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打趣道:小山,你的胳膊还痛么?王小山白眼道:不劳你操心。叶挻道:小山,你怎么对师叔说话的?王小山惊讶道:他是师叔?叶挻点头,示意他向杨琼敬礼。

  王小山尴尬的叫了一声师叔,不待杨琼应声回话,急忙说道:有江湖豪客前来找师父,现已在立龙庄相候。叶挻道;来者是谁?王小山摇头道;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肯说出姓名,只是教小徒送来一张图纸,说师父见过后便会明白。

  叶挻从他手中拿过那图纸来看时,只见一张折叠宣纸上画着一只展翅黑鹰,颇有傲凌之气。将图看得明白后,不屑的丢在一侧,淡淡道:原来是他。王小山好奇道;师父说谁?叶挻道: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稍后便返,叫他先等一等。

  王小山皱眉道:那人阴阳怪气,还在庄内大打出手,若是他见不到师父返回,只怕又要迁怒旁人了。

  叶挻徘徊几步后,徐道:来者不善哪!王小山道:这人武功了得,大师兄和众家师弟二十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自称是师父的朋友。叶挻道:你们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连我只怕也摆脱不了他的纠缠。

  王小山愕然的看着师父,不敢再说话。杨琼以为他有相识的故人寻访而来,也不便多问,心中只是想着如何妥善解决那王云保一事。

  叶挻嘱咐王小山一些言语,把他遣走,与杨琼道:愚兄要去见一个人,贤弟可愿一同前往?杨琼点头道:大哥不妨先行一步,容我到许家镇拿些东西便来,不用半个时辰便到。

  叶挻应允,轻步往原路而返,瞬间不见踪迹。原来他这门步伐路数名叫一步闪电功,来去如风,乃是叶云风的独家绝技。以内力驱步,意走无形。一旦施展步法便随风飘影,闪速如电。一口气上可行数里,乃是武林中的轻功之最。

  叶上赶到立龙庄后,只见庄内庭院里有数十个鼻青脸肿的弟子,个个哀叫连声。叶挻闷哼口气道:他在哪?王云保道:在正堂拜茶。叶挻闻说,便从一个小徒手中取过一把武士刀,大踏步的走进正堂。

  步伐刚至正堂,只见一个三十来岁、七尺身躯的清瘦汉子坐在堂中央,口中哼着小曲。那汉子虽是其貌不扬,却隐有一股雄傲之气,令人感觉到其人不是武林英雄便是江湖枭雄。

  那汉子见了叶挺,起身笑道:叶兄怎么现在才回来,这可让张某久等了。叶挻相视他一眼,徐徐应道:是吗?张兄找我有事?

  那张大汉笑道:张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特来找叶兄商量大事。叶挻道:有什么事也要到复仇门总堂去商议,张兄来这干什么,还出手伤了小徒们,这是何意?

  那张大汉摇头笑道:适才愚兄便是经过麒麟堂而来,却闻听叶兄有事于此,所以愚兄顺道过来瞧瞧,也省得叶兄来回辛苦了脚力。

  叶挻座于正堂的左下侧的交椅上,冷晒道;那也犯不着给叶某来个下马威吧?说着话,面色甚是不悦,不住磨牙。

  那张大汉连忙解释道:叶兄千万不要误会,只是向闻叶兄刀功了得,即已开立门户,其下弟子该当是得到真传,却不想是愚兄急于考校这些贤侄的武艺,才贸然出手相试,就算是愚兄无礼了,在此向叶兄赔礼道歉。叶挻道:不敢承受。

  那张大汉眼珠一转,笑道:看来叶兄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开创复仇门,其意非浅哪!叶挻道:何以见得?

