着水沐脖子,说道:“皇祖父,明儿个我不吃‘鸡’蛋了,省下来,赈济灾民。”

  “好孩子,不差你嘴里那一口。”水沐说着,就抱着皇长孙进了房里。

  薛宝钗心知小儿差了一岁多,口齿上就差了许多,但眼瞅着荣郡王生辰,皇长孙喧宾夺主,依旧忍不住气荣郡王不争气恨俭郡王教子无方,于是待将水沐打发到傅秋芳房中,就亲自押着荣郡王将今日教导过的话重新说上一百遍,见他说得流利了,才肯放了他走。

  熬到三日后,薛姨妈、王熙凤进宫谢恩时,薛宝钗请了她们二人进毓秀宫说话,又打发薛姨妈去照看荣郡王,只留了王熙凤在屋子里。

  “娘娘有什么话要吩咐?”王熙凤心里冷笑薛宝钗早先清高,如今还不是一样要求着她。

  薛宝钗吸了一口气,说道:“请嫂子想方设法,待俭郡王赈灾之时,叫他‘弄’出差错来。”

  “什么差错?”王熙凤‘逼’着薛宝钗说,心道不能叫她枉做小人,也该叫薛宝钗正经地出面做一回歹人。

  薛宝钗沉‘吟’着说:“总之,要叫他出个一辈子都被人盯着的差错。”

  王熙凤狐疑地说道:“俭郡王素来老实本分,也不打眼,他什么地方得罪娘娘了?”

  薛宝钗坐在檀木椅子上,支着头,讳莫如深地说道:“谁叫他生了长孙呢?”

  王熙凤会意,心道兴许皇帝会瞧着皇长孙聪明伶俐,将皇位给了他呢?想着,见有太监来提醒时辰,就忙领着薛姨妈退了出去。

  坐在回家的翠幄朱璎轿子里,王熙凤就不免沉思起来,想着重灾之地在江西,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叫了旺儿过来,对旺儿悄声说:“南安郡王不是有心求和吗?叫他想法子将俭郡王押送到江西的赈灾粮草或劫或烧了。提醒他一句,若是没了南安老王爷又打了胜仗,南安王府这辈子都休想抬得起头了。”

  旺儿忙答应着,立时就向南安王府传话。

  南安郡王先埋怨王熙凤阳奉‘阴’违又献上粮草,如今听她那样说,也觉此法可行,于是悄悄令人给江西节度送信。

  江西节度是官,押送粮草里头又有薛家人,如此又是官匪一路,又是里应外合,于是押送向江西的粮草,才一入江西,就不翼而飞。

  此事原本算得上天衣无缝,奈何俭郡王为人老实,见粮草不见了,一边打发人回京报信,一边执意追查,恰一日发现了蛛丝马迹,俭郡王着急追查粮草,失足跌落马背,摔端了肋骨,熬了两日,就一命呜呼了。

  平白无故,少了个儿子,水沐悲痛之下,罢免了江西任上上下数十名官员,白日里又听朝臣劝谏休兵,晚上又为赈灾粮草着急,于是在正月里就病倒在‘床’上。

  房文慧领着皇长孙亲自伺候汤‘药’,见水沐忧心忡忡,叹息一声,就说道:“臣妾倒有个法子赈济灾民。”

  水沐无耐地说道:“你有个什么法子?”

  房文慧说道:“一,借着太后大寿,大赦天下,将那些在牢里吃白饭的,瞧着罪名不大,且有心悔过的,都放出去;二,江浙一带最是富饶,不如,臣妾恳请房、许、黎、袁、宁几家,劝说江浙一带乡绅富豪捐出钱粮来。”

  “……这五家最是可恨,有十分的能耐,也只肯使出五分来,他们肯出这个风头?”水沐咬牙说道,对这几家,当真是又爱又恨。

  房文慧说道:“臣妾带着皇长孙去许家跪着,他们虽素来瞧不起臣妾,但俭郡王素有美名,皇长孙上年才没了父亲,这五家人都是不肯出风头罢了,却不是没有良心的,定会应允了。只要他们应允,江浙两地做官的经商的,哪有敢不卖他们两分颜面的?况且,那么多赈灾粮草,被人劫去了,难道就烧了?只怕还藏在江西呢,打发人拿出银子高价去买,瞧出谁家莫名多了钱粮,难道还不知是谁捣的鬼?”

