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他们松绑。”青年吴天丘吩咐道;其他人一愣不明白这大当家的到底什么意思,还想上去劝两句的,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到吴天丘补充道:“给他们看座。”其他人向海叔使了使眼色,然而,海叔是个很知趣且懂进退的人,凡事都拿捏得很有分寸,因此,并没有理会他们,他认为少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虑,多说无益。

  青羽生三人也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位大当家突然改变了他的态度,但他们笃信自己猜对了,不应该说是,是已经完全信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吴天丘道:“三位,我们已经拿出了诚意,是否多少告知一点。”告知什么呢,无非就是想知道东方贤口中的“没想到,堂堂将门之后,居然做上了盗匪的勾当,可笑。”、青羽生口中的“大当家的,是祖宗都不敢认了吗?”两句话;背后隐藏的信息量大不大了。

  三人就这样坐着看着这群人,青羽生和东方贤还好都是机敏有心智的人,此时最困惑的人就南宫博了,南宫博疑惑地看了看这位大当家的,又看了东方贤和青羽生两人和吴天丘对峙的眼神,心中有一大堆疑问呀!虽然也很想问呀,但也知道现在不能问,自己虽然笨些,但也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呀!就忍着没敢问,甚至还配合着两人的眼神,进入状态。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青羽生说话了,道:“大当家的,不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大吗?”

  吴天丘觉得自己诚意已经很大了,有些不悦,说道:“那阁下认为我该拿出什么样的诚意呢?”这语气明显有些加重了,显然是生气了;

  东方贤不咸不淡地道:“大当家的,是聪明人,难道自己被抓了,还不知道此刻自己最想要什么吗?”

  果然,聪明人之间的说话方式都是点到为止,七绕八拐的,无非就是要个活命的承若,说的云里雾里的,把在场的几人都绕晕了。尤其是那些之前给海叔使眼色的人都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多少知道的就是跟大当家的家事有关了,其他一概不知;而南宫博也就知道他们在博弈,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其他也一概不知。

  吴天丘似乎是在心中做了一翻决策,下定决心说道:“三位,放心,只要将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们,我自会保你们性命无忧,如何?”

  吴天丘似乎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见三人还是没说话,又补充道:“当然,三位说的,事关我兄弟性命,难免会委屈一下各位,待我兄弟安全了,必不为难你们。”

  那些还在稀里糊涂的人终于听到了重点,大当家的这是保我们的命呀!也不敢再有其他的意见了,静静的看着。

  青羽生沉默了许久,看了身旁的东方贤一眼,见他点头表示同意,方才说道:“既然大当家的如此坦诚,连顾虑都说清楚了,我们也愿意相信将门的后人是忠信之人;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青羽生整顿了一下思绪,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大当家的应该是吴家兄弟的后人吧!”吴天丘没有反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青羽生又说道:“素闻这陇川吴家出了两位将才吴玠、吴璘兄弟,两人忠肝义胆,有勇有谋,守卫蜀陇之地十多年,可惜最后为奸人所害,其家眷也没能幸免于难。”

  吴天丘似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完整的答案,觉得对方有些隐瞒,很是不悦地问道:“就这些?”

  青羽生也道:“就这些。”

  吴天丘皱了皱眉,道:“阁下,似乎有些不够诚意呀!”

  青羽生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慌不忙的推脱责任说道:“我可从没说过,我们和官府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大当家的自己猜的,我这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而已。”

  见吴天丘好一会儿不说话,青羽生激道:“吴大当家的该不是要反悔了吧!”青羽生这句话特意将‘吴’字咬得特别重,就是想要提醒吴天丘注意自己的身份。

  吴天丘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表情和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说道:“阁下,你误会了,我只有一点不明白。你们既然不是官府派来的人,又怎么猜到我的身份?”青羽生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梁上的牌匾和椅子后的军旗。