  那张大汉道:凭叶兄的本事,若想调教出得意高手,自然是尽得真传才是,又岂会如此不堪一击?言罢,便紧紧的看着他的面色。

  叶挻面不改色,朗道:名师才会出高徒,叶某武功平平,德薄才疏,自然是教不出什么得意弟子,所以才烦劳了张兄来赐教。

  那张大汉挥手笑道:叶兄太谦虚了。江湖之中谁不闻叶家三绝刀法和冰影术之名,那可真是冠绝江湖,天下英雄无人不心悦诚服。叶兄既已自立宗派,应当是用心授艺,光大门楣才是。叶某拱个拳礼道:多谢张兄提醒,叶某铭记于心。

  那张大汉微笑的厉声说道;张某确实有要事来找叶兄商议。叶挻道:张兄请说,叶某闻教。

  那张大汉道:愚兄此一行,特来作叶兄的说客。叶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勉强的笑道:这就奇怪了,叶某连徒弟都教不好,怎敢劳驾张兄来推荐。张兄是王爷驾下的第二把交椅,竟也屈尊来做叶某的说客?

  那张大汉呵呵笑道:叶兄这可是太过谦虚,显得不痛快了。叶挻道:叶某向来是独走一路,张兄该是知道的。那张大汉笑道:王爷爱慕叶兄的才德,空闲之时常常不自禁的美赞于口。常言:若得叶兄相助,胜得十万雄兵。王爷有此一片赤诚苦心,以叶兄之志,相信可以勉为其难了。

  叶挻道;王爷的一片苦心,叶某有所理解。不过叶某是无才之辈,不敢接受王爷的这片心意,张兄还是另请高人吧!

  那张大汉闻言,甚不欢喜,问道:不知缘由为何,还请叶兄解释。叶挻朗道:叶某胸无大志,不争名利,在武林中不谈任何的建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张兄不会不知道吧?

  那张大汉笑道;这就是叶兄的怨言了,似叶兄这般青壮豪杰,决不可韬光养晦,该当发愤图强才是。黑莲教和逍遥庄不是叶兄的用武之地,王爷却是对叶兄的才智闻名久矣!这才让愚兄诚心来邀请。

  叶某笑道:这是张兄的夸赞,叶某恕不敢当。那张大汉道:叶兄这话是踌躇岁月的无奈之言,可不像是英雄本色。叶挻道:叶某并没有任何的雄心壮志,所以谈不上什么荒度春秋。

  那张大汉道;既然如此,那叶兄何不解甲归田,又为何创立复仇门?你是叶家的门庭独秀,中兴家族名望的重任可都在兄弟的肩上扛着,叶兄责无旁贷,该是出手大干一场的时候。

  叶挻一时被他说得无言可对,料想搪塞不过,便道:张兄的话,叶某会细细考虑的。那张大汉笑道:叶兄可不能拖延时日,冷落了王爷的一片热诚的期望。叶挻道:容叶某日后答复如何?那张大汉笑道:这并不是什么让叶兄困惑之事,叶兄只需要稍稍点头即可,为何要日后答复呢?

  叶挻被催不过,回道:如果王爷真想起用在下,那么在下倒有三个条件,如能应允的话,那么在下可以在王爷帐下效力。那张大汉笑道:王爷十分爱慕叶兄,必会答应所请。

  叶挻道:第一,王爷须取文朗首级作为纳贤的第一步诚意。第二,三绝刀法和冰影术不得在下同意,不会轻易传授他人。第三,无论是大江南北还是西域塞外,只要是江湖中事,在下一律不会涉入。如果王爷答应了在下的这三个微末条件,那么在下定会欣然投效,无怨无悔。

  那名大汉踱步思虑良久,皱眉道:叶兄的条件可真是有些为难了。这三个条件,几近于万难,只怕王爷会非常失望。叶挻道:在下何事让王爷为难了?久闻禁王爷神通广大,如果连在下这等微末条件都不能准确应诺,那么岂不是证明在下是个毫无价值的庸人?

  那张大汉摇头道:若是别的条件尚好答应,只是这第一件事便如此棘手,更不要说第二第三了。叶挻道:张兄如何会知道王爷不会答应?