  水沐正头昏眼‘花’,听她这样说,因想着房文慧虽是皇后,那五家却素来不将她放在眼中,就说道:“委屈你了。”

  房文慧笑了一笑,就郑重地握着皇长孙肩头,问他:“可想叫你父皇在泉下瞑目?”

  皇长孙登时用力地点了头。

  “那就跟‘奶’‘奶’去许家跪着去,许家不答应帮忙,咱们就不起来。”

  “嗯。”皇长孙忙又答应着。

  房文慧吸了一口气,就牵着皇长孙向外去,也不坐銮舆,上了戴权平素出入宫廷的轿子,就向许老尚书家去,等进了许家,到了前头厅前,就领着皇长孙出来在厅前跪着。

  许家下人瞧着,忙去支会许之安、许世宁,又忙将房家老爷、太太请来,待房家来了无用后,只得又将宁家、黎家、袁家老爷、太太请来。

  一群人如何劝说,也不叫房文慧、皇长孙起身。

  又见天渐渐晚了,外头凉了起来,众人唯恐皇长孙出事,再三劝说无用后,只能聚在倒厅里说话。

  “老尚书,你说该怎么办?”房文慧之父恨恨地说道。

  许之安‘揉’了‘揉’耷拉下来的眼皮子,又去看许世宁。

  许世宁说道:“主上是不肯休兵了,皇后来咱们家跪着,就已经是罪,若不肯答应,岂不是罪上加罪?况且,那样多的灾民,若闹得大了不好收场,那该如何是好?”

  黎碧舟因他父亲不在京都,就替黎家说道:“事到如今,不能不管了,俭郡王已经没了,皇上连个儿子都丢出去了,难道咱们就不能暂且不韬光养晦?”

  许、黎两家既然说了话,袁、房、宁三家也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许世宁于是走到厅外,跪下对房文慧说道:“几家已经答应下来了,请娘娘带着皇长孙回去吧。”

  房文慧舒心地一笑,赶紧地将皇长孙搀扶起来,略给他‘揉’了两下‘腿’,就带着皇长孙依旧坐了轿子向宫里去,待进了宫,见到龙‘床’上的水沐,不禁喜极而泣。

  水沐长出一口气。

  “皇长孙的‘腿’怎么了?”戴权忽然问了一声。

  水沐忙坐了起来,叫戴权将皇长孙抱到龙‘床’上,将他小靴子脱下,‘裤’子向上撸起,就见他两只膝盖渍血发紫,肿了两个包。

  “我的乖孙儿!”水沐叫了一声,立时就叫人请太医来,见皇长孙动弹,就忙说道:“就在爷爷这龙‘床’上躺着。”又看房文慧,见房文慧膝盖上还不怎样,于是只管用手给皇长孙膝盖上‘揉’搓起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皇家仪态,想起年少时听个小太监说唾沫能治病,于是吐了两口唾沫到皇长孙膝上,又用力‘揉’搓着。

  “轻一点,疼。”房文慧坐在‘床’边说道。

  水沐抬头去看皇长孙,却见他两眼噙着泪却始终不发一声,一时悲悯,就搂着皇长孙抱头痛哭起来,“把咱们爷孙这会子的难处记着,将来再不要遇上这样的事!”

  “嗯。”皇长孙憋着哭腔说道,见太医鱼贯而入,又‘摸’着水沐的脸安慰他说,“皇爷爷,父王能瞑目了。”

  “对。”水沐克制住满腔伤悲,指着皇长孙叫太医来看他的‘腿’。

  众太医虽诧异皇长孙两膝怎会肿成这样,也不敢多问,查看之后,就对水沐说道:“回皇上,长孙殿下并无大碍,休息两日,将淤血散开就好。”

  水沐点了头,指着龙‘床’边对戴权说:“在朕这‘床’边,再摆下一张‘床’,朕要亲自瞧着皇长孙淤血散开。”

  戴权忙答应了。

  太医们也很有些见识,见水沐说出这话,登时明白先俭郡王虽不怎样,但皇帝十分看重皇长孙,忙慌退了下去,仔细商讨‘药’方。

  戴权也去了内务府里,亲自挑选了一张蟠龙拔步‘床’来,就摆在皇帝龙‘床’对面。

  皇长孙在皇帝寝宫扎根的消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宫廷。

  毓秀宫里,薛宝钗听了,望了一眼正玩着藤球的荣郡王,心道这就是机缘巧合吗?

