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雨越下越大，狂风呼啸不止。天空阴沉一片，令人视线受阻的同时无形中也给人心底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压力。
“章医生，早。”
“早上好，章医生。”
章云开刚到医院一楼大厅，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便是络绎不绝，对此，他倒也不觉得麻烦，脸上始终是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对着问好的人们耐心回以问候。
很快，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章云开披上白大褂，面对穿衣镜仔细整理了一番，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径直上了顶楼。
章云开所在的医院不同于普通的综合医院或者私立医院，而是一家精神科医院，主要职责是负责诊治与收留那些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群，偶尔也需要配合政府负责鉴定某些犯罪违法份子精神方面是否正常的工作。
顶楼没有直达的电梯，因为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需要等待精神鉴定的刑事案件涉及者，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故而没有安装电梯，需要走另外的楼梯才能到达。
到了顶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特殊设立的病房。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房间都被用大锁给锁上，房门中上部分开有一个四四方方不大的小口，就像是牢房门一样。除此之外，顶楼还有着警方安排的人员负责专职看守，医生会见病人也需要得到应允后才可以。
有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医院的病房门要设置的和牢房一样？答案其实前面就有提过，是因为里面居住的人大多都是制造了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者，他们不仅危险还很聪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危险甚至更甚过监狱里面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
走到顶楼最里侧的一间房间，临进门时，章云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如此反复几次后，直到确认自己的情绪已经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后，这才推门而进。
打开门，落入眼中的是一名身形看上去有些消瘦的男子正站在装有防盗栏杆的窗前闭眼张开双手的景象。窗外大雨倾盆，不少雨水被风裹挟着吹到宁子安的身上，可他对此却是浑然不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宁先生好有兴致，倒是一点也不像即将等待法庭判决的人。”看到宁子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章云开内心忍不住生出一股愠怒，他颇有些嘲讽意味的说道。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与其惴惴不安，还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风景。宁子安回头笑道，上身的衬衫湿了大片，脸上也有着不少的雨水顺着面颊缓缓滑向脖颈。
“章医生今天来的比以往都要早，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上面在给你施加压力呢？”宁子安开口问道，同时抬手示意章云开请坐。
‘呵！’面对宁子安这看似不经意实则话有所指的问话，章云开心中冷笑，明白对方这是在试探他们的追查进度。
“谁说不是呢？因为上面要说无论如何都要将宁先生你定罪，为此我可是连着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了。”章云开佯装劳累的打了个哈欠，一边说着，一边扯过一张椅子随意的坐下，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章云开自知面对宁子安这样的聪明人，一味的说谎或者施压反而会给对方看出破绽的机会，因此，他索性摆出了一副毫无进展的姿态，等待宁子安因为大意而犯错的瞬间，他相信，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出错，哪怕是思虑周密如宁子安也是一样。
“如果真像是章医生你所说的，那我倒是该高兴了。”房间内烟雾缭绕，对于吞云吐雾的章云开，宁子安脸上平静如常，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愤怒之色。
章云开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听到自己一方毫无进展，宁子安却没有如同他预料的露出哪怕半分骄傲的神色，神色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对此，他有些失落，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面对宁子安这样的人，期待一次简单的试探就能露出破绽，那是不现实的，这一点，他心里明白。
“当然该高兴，依我看，或许不用等到判决日，宁先生你就能出去也说不一定，嘿嘿。”章云开大声笑道，话语中带着令人揣测的意味。
“不用等到判决日.....”宁子安重复了一边章云开的话，轻笑道：“我不太明白章医生你的意思。”