  叶挻早知禁王府有一统江湖的欲望,不但与尚武堂结盟对抗中原,还频频煽动造乱于武林争雄。暗里栽赃、行事残忍。十年前黑莲教之所以与逍遥庄反目成仇,便是楚王府在其中挑拨事端。结果爆发了席卷整个江湖的大血战,双方皆死伤万余之众。逍遥庄虽是打败了黑莲教,然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在晋王府大力的扶持下,江南武林才有了脱离逍遥庄,自立尚武堂一事。如今南北江湖对峙仇视了十年,皆是晋王府在煽风点火所造成的恶劣局势。

  其实若单以晋王府的实力而言,要想一统江湖近乎天方夜谭。但逍遥庄、黑莲教和尚武堂皆是相互算计,各有一套。频频不休的武林动乱日日削减着三方的实力,反而造成了楚王府的崛起。吕天王、黑莲教主皆是感于此因,才尽量避免三方之间再有任何的摩擦和矛盾,以免让禁王府的势力做得更大。因禁王府行事一向神秘诡异、干净利落,几乎从不留任何的把柄在江湖上。吕天王等首领皆无控诉禁王府的有力证据,为此也曾无数次遣派卧底,暗探机密,却屡次被识破告终。其实四方之中各有卧底所在,有被识破者,也有未曾识破者。那混天刺蒋仲遇害一案,便是楚王府所秘遣在庄的杀手所为,其实吕天王却是知晓杀手是何人,只是未到揭破真面目的时候。

  那张大汉回道:文朗那厮是尚武堂兵马总管,威名赫赫,武艺绝高。叶兄的报仇之心愚兄非常的理解,不过这事不宜此刻来与他算账,还须忍耐一时。

  叶挻不耐道: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勉强将就?

  那张大汉道:文朗的武功盖江南之首,列天下前茅,即便王爷要杀了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须得细细筹算,所以叶兄也不必着急,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挻道:张兄倒是很会敷衍了事,你不妨也说说其下两件事,我倒很想知道王爷究竟能答应在下的哪一个条件。

  他知道这三个条件对楚王爷而言根本就不会答应,即便是真杀了文朗,他也不会真的投效禁王府去得罪中原群豪。但又不必于急着拒绝,扫人颜面,只得是缠话敷衍。

  那张大汉又道:当年尊父自立霸业之时,【三绝刀谱】已然公诸于世,这事情在武林中多有人得知,所以王爷是不会强迫叶兄教授这门绝世刀法,尽请宽心。

  叶挻自是聪明之人,当然明白他言中之意,笑道:但愿如此。

  其实是他不便明说叶云风当年为了争夺教主之位,聚众造反,欲以武力夺取。后来事态激变失败,黑莲教主也予以免罪追究。但他说成叶云风是“自立霸业”,也就显然的认为这是武林中一代枭雄的气概,谈不上是非对错,最大的程度上保留了叶挻的面子。

  叶云风谋反神教之际,却将独家绝技【三绝刀谱】公然的泄露在江湖上,以求得到更多豪杰的支持。致使江湖上大多刀客或多或少都会一些三绝刀法。叶云风在泄露【三绝刀谱】之时,却是有所保留。非叶家嫡系之人却始终不能尽意的摸索出这刀法的要门所在,人人都欲尽得这门绝技的真传。故此叶挻把这三绝刀法一事也说在了投效的三大条件之中,便是先行断绝禁王爷贪婪刀谱之心。

  那张大汉接道:如今的江湖可谓是四分五裂,各霸一方。然而自古以来,只有在乱世之中我等好汉才能尽情施展,当年杨顺天不也正是那个时候应验了乱世英雄四字吗?叶挻道:这是何意,难道张兄希望武林越乱越好?

  那张大汉原是此意,却不好直说,笑道;如果江湖上没有动乱,不分贤愚,那么英雄好汉必将没有多少的用武之力。就像是一个用兵如神的大将军,可如果国家不发生战争的话,那么这个大将军也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庸才,其才华岂不黯然一世?

  叶挻道;张兄这话可真是够呛人的,要是让中原豪杰得知,定要治你一个煽乱之罪。那张大汉笑道:愚兄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一个真正的好汉没有用武之地的话,那么再有雄心壮志的人也都成了蠢牛木马,这英雄可都是出于乱世的,难道不是吗?