  宫外头,广仁伯家中,王熙凤坐在休憩得威武恢弘的上房里,冷着眼,许久没有言语。

  半月后,旺儿来回王熙凤说:“许、黎几家,打发自家老爷向江浙两地的老爷们借粮食去了。咱们家的伙计来问,铺子里的粮食还借不借?”

  “不借,这会子再借,岂不是告诉旁人咱们早先捐出米粮并未尽了全力?”王熙凤冷笑一声。

  旺儿又问:“那分到咱们家的一大半米粮,要如何处置?现如今,米粮都是价值□□的东西,这会子卖出去,能赚上不少呢。”

  这米粮,就是被劫走的那一批中的一半。

  王熙凤又冷笑说道:“我胆子大,又不是没脑子?这会子再卖,明摆着告诉旁人是咱们监守自盗。”

  “‘奶’‘奶’,那怎么办?”旺儿忙说道。

  王熙凤含笑说道:“另外一半米粮,‘交’给贾家的贾芸、贾蔷去卖。”

  “‘奶’‘奶’这是何意?”旺儿疑‘惑’不解地问。

  王熙凤怔怔地看着外头,笑道:“皇后娘娘好大的能耐,能叫动许、黎几家,只怕将来连贾家也要拿捏住。如今就看许家的‘女’婿拿着被劫走的粮草发卖,许、黎两家怎么说。”瞅着天上飞燕,心想贾琏那样圆滑,虽先前帮过薛宝钗几次,但一日不十分确定他的心思,就一日不可全然信赖他。

  旺儿立时明白,心道还是王熙凤脑筋转得快,答应下来,就立时向外去,叫人联络贾芸、贾蔷。

  且说因尤氏身体微恙,本该要向金陵去的贾蔷暂且留在家中,正帮他小姑姑扎风筝,就听人说旺儿来了,于是手上依旧拿着浆糊,只请惜‘春’向后堂陪着龄官说话,就请旺儿进来。

  旺儿进来时,瞧着贾蔷手边一堆红红绿绿的彩纸,就笑道:“蔷哥儿忙着呢?”

  贾蔷点了头,就问:“不知你家‘奶’‘奶’打发你来,为的是什么事?”

  旺儿忙说道:“蔷哥儿可知道如今粮食是个什么价?”

  贾蔷坐在凳子上,听见后头惜‘春’不耐烦了,急着打发旺儿走,就笑说道:“如今的粮食价钱不菲,若是你们薛家粮食没捐出来,如今倒是能赚上一笔。”

  “实不相瞒,我们家只捐出了一半粮食,还剩下好多呢。但前头我们‘奶’‘奶’既然放了话,说是倾其所有,如今再拿出粮食来,岂不是打了自己个家的脸?是以,我们‘奶’‘奶’说,既然两家亲如一家,就请蔷哥儿、芸哥儿代卖。芸哥儿带着红姑娘向金陵去了,就先来跟蔷哥儿说一声。”旺儿堆笑说道。

  贾蔷至今‘摸’不着薛家的深浅,听旺儿这样说,就沉‘吟’起来,忽然听后堂里惜‘春’骂说“发这样的财,等着招报应呢!”,于是就对旺儿笑了起来。

  旺儿心知惜‘春’自幼被娇宠坏了,也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于是就望着贾蔷等贾蔷说话。

  贾蔷也觉这民不聊生的当口哄抬米粮价钱实在伤天害理,于是就说道:“我家姑姑说话了,我这做晚辈的,也只能听她的了。”

  惜‘春’听着,就跟龄官在后堂里咯咯笑。

  旺儿本当贾蔷赚钱心切,不会推辞,见他竟这样说,登时在心里埋怨起贾蔷不识抬举,于是说道:“这么着,我们就只能去找藻哥儿、芸哥儿了。”说罢,告辞向外去,走出一条街,瞧见贾蔷院子里放出一只小小的纸鸢,哼了一声,就回广仁伯府上,将惜‘春’那招报应的话说给王熙凤听。

  王熙凤听了,待要不跟惜‘春’一般见识,又觉惜‘春’是骂她的呢;又想那贾蔷既然不肯答应,定然会撺掇着贾芸也不答应,如此,也不必费神打发人向金陵去问了,于是就问旺儿:“主上大赦天下,蓉哥儿放出来了吗?”