  吴天丘看到青羽生指的东西,一愣,随后放声大笑,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仅凭这两样东西就可以猜出这么多事情。并凭借自己的胆识和智谋和自己进行了一场博弈,说道:“先生大才,吴某受教了。”这吴天丘此时也变成了一个谦卑有度的人,显然是被青羽生和东方贤胆识和谋略所折服。随后,喊道:“来人,摆酒,我要宴请这三位兄弟。”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手下的人就准备好了一桌酒菜,吴天丘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位兄弟,请。”

  青羽生道:“吴大当家的,客气了。”东方贤和南宫博也表示了自己的礼貌,四人纷纷落席。

  海叔在一旁为他们各自倒上一杯酒,吴天丘端起酒杯,做起了东道主,说道:“在下吴天丘,先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三位兄弟莫怪。”随后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东道主都干了,三人也不能不表示吧,就客套着也干了。吴天丘又道:“还未请教,三位兄弟如何称呼。”三人一一自我介绍了一翻。

  青羽生道:“吴大当家的,不愧是将门之后,言而有信,这一点我青羽生佩服,我敬你一杯。”

  吴天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是自己绑了他们,惭愧地说道:“青羽兄弟,折煞我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怪我。”青羽生再次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吴天丘就道:“既然三位兄弟大度,那就不要吴大当家的、吴大当家的叫我了,想来我痴长各位兄弟几岁,若是各位兄弟不嫌弃叫我一声‘吴大哥’就好。”

  三人见吴天丘如此,也不好再矫情过去,就纷纷举起酒杯敬道:“吴大哥。”然后,四人将酒一饮而尽。

  南宫博说道:“这酒杯太小不过瘾,要不要换大碗来。”吴天丘表示赞同,青羽生和东方贤因为上次客栈喝酒闹出这乌龙,本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这,抓自己的人就坐在这旁边,也不好再提起,也同意了。

  青羽生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在客栈喝酒,怎么醒来就到了吴天丘的囚龙寨里了,难道那家店真的是黑店,是和吴天丘一伙的,或者说就是吴天丘留在山下的耳目,于是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吴天丘也是坦率,说道:“青羽兄弟,你猜的不错,山下那家客栈就是我们留在山下的耳目,负责帮我们收集消息。”

  青羽生问道:“那怎会···”有些话自己说出来,是极不礼貌的,而且也不合适,要是对方大度不计较,倒也没什么,可要是对方在意,那么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些嫌隙,点到为止,让对方自己说出来最合适不过了;吴天丘当然知道青羽生要问什么,也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话是要自己说出来,便毫无忌讳地说道:“青羽兄弟,是想问为什么会干起绑匪的勾当吧?”

  青羽生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意思就是我是想问这个,但我更想听你的解释;吴天丘整理了一下思绪,似乎极为感慨,好像往事有些不堪回忆地痛苦;青羽生见此,道:“吴大哥,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想说便算了,不必为难。”

  吴天丘喝了一口酒,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件事,要从二十一年前说起了,当年,爷爷和二爷爷镇守这蜀地,遭到手下人的背叛,接连丢掉了和尚原和仙人关两道关卡,也不知道朝廷听信了什么谗言,认为爷爷和金国互通,有叛国的迹象,介于爷爷和二爷爷当时的地位,要是他们真有叛国的迹象,将会丢掉整个蜀地,于是朝廷不分青红皂白,甚至不顾及老祖宗颁布的禁令‘不得轻易斩杀武将’这条遗训,将我吴家上下百余口人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全部杀害,海叔为保住我吴家血脉,带着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和还襁褓中的堂妹,拼死杀出来,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了囚龙山。”

  吴天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和压抑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些我都是听海叔说的。”

  “后来海叔,和几个兄弟收编了这山上的盗匪,我们就在这山上生活了下来,虽然自己也耕作,这不闹旱灾还好,够养活山上的五百位多位兄弟;但事事又怎能如意,山中没有存粮、存钱也不多,收成不好,兄弟们就得饿肚子,没办法就想到了这条路。”