  叶挻道:是有些道理,不过太过于残忍。聊聊天倒还无妨,若真要实行起来,那可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那张大汉道:听完愚兄这番话,不知叶兄现在心中有何感想?叶挻道:张兄在谈笑之间便全解在下心里的忧虑,这可真是一语惊人,在下会好好考虑。那张大汉笑道;这么说,叶兄是大彻大悟了?

  叶挻道;大彻大悟倒谈不上,不过张兄的话多少是有些道理,在下当然要寻章摘句,自捡精华了。那张大汉道:如此说时,叶兄的心头还有顾虑?

  叶挻徘徊不定,便要答话,只见门庭檐下转进一人,却是杨琼。随后又走出艳梅,叶上惊喜道:贤弟来得正好。

  杨琼道:小弟来找哥哥说些事情,不想冒昧打扰了哥哥的雅兴,真是对不住。回头指着艳梅笑道:这是艳梅姑娘,想必哥哥也认识吧?叶挻点头道:当然。两人相视之下,都不禁有些暗羞。

  杨琼见了那张大汉,作揖道:晚辈杨琼,拜问前辈大名。那张大汉疑惑的看着杨琼一刻,只见他仪表英姿、衣履整洁,甚是一个美少年摸样,与自己恰成反例,心不在焉的点头。杨琼见他虽未回礼,却也算不曾对己冷面相拒,也未曾去多想。叶挻指道:贤弟不认识这位兄台?杨琼道:小弟初涉江湖,从未有缘拜见。叶挻便说道:这位兄台大名段承让,绰号黑鹰。原是大理国点苍派师叔,如今乃是楚王府内的三千岁。

  杨琼疑道;莫非张前辈乃是皇亲国戚?叶挻笑道;张兄虽不是皇亲国戚,但却有三千岁的实名。杨琼含糊的揖道:真是令晚辈敬仰。

  张承让见两人只顾说自己的事情,好生不悦,懒洋洋的笑道:叶兄可越来越玩世不恭了,这可令人担忧哇!叶挻道:愿闻其详。

  张承让笑道:叶兄也算是名师之后,怎么会到处结交一些闲游后辈,这可是对自个的威名有所不利哟!杨琼霎时愣懵,心想:他这话不是在刻意说我么?莫非我刚才不慎得罪他了?不解之下,双睛不禁看着他,又看着叶挺,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叶挻道:叶某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恭,反而收益颇多。杨琼只道他两人有话须长聊,必是不喜旁人在侧窥听,便道:大哥有事,小弟暂且告退。叶挻止住道:贤弟不必退却,其实我与这位兄台也没说什么重要的大事,只是聊聊天。

  杨琼便与艳梅默默的走过右侧交椅坐定,待庄内的小丫鬟送来茶水,独自在那饮茶相候。

  张承让闻说,甚是不悦道:莫非愚兄和叶兄刚才所说的大事,叶兄竟视作闲聊小事?这也太伤王爷的一片诚心了。叶挻笑道:叶某自然不敢把张兄的良言当作闲话。只是叶某在心思不定之下,自然不敢胡乱应承,以免日后朝秦暮楚,闹起反悔。张承让嘀咕道:原来是这样。

  他还待说话,叶挻先道:我来为张兄引荐一位武林豪杰如何?张承让道:哪位豪杰?叶挻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张承让将眼一扫,锁定在杨琼的身上。杨琼恰不用心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将茶细啄,心中另有所思。

  张承让见状,以为杨琼有些自高自傲。他不屑于一个少年剑客,此时心中更有一丝怨气,冷笑一声道:就这位杨少侠也算是真豪杰,叶兄可不要消遣愚兄?杨琼见他说到了自己,猛的回神,却正闻听到他话中对自己有针对的妙意,不禁眉目一皱,颇有些不快。

  叶挻见他将话说得难听,又见杨琼不喜,解说道:张兄可是有所不知。这位贤弟人称小剑风,乃是中原侠客。不但行侠仗义,其剑术颇有剑风天王的风范,日后必然会是江湖上的一代剑客。

  杨琼闻言,尴尬羞笑,见他两聊得甚快,不便当面委婉的回话,权当是图场欢乐。

  张承让颇有些惊讶,指道:莫非这杨琼是杨顺天的高足?叶挻却也不知道杨琼的来历,转首笑道:这就要请贤弟来说了。

  杨琼连忙停了手中茶杯,抱个拳礼道:小弟原先拜师于慕容天王,后来便游历江湖,作了浪子。与杨顺天前辈倒也毫不相干。叶挻回礼道:原来贤弟乃是慕容天王的高足,愚兄倒是失敬了。杨琼道:小弟乃微末之人,岂敢受赞?