  旺儿忙说道:“蓉哥儿犯下的是大罪,哪里那么容易能放出来?”

  王熙凤冷笑道:“许世宁都跑去借粮食了,难道咱们还没法子将蓉哥儿放出来?况且蓉哥儿也关了那么些年了,当初又是他老子犯下的事,又是咱们荣郡王舅舅家求情,将他放出来,也没什么。”说着,就叫旺儿拿了银子向内务府中去打点人。

  旺儿拿了银子,也顾不得天黑了,立时就向城中太监家去,果然四处打点一番,应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那一句,不出两日,贾蓉就被放了出来。

  贾蓉出了内务府,随着旺儿进了广仁伯府中,见了王熙凤,立时跪在王熙凤脚下,痛哭流涕地说道:“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婶子将我救出来!婶子就是我贾蓉的再生父母,日后侄儿一定好生孝顺婶子。”再看王熙凤穿着朱红撒‘花’绫子裙簪着金累丝凤钗,好不威风地坐在堂上,又看这堂上悬挂着当朝才子字画,摆着前朝古人遗物,竟是比先前的宁国府还要威风八面,登时又连连磕头不止。

  王熙凤扫了一眼贾蓉,看他被折磨得好似贾蔷长辈一样,就笑着对他说:“蓉哥儿,你这话可是发自肺腑?”

  “自然是发自肺腑。”贾蓉忙用力拍了拍‘胸’口。

  “既然是发自肺腑,我叫你回去,好生孝敬你母亲你小姑姑,将鸠占鹊巢的蔷哥儿撵出去,你可肯答应?”

  贾蓉早几年就念叨着这事,如今听王熙凤这样说,忙说道:“倘若是婶子给我撑腰,我哪有不答应的?”

  “好,待事成之后,我有话跟你说呢。”王熙凤含笑说,虽贾蓉跟贾芸不是一个宗的了,但他们两家从来都是藕断丝连,况且贾蓉、贾蔷哪里有能耐‘弄’来那么些粮食?还不是有人要疑心到荣国府头上去。

  贾蓉忙感‘激’不尽地答应了,因想着要打发贾蔷走,也顾不得在薛家尝一尝山珍海味,匆匆洗了脸将胡须刮去,就忙向贾蔷家去。

  贾蓉到了‘门’上,就被‘门’上小厮打了出去。

  无奈之下,贾蓉喊了一声:“我是正经的小爷蓉哥儿,快叫了‘奶’‘奶’、姑娘出来。”

  小厮心觉蹊跷,就忙请贾蔷出来相认。

  贾蔷出来,见着沧桑了许多的贾蓉,登时落下眼泪,忙请贾蓉向内去跟尤氏、惜‘春’相见。

  尤氏见了贾蓉,又是一番抱头痛哭,惜‘春’不认得贾蓉,只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若不是主上大赦天下,儿子也难回来孝敬母亲。”贾蓉说着,就跪在尤氏膝下。

  尤氏正擦着眼泪,听了他的话,不禁一怔。

  “不是说蓉哥儿没那样孝顺吗?”惜‘春’坐在一旁,嫌弃贾蓉形容不堪。

  贾蔷咳嗽一声,说道:“兴许蓉哥儿这几年想明白了呢。”

  贾蓉掉着眼泪站了起来,偷偷打量这屋子,见屋子里布置虽不是十分富贵,但瞧着也是殷实之家,于是握着贾蔷的手说:“蔷哥儿,先前辛苦你了,日后,就叫我来照料母亲、小姑姑吧。”

  “……蓉哥儿先吃了饭再说。”尤氏说着,就问龄官,“叫人准备下饭菜没有?”