  吴天丘陈述完这件事,怕这三位兄弟嫌弃取笑他,觉得应该解释清楚些。又补充道:“当然,我们不是见人就绑,一般都是看那些穿着衣料华丽贵重的人,猜想他们家境殷实的才下手,毕竟,穷苦百姓自己生活都不如意了,又何必呢?就算我们将这些人绑上山来,也会问清此人的家境情况,富裕的多要些,不是太过富裕就走一下形式,收到银钱就将人放了,不曾想过要他们性命;收来的银钱一半也分给了山下穷苦的百姓,算是为兄弟们积些阴德。”

  青羽生听到这解释,着实有些感动,说道:“吴大哥,高义,盗亦有道,体恤百姓,不愧对先祖,我敬你一杯。”

  南宫博大大咧咧地说道:“吴大哥,你是我见过最讲原则、最有道义地盗匪,我敬你一杯。”

  吴天丘听到这话,脸色就垮了,什么叫最讲原则、最有道义地盗匪,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会在这当盗匪吗?会做这种营生吗?青羽生和东方贤听到这憨货的话,瞪了他一眼。

  南宫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连忙说道:“吴大哥,我不太会说话,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算是给你道歉了。”

  既然南宫博都这样表示了,也不好太过做作,说道:“无关大碍,南宫兄弟说的也是事实,只是口直心快了些,不过,更显得南宫兄弟的坦诚。来我也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吴天丘方才问道:“三位兄弟,下山后,有什么打算?”南宫博道:“我们打算回趟家,然后在这江湖上闯荡一番,怎么样,吴大哥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快意江湖呀?”

  “南宫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吴天丘自然是有自己的难处,不便点明,没有说下去,想来他们都懂。

  吴天丘又换句话题,道:“过几日,便是我的诞辰了,要不三位兄弟在这山上小住几日,就当是给我贺寿,完了再下山可好。”

  三人表示同意,道:“也好。”于是吴天丘叫人给他们安排了客房。

  第二日清晨,南宫博在院中闲逛之时,见一女子在院中练剑,不得不说,这女子的剑练得十分好,英姿飒爽好看得很;但南宫博是个武痴呀!才不会欣赏好看不好看,见女子的招式着实不错,心中就有些痒痒,说道:“姑娘,我陪你练练手。”

  说完,也不等女子同不同意,拿起旁边的剑,就闯了进去;女子受到惊吓,慌忙抵挡起来;女子心想,“这家伙谁呀!胆子这么大,尽然敢来招惹姑奶奶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本姑奶奶地厉害。”

  可南宫博可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一招一式的接着,爆发力不断增加,女子渐渐抵挡不住,被震掉了手中的剑,女子一生气,就喊道:“你这家伙,谁呀,来人呐。”女子叫唤了起来,南宫博急了,不知所措地说道:“你别叫呀!”

  甚至还准备上前,去捂住女子的嘴,女子见状躲开,叫得更大声了,最先听到这边动静的是东方贤,赶了过来,看到这边的情形,上前拉开南宫博,道:“姑娘,我这兄弟不懂礼数,得罪了,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告知一二,若有得罪的地方,在下替他向姑娘赔罪。”

  女子看了看东方贤,说道:“你又是谁,看起来还懂那么点礼貌。”

  此时,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海叔、吴天丘、青羽生也到了,只见吴天丘道:“雪柔,不得无礼。”吴雪柔见吴天丘过来,就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大哥,这俩家伙欺负我。”

  吴天丘当然了解吴雪柔的性子了,呵斥道:“休要胡说,到底怎么回事?”雪柔觉得委屈就看向海叔,海叔这次没有帮他,说道:“小姐,这两位是少主的客人。”

  见到诉苦无果了,吴雪柔才将是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澄清误会后,吴天丘向他们介绍了彼此,

  然后,说道:“我这妹妹从小骄纵惯了,有得罪南宫兄弟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青羽生赔罪道:“吴大哥严重了,这是我们的错,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呢?”说完示意南宫博向吴小姐道歉,南宫博想我不就和她比划了两下吗,至于吗?于是很不情愿地向吴雪柔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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