  张承让徐笑道:慕容天王的过去的英雄事迹,张某倒也略知一二。但要说以老天王如今之能调教出得意高足,呵呵,这只怕是万难的。

  他知道慕容风当年率先大战吴夜剑,被【地狱魔刀】斩断左臂,已成废人。这是武林中人人皆晓之事,他自然不能平白无故的说出这事不关己的事情,空自得罪中原英雄。但他觉得慕容枫既然是独臂,那么所教出的徒弟自然也不会有多高明。眼界陡然抬高之下,对杨琼便有轻慢示威之心。”

  杨琼愕然寻思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有意贬低慕容师伯和我的名誉。见他屡次有意无意的贬低自己,此时心中已是三分不快,又不能当面反驳,不觉怏怏不快。

  艳梅一言不发,她知道这些武人的脾性,一言不合便会闹起争斗,甚至有血光之祸。她是女流,不比叶玉琳之辈出身于武林世家,不敢多言。但见杨琼已是有所不喜时,便在侧旁轻言柔和的劝解。

  叶挻见他言语间多为狂妄傲性,颇有怨气,但敬他是远道而来,又无恶意,便也当是一场误会罢了。张承让指着艳梅笑道:这位姑娘长得好生标致,与贤弟倒是般配,莫非是弟妹?叶挻尴尬道:张兄误会了。张承让接道:莫不是这位小剑风的相好,看来艳福不浅嘛?。杨琼见他将一个毫无相干的善良之人乱加指点,随口说戏。一个武林豪客,如此再三胡言分明是无理欺人,冷冷回道:张前辈说笑话了。艳梅亦是被他说得有些羞愧,也冷声回道;前辈真会说笑。

  张承让见艳梅语气冰冷,笑道;,这小姑娘的脾气还挺倔强,嫁了人倒也是个管家的太上皇。艳梅也是不喜他胡言乱语,面色十分羞愧。杨琼劝道:张前辈爱说笑话,许姑娘不要计较这些言语。

  张承让笑道:小姑娘脾气不小,有点意思。忽然起身一掌暗袭,身影如电似闪,往艳梅的手臂抓去。叶挻本欲阻拦,却见他这一掌是虚招,也就不欲出手。知道这黑影不是良善之徒,但料想他还不至于在自己的面前做出这等事来。

  杨琼心中本有些暗恼于他,见他突然的施暴来袭击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时下不加多思,连忙用剑身隔住他的掌心,一个反推之下,化解他的掌力后,朗道;你干什么?情急之下,口中能说的话也只有这三字。

  张承让这招“无影擒拿手”是个飘浮不定的怪招,眼见是对着艳梅所发,却意在杨琼。一掌被隔,瞬间回掌从发一招天心取来,其掌法迅猛如雷,颇有劲力。叶挻见势不妙,急忙喝止道:莫要伤害杨兄。

  杨琼见他变掌得快,也是神速的回手将剑拦在胸前,恰得及时的阻挡了他第二招攻势。一个出手快如闪电,一个防得固若金汤。张承让这掌又被隔住,两人这时面面相窘,触手能及。他心头暗暗喝彩道;这小子的武艺还真不赖。未等彼方还招,右掌捉住剑身一个翻搅,欲夺取青玉剑来羞辱杨琼一场,打破这小剑风的雅号。

  杨琼早不满他的轻薄傲慢,一口怒气之下,哪能随便遂得他意?这青玉剑是他命根所在,更是个人的荣誉所系,死也不允他人随意夺走,拼命也要护住。右掌五指牢牢的抓住剑身不放,任凭他将青玉剑在眼前翻搅成一个眼花缭乱的剑圈,却也是眼明手快,始终不曾脱手输给他。