  “已经准备下了。”龄官忙说道。

  贾蓉先前不曾留意到龄官,此时听她婉转声音,望过去,见是一个窈窕美貌‘女’子,登时心想这也本该是他娶的,于是忙说:“母亲,儿子已经在广仁伯府上吃过了。”又跪在尤氏跟前,说道:“母亲,儿子定然痛改前非,再不做先前的糊涂事了。母亲以后就放心将家里买卖‘交’给我吧。”

  尤氏煞白了脸,心知贾蓉那一句在广仁伯府上吃了的分量,低着头,见龄官、惜‘春’口直心快要反驳贾蓉,就瞪了她们二人一眼,随后拿着帕子替贾蓉擦了脸,又将他搀扶着站起来。

  “母亲难道不信儿子?”贾蓉心道尤氏千万不要糊涂了,他才是尤氏正经的继子,贾蔷不过是外头来的。

  “信,我们正要向金陵去呢,你来了,蔷哥儿有个帮手,那岂不好?明儿个就将京城的买卖‘交’给你,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尤氏说着,就又招手叫贾蔷过来,将贾蔷、贾蓉二人的手放在一起。

  贾蔷如鲠在喉,但又不便顶撞尤氏,握住贾蓉的手,就催着贾蓉:“我们过两天就走,你先回去歇着,明儿个就随着我向铺子去。”说着话,就叫丫头领着贾蓉去歇着。

  贾蓉见这样轻易就办成了,心觉古怪,偏生又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人走,临走时,瞧见惜‘春’出落得仿若水仙‘花’一样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就讨好地说道:“小姑姑生得凌‘波’仙子一样,若是入了宫,贤德贵妃都没地站呢。”

  “呸!你也想封了公侯伯爵?也不瞧瞧你能不能娶来那样厉害的‘女’人。”惜‘春’骂道。

  贾蓉登时涨红了脸,因惜‘春’辈分大,也不敢还嘴,况且又要讨好尤氏,于是讪讪地笑着就去了。

  待贾蓉一走,龄官就口直心快地说道:“母亲,这样实在不公,蔷哥儿当初跟着您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还了外债,如今……”

  “稍安勿躁,母亲定有计较。”贾蔷安抚下龄官,就望着尤氏。

  尤氏眯着眼睛,说道:“没听他说,是从广仁伯府出来的吗?”

  “难道就让着他?”龄官冷笑,望了一眼惜‘春’,就说道:“小姑姑生得那样好,指不定他瞧了一眼,就打起卖了小姑姑求荣华富贵的主意呢。”

  尤氏将惜‘春’视若己出,听龄官一句,登时心如针扎,见惜‘春’挤到她怀中,就说道:“大富之家,只有在饥年里开仓放粮的,断然没有拿着粮食抢钱的。可见,薛家也长远不了。眼下,咱们只能忍着了。蔷哥儿,回头跟铺子里各处说,若是他们不肯跟着蓉哥儿,只管卷了铺盖,向金陵投奔咱们去;再跟芸哥儿、藻哥儿商议下,悄悄地问一问,这事该如何处置。虽分了宗,但两家素来亲近,有商有量的,才有个照应。”

  “哎。”贾蔷见尤氏并没有偏袒贾蓉,心里安了心,就打发龄官‘弄’些料子来请外头裁缝给贾蓉裁件衣裳。第二日,一边打发人跟贾芸、贾藻等送信,一边又十分“坦诚”地领着贾蓉向各处铺子里走动。

  铺子里众人听说日后贾蓉接管铺子,或有去打听贾蓉喜好的,或有忧心忡忡,准备另谋高就的。

  贾蔷瞧见了,依着人各有志,就暗中请要另谋高就的,向金陵的铺子去,等四日后,见贾蓉催着他与尤氏、惜‘春’回金陵去,就忙令人准备了车马,将京城院子并里头十几个下人都留给贾蓉,就带着母亲、姑姑、媳‘妇’向金陵去。

  谁知半路上,就收到倪二书信,请他向长安县上说话,于是指派了稳妥人护送尤氏三人,就立时快马加鞭赶向长安县去,在路上听说贾蓉将尤氏姊妹接回了家里,长叹了一声,也只能无可奈何。

  待进了长安县守备府中,先随着人向后‘花’园里去寻倪二,待进了后‘花’园月‘洞’‘门’,就瞧见史湘云站在玫瑰圃中采摘‘花’瓣,倪二高大的身子弓着殷勤地捧着个柳条‘花’篮跟随。

  “姑父、姑姑。”贾蔷唤了一声。

  倪二先点了头,见史湘云接了篮子,就说道:“叫旁人提着,别累着了。”

  史湘云笑道:“这点子事,累不着。去吧。”

  倪二听见了,这才大步流星地向贾蔷走来。

  贾蔷瞅了一眼,笑说道:“姑姑这是做什么呢?”