  张承让的内力远高于杨琼,又是武林中扬名多年的枭雄,突发雷霆手段,按理说早当青玉剑夺将来。但杨琼的催烟功力也不弱,加之在近距离的接战中口沫相喷,一拳一脚皆难躲避,谁也难讨得对方的任何便宜。如此倒似一场争夺宝剑之战,彼此强争巧夺,谁都不曾落入下风。

  两人一来一往的争抢数十招,张承让见杨琼紧紧的将剑护住,竟不能夺来,心中颇觉怪异。亢奋之下,气力倍增,右掌五指牢固的把剑捉住,暗里腾出左掌前击,欲以掌法取胜。

  叶挻暗惊道;这厮如此以大欺小,竟然与一个无冤无仇的后辈也大动干戈。“心头不觉怒起,颇有出手相助之意。但寻思起杨琼的内力奇深,也就放下一半的悬心。”

  杨琼见他掌力暗袭,已是心知肚明。原以为这只是他一招寻常的掌法,却不知其中的厉害。迎胸受掌时,只觉剧痛,却幸能忍。右手亦将剑身抓紧,左臂凌空抽剑一个横扫。他左臂虽说并不善于使剑,但危急之下剑锋却也去得甚急,青玉剑本是吹毛即断的利器,哪怕是轻微碰着些皮肤也得见血方休。

  张承让一掌得手,却见杨琼竟能强忍得住掌力所带来的疼痛,大吃一惊。眼见又被这一剑攻得急时,右掌一松,疾步后退。

  杨琼见他无故羞人,贸然出手,丝毫就没有一个前辈的摸样,心中亦是动了真怒。趁他退步闪避之际,捉住时机,双手合剑追前一招连环绝命杀,剑锋横扫一道扇影而开,虎虎生威。张承让武功高强,虽是以巧妙的身手躲开了这几招连环剑法,但惊忙之中仍被杨琼将袍角上的一块丝绸布衫割断。杨琼也忌于他的武功了得,不敢打虎跳墙。见他躲过这几招,也趁势收剑回来。

  叶挻问道:张兄这一试感觉如何?张承让本是自信能手到擒来,却不想彼方抗击有余,啧啧道:看来这小剑风三字倒也不是浪得虚名,这几个回合算是打成平手了,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小剑风三字就可以在武林中扬名立万了。

  杨琼冷笑道:在下什么时候说过要扬名立万了,张兄台若是还想赐教的话,不妨再出手一试,杨某奉陪到底。

  张承让见杨琼竟称自己为兄台,十分的不喜,闷哼不悦。“他自觉不曾占得上风,却也并不曾落了便宜,只是一场持平,心中仍有凌傲之心。”冷冷回道:慕容天王的高足就了不起了,杨少侠自负能胜得了张某吗?杨琼毕竟是晚辈,自知在武艺上也赢不了他,心头暗恼,便不再说话。

  张承让道:看来杨少侠的火性不小嘛!杨琼默然的相视他一眼,暗骂道:这厮累次羞辱于我,不要以为他自恃武功高强我便会怕他。惹恼了我,大不了与他再打一场。叶挻看出杨琼已有愤怒之心,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夹中说些圆场的话道:天色已晚,张兄远道而来,叶某也不能不尽地主之谊。总堂内略备薄酒,两位兄弟共饮一杯如何?张承让笑道:如此甚好,张某也正想光临叶兄总堂。杨琼亦点点头,不曾应话。

  叶挻唤上杨琼和艳梅,一齐出庄。张承让忽的止步道:叶兄难道不曾知晓愚兄的口味?叶挻道:什么口味?张承让道:愚兄饮酒,一不见女流,二不见凡夫,不然这酒便喝得不畅快。叶挻道:这叫什么话,在下实为不解?张承让呵呵大笑,暗中眼神示意了一番。