  倪二得意地笑道:“你姑姑要摘了‘花’瓣给我做枕头呢。”

  贾蔷噗嗤一声笑了,脱口说道:“宝二叔枕着玫瑰枕头还算应景,倪姑父枕着,实在是……”见史湘云乜斜了眼看过来,心知唐突了,忙住了口。

  倪二也不将贾蔷的话放在心上,一径地拉着贾蔷就向前头厅上去,边走边说:“你姑姑是斯文人,斯文人办事,配上我这大老粗,实在可笑。”

  贾蔷听他言语里暗藏卑微,忙尴尬地说道:“姑父就当我童言无忌,放过我那句话吧,不知姑父叫了我来,为的是什么事?”

  倪二将贾蔷领到后衙厅上坐着,就说道:“我不做那放重利债的行当,就叫昔日的兄弟们都散了,也给了他们银子,叫他们安生度日。偏生兄弟们糊涂事多了,安分不得,又仗着我在这做守备,能护着他们两分,就在平安县里成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因他们并不伤天害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月前,两个兄弟来跟我说,他们趁着天黑才向知府隔壁人家里‘摸’了一回,出来时骑在墙头上,就瞧着三更半夜里,知府府上来了人。因瞧那人来头大,他们又素知知府跟我不对付,唯恐是对付我的,就赶紧追着查那来人身份,谁知,一查,竟然是长安节度云光云大人。”

  贾蔷听说长安节度鬼鬼祟祟的举动,就猜着不好,忙说道:“那云光跟我们贾家的‘交’情,都是老黄历了,姑父不用顾忌着我们。”

  倪二听了一怔,依稀想起长安节度似乎说过与荣国府的‘交’情,忙说道:“不是因为他,是因为蓉哥儿。蓉哥儿前几天夜里也来了。”

  “这是个什么缘故?姑父有话快说吧。”贾蔷急着问,心道果然尤氏说的不错,贾蓉一出来,就要坏事。

  倪二忙说道:“就瞧着半夜三更,蓉哥儿领着人,从长安节度家押送了许多口袋走。”

  这当口,一提口袋,贾蔷登时就想起那不翼而飞的米粮来,又气又恼地说道:“莫非就是江西丢的那一批?那米粮又是如何运到长安来的?”

  “既然有长安节度、长安知府掩护,就定有其他官员‘插’手。官匪一道,什么东西都能不翼而飞。”倪二说道。

  贾蔷气道:“都这会子了,那些黑心烂肺的还做出这种事!”

  “……本要直接写信给冯少将军,但因蓉哥儿在里头,生怕连累了你们家,是以特叫了你来说话。”

  贾蔷立时说道:“姑父不必顾忌着我们,这会子大义灭亲的事也做的。只是,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将粮食烧了亦或者丢水沟里了,那如何是好?”

  倪二‘摸’着腮帮上的胡须,眼珠子一动,说道:“那就只能黑吃黑了。”

  贾蔷心知他本就是干那泼皮行径的,就说道:“合该这样办,各处闹饥荒,江西几十个官老爷才被撸下来,若闹得大了,在有心人算计下,‘激’起民怨,也不好收场。”说着话,就铺纸研墨,听倪二说着,就替他写了书信,另写了一道秘折,就请倪二打发人将书信、秘折送到京都神武将军府上。

  冯紫英收到信,登时怒不可遏,顾不得天黑,就立时向宫里去,在宫‘门’处等了一等,就见小李子来领人,待随着小李子进了大明宫里,望见不过两年皇帝已经满头白发,登时湿了眼眶,跪在地上,就将倪二的秘折高高举起。

  “谧儿,拿过来。”水沐见冯紫英满脸悲愤,心不禁一坠。

  皇长孙忙三两步走过去,将秘折接了,打开放到水沐面前,扫了一眼,恰认得其中几个字,就喜笑颜开地说道:“粮食找到了,真好。”

  水沐先皱紧眉头,听他那样说,就也随着一笑,对着冯紫英骂道:“明明是好事,为什么反倒‘阴’沉了脸?”