  杨琼一愣,听他话语颇为对己藐视,心中已有九分疑惑。心想我与你这厮有仇么?你竟然屡屡羞辱我,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转首又见叶挻不吭不吭、毫无言语,心头的怒火顿时化为烦闷之气。他不想与人彻底闹不快,心中已定离开之心。强笑道:既然如此,容杨某告退便是。转身健步而走,心头好不忧闷。叶挻快步上前拦住道:贤弟去哪?杨琼冷冷道:小弟可不想坏了这位张大侠的酒兴。还是离开的好,免得小弟脾气恶劣,又会无端生出事来。叶挻劝道:几句口头之言,贤弟也当得真?杨琼怒道:杨琼就是这样的人,你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挣扎着又要离开,叶挻又是温言劝说道:贤弟休要计较,即便是他的不对,可哥哥便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你又不是喝他的酒,干嘛要看他的脸色,你别管他就是。

  杨琼见说,心头闷气略平,自觉已是恼怒成羞,便默默的嗯声。叶挻回头道:咱们都是江湖豪杰,喝酒原是要趁兴,没有什么好忌讳。相识便是缘分,大家都当释开胸怀,日后在江湖上也多个照应,千万不可有歧视之心。

  张承让道:叶兄都如此说了,愚兄自然要遵守,便与这小剑风喝一杯也无妨,反正也不碍事。“他在楚王府名列第三位,平日里多持功自傲、眼里视一般人如同无物。只尊重自己心中认可的豪杰,却不屑与武林中的后辈英贤交往。眼见杨琼不过是个第三辈的少年,却来此打断了他的说客之旅,出于那傲凌气盛的脾性,自是会有歧视之心。”

  不争他如此一说,杨琼闻言更是气恼。感觉他与自己喝酒好似是他的奇耻大辱一般,真个是教人忍无可忍。料想他如此不仁不义,连原有的一丝谅解之心都抛到了云外去。也不客气的回道:看来张兄台的面子倒是挺大,这杯酒恕在下喝不起。告辞之后,又是挣扎自去。

  张承让闷然不解道:你什么意思?杨琼冷笑道:没什么,不过想说在下是微末之人,怎敢奢望与张大侠同桌共饮,这可真是无福消受,浪费粮食。张承让明白他话中用意,怒瞪那双利眼,久久不移。

  叶挻又上前拦住道:贤弟又怎么动气了?“言语间便暗用眼色示意一番,意是不屑于这黑鹰在此多事。”杨琼会意,心中有底后,回身郎道:大哥的宴席,小弟有一招别出心裁的行酒令法,相信这位张大爷肯定喜欢。叶挻笑道:是什么?

  杨琼道:张大侠屡屡冷屑于杨某,无非是欺在下年少艺微,不够入他老人家的法眼。既然是这样,那么在下便和这张大侠赌斗一场。叶挻看着两人,疑道:怎么赌?

  杨琼道:如果在下的武艺输给了这位禁王府的三千岁,那么在下立刻当面自刎,绝不后悔。三人一愣,面面相觑。杨琼接道:要是在下赢了这位三千岁的话,那么也请三千岁别移尊驾,立刻消失在杨某的面前。大丈夫一言既出,死而不怨。

  叶挻听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其实他十分理解杨琼的受辱之心,一个血性刚强的好汉被人当面羞辱,说什么也要讨回颜面,方才甘心。但要说此刻由自己来公平说理的话,却又极度尴尬。一个是禁王府三千岁,一个是情义相投的初识弟兄。于理而言,他自然是站在杨琼的立场。但禁王府的高手向来是些狠毒双绝之徒,武艺绝高,见杨琼如此不惧生死一战,心中自是佩服,但有些担忧杨琼不是他的对手。见杨琼正在气头上,劝道:贤弟不要冒然逞气,也不要太过当真了,张兄台并无它意。“说是劝休,实则是暗中劝进,隐语其中。”

  杨琼既能说出这话,心思早已妥定无疑,冷笑道:千真万确。杨某倒是很想知道张大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明,有多厉害。就怕他狂言欺世,到头来自取其辱。

  其实叶挻也并不知晓这禁王驾下的三千岁武功到底如何,向来只是闻他在王府的名爵既高,武功必然也当不错。晋王爷用人极之谨慎挑剔,绝不会用那无能之辈。不见得他会胜过自己,但也肯定他的武功并不会比自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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