  “那些小人实在无耻!”冯紫英攥紧拳头。

  水沐闭了闭眼,心知这粮食从江西运到长安县,一路上须得有多少官僚帮着开路才能如此无声无息,就是这些人害死了俭郡王,说道:“就依着倪爱卿的话,不必追究是谁开路,不必惊动任何人,悄悄地,将粮食‘弄’回来就好,既然倪爱卿有一些‘鸡’鸣狗盗的朋友,就叫他那些朋友帮忙。”

  “是。”冯紫英咬牙切齿地说,暗道待这次的事了了,定要将那些草菅人命之徒绳之以法。答应下来后,退了出去,因薛蟠不在,就寻了柳湘莲暗暗商议该如何处置,又送信给了倪二、贾蔷,恰听倪二又说贾蓉并云光等将粮草分拨运向江南,就兵分几路,各自围追堵截,待截下几千石后,忽然一日,就听倪二的狐朋狗友来说知府家运了些土石填埋莲塘。

  冯紫英只当知府要借着运送土石将粮食在光天化日之下运回家去,于是冒险领着人在知府‘门’外将那些所谓土石截住,谁知解开了口袋,却见袋子里当真是土石。

  长安知府站在台阶上,冷笑说道:“少将军,今日之事,我定会上奏朝廷讨回公道。”

  冯紫英愣在地上,忽然一个‘激’灵,立时领着人向知府后衙闯去,待进了后衙,就闻见扑鼻的霉味,顺着霉味向前走,就望见后衙里好大一方莲‘花’池中,水深只有两寸,水下是发霉结块的米粮。

  长安知府登时吓得跪在地上。

  冯紫英蹲在莲池边,伸手将池塘里霉烂的米粮捞起,眯着眼睛,令人绑了知府,当即马不停蹄地向京城去,赶着进宫后,先将长安知府如何可恶说了一通,最后又如丧考妣地说道:“只怕剩下的米粮,也已经化为乌有。臣无能,惊动了贼子,不能追回米粮。”

  水沐闻言冷笑再三,却知冯紫英已经竭尽全力,于是说道:“你回来前,已经有人送信来,说是江西节度府上失火,只怕这火里烧的是什么,你我也已经心知肚明。”

  “主上――”冯紫英忙呼唤一声。

  水沐叹息一声,冷笑道:“江西地面上官匪一道,竟是奈何不得他们了。”

  “皇爷爷,叫那倪二去。他不就是放重利债的吗?”忽然,在帐幔后‘床’上睡觉的皇长孙走了出来。

  水沐忙抚掌笑道:“孙儿说得是,既然他们官匪一道,朕就派出个泼皮。”于是对戴权说道,“令人拟旨,速速令长安县守备带领家眷,前往江西赴任。”思忖着倘若倪二官小了,只怕压不住旁人,就又说,“封他为江西节度。”

  “是。”戴权答应下来。

  “那长安知府该如何处置?――还有贾蓉,他才德‘蒙’大赦,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冯紫英说道。

  水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将一切罪名推到长安知府头上,暂且放过云光、贾蓉。”见皇长孙走到他身边,就对皇长孙说道:“咱们爷孙忍了,百忍成金。”

  皇长孙点头嗯了一声。

  冯紫英心里叹息一声,于是告退,出了宫上了马,见又是一年中秋,心道今年荣郡王的生辰,只怕就没那样热闹了。

  正想着,忽然就听人喊冯叔,冯紫英向街上一扫,望见贾蓉堆笑过来了,心里厌烦他,就冷笑着说道:“你叫我做什么?”

  “冯叔,不知……”贾蓉早知道冯紫英在追堵米粮,因办事不利,见不得王熙凤面,只得来求冯紫英。

  “什么知不知,回家陪着你两位姨娘吃酒去吧。”冯紫英不耐烦地抛下一句话,就向家里去了。

  贾蓉先战战兢兢,此时听冯紫英这样说,暗道莫非查出了知府,没查到他头上?原本提心吊胆,这会子松了口气,走在街上,见有自家铺子就向内去,见铺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毛’手‘毛’脚的伙计在,就问:“掌柜的呢?”

  那伙计堆笑道:“掌柜的请辞,大爷不知道吗?”

  贾蓉冷笑一声,又听伙计说其他铺子里也有掌柜的请辞,心下不耐烦,偏生他又怕买卖做的不好,叫尤氏抓了把柄将铺子收回去,于是就晃‘荡’着向薛家铺子去,晃‘荡’了半日,望见王熙凤的马车进了一家铺子,就忙向那铺子里追去,死皮赖脸地上了二楼,望见王熙凤算账,就堆笑道:“婶子,那粮食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被人抢了,也不敢报官?”

  “仔细祸从口出。”王熙凤瞥了他一眼,继续算账,因白折了那么些米粮,心里烦躁,越发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没个什么事,就回去吧。”

  “婶子,请婶子让几个掌柜的给侄儿。”

  王熙凤嗤笑一声,说道:“你又不是做买卖的料,何必强撑着呢?据我说,将你家铺子卖给我,拿了银子,回了温柔乡岂不好?”

  “若没了铺子,母亲那可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如今蔷哥儿占着的,都是你的。”

  贾蓉被王熙凤说动了心,又想着家里尤氏姊妹何等娇俏妩媚,不回家,留在外头做什么?况且那么些掌柜的请辞,摆明了就是贾蔷给他下绊子,于是答应下来,就叫王熙凤的掌柜立字据,将七八间铺子一股脑算做两千两卖了出去,就又向薛家的铺子里买了些锦绣珠翠,回家去讨尤氏姊妹欢心。

  王熙凤打发走了贾蓉,这才忙叫旺儿请了南安郡王来铺子里。

  二人就对面坐在铺子楼上,先谁也不出一声,过了好半响,王熙凤才先问:“这次的事,可会‘露’出马脚?”

  南安郡王笑说道:“放心。”

  听闻放心二字,王熙凤当真放下心来,叹说道:“那么些粮食,可惜了了。”

  南安郡王也不料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叹气地说道:“若是主上休兵,哪里会有眼前那样多的事?白丢了那么些粮食,实在夭寿。”又想着南安老王爷被人扣在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会子不知怎样了呢。

  听见夭寿两个字,王熙凤心里一跳,偏生又想起昨晚上梦见薛蟠战死南疆的事,登时后怕起来。

  忽然听见有人来说:“老王爷没了。”

  南安郡王豁然冷着脸站了起来,喝道:“是谁胡言‘乱’语?”

  “老王爷没了,邬将军送信来说,老王爷被绑在船头,冯老将军不肯令人撤退,老将军千疮百孔地死在自己人手上了!”来人是南安王府家将。

  南安郡王登时瘫坐在椅子上,又颤声问:“王爷尸骨何在?”

  “薛大爷有没有出事?”王熙凤忍不住问了一声。

  那家将哪里顾得了薛蟠,忙对南安郡王说道:“老将军不肯退兵,老王爷就挂在船头上足足五日,绑着老王爷的绳子断了,老王爷掉海里了。”

  南安郡王潸然泪下。

  “王爷快回家吧,老王爷尸骨无存,太妃还不知怎样。”王熙凤忙说道,亲自送了南安郡王出了铺子,就心绪不宁起来,于是回了家中依旧闷闷不乐,待见了平儿,就吩咐说道:“叫人准备下,明后几日,咱们向各处庙里上香去。”

  “哎。”平儿心道王熙凤素来不信鬼神,这会子怎么又要去拜佛了?

  答应下来后,就令人提前去各处庵堂打点,次日就随着王熙凤向水月庵中去烧香。

  王熙凤十分虔诚地在前殿后殿都拜了一拜,祈愿薛蟠凯旋而归,正跪在菩萨面前虔诚念经,忽然见平儿在她耳边说:“‘奶’‘奶’,荣国府的妙‘玉’师父也在水月庵里,‘奶’‘奶’要不要去说两句话?”

  王熙凤豁然睁开眼睛,因不喜平儿打搅,就说道:“什么人都要请我亲自去见?”

  平儿见她如此说,只得自己去了。

  王熙凤拜了菩萨,心绪依旧不宁,于是要听得道之人说道叫她安心,就站起身来,向这殿外走去,瞧见一男子被两个姑子领着向里头来,就忙回避开,待躲开了,回忆再三,又觉那男子似乎是在宫廷里见过的六皇子,一时拿不准,就请了尼姑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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