“诶，宁先生你是聪明人，我的意思你自然是明白的。之所以这样问，无非也就是担心我是在套你的话罢了。”章云开将身下的椅子朝着宁子安的位置挪了挪，伸手掩嘴悄声道：“警方这边现在没有可以直接定罪你的证据，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只要我在精神鉴定一栏签个字........”章云开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话语点到即止，并没有说得太过明白，可接下来的话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知道。
“哦？原来如此。可不知道章医生你准备要多少才觉得合适呢？”宁子安笑道。
章云开不答，竖起食指比了个“1”字。
“一百万？”
章云开摇头笑了笑，：“宁先生你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区区一百万，对于名声赫赫的你宁子安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宁先生你是聪明人，如果还这样和我打马虎眼，只会让我觉得宁先生你没有诚意。”
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章云开的目光忽然一厉，语出惊人的道：“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当然，是折算成现金的。”
“百分之十？”宁子安微微蹙眉，表情平静的道：“我的公司市值十个亿，百分之十也就是一个亿。先不说现在的我能不能拿出一个亿，光是全要现金这一点我就满足不了。”
面对宁子安的拒绝，章云开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开口说道：“宁先生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如果真是没可能完成的要求，我也绝不会提。还希望宁先生你不要拒绝的那么果断，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钱重要，还是命更重要？！”章云开将命字加重了语气。
“哦？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为何章医生你能如此笃定呢？”宁子安轻笑了一声，却是没有等待章云开的回答，接着道：“不过我会好好考虑章医生你的提议的，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没问题。今天晚上七点，我再过来。”说完，章云开没有要再做停留的意思，作势起身就要离去。他心里明白，和宁子安这样的人接触，越简单越好，否则，多则生变。
“临走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宁子安突然开口叫住了已经回过头的章云开。
“没问题，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说的一定就是真话。”章云开笑着应道。
“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判断。”宁子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开口道：“你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一个爱钱的人。”
似乎没想到宁子安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没有任何准备的章云开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这世上有人不爱钱吗？”章云开丢下这样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下了电梯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内早已有几名警方人员等候在此。
“直接要一个亿，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其中一名警方人员开口对章云开问道。
“不要这么多，他不会相信。”章云开简单回了一句，又转头对着另外一名警方人员道：“小方，接下来的日子你盯紧点，如果宁子安尝试联络外界，不要阻止他，及时通报给我就好。”
“啊？为什么？”被称做小方的警员不解的开口道。
“傻啊你，只有他这样做，我们才能拖延办案日期。否则，你以为照我们手上现有的证据，真的能将宁子安定罪？”坐在小方旁边的老警察重重拍了一下小方的脑袋，恨铁不成刚的教训道。
........
医院负一楼停车场。
章云开坐在车座，一只手抚着额头，心有所思的闭目思考。
按理来说，自己今天与宁子安的会面，整场交谈中，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可不知怎的，他心中总有种被宁子安看穿了的感觉。
而事实正如同章云开的感觉一样，宁子安的确从章云开最后的回答看出了破绽。
一个正常人，或者说一个真正爱钱的人，对于宁子安的问题基本都会抱着一种鄙夷不屑的态度。
如果章云开的回答是：“切，难道你不爱钱？”或者：“你说的不是废话”之类的回答，宁子安还不会有那么大的怀疑，可章云开明显带着正式性的反问语气和态度却是让宁子安有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确定章云开是在给自己下套。
心中有了判定，宁子安心里却并没有生气，别说是生气，甚至连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
转头看向窗外漂泊的大雨，雨已持续下了三天，三天来，大雨从未停歇片刻。
怔怔盯着雨水入神，好半晌，一股没来由的惊慌感忽的由心底涌现，仿佛雨水中隐藏着一头吃人的凶兽，令宁子安有种作为猎物被人窥伺的感觉。
“章医生，早。”
“早上好，章医生。”
章云开刚到医院一楼大厅，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便是络绎不绝，对此，他倒也不觉得麻烦，脸上始终是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对着问好的人们耐心回以问候。
很快，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章云开披上白大褂，面对穿衣镜仔细整理了一番，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径直上了顶楼。
章云开所在的医院不同于普通的综合医院或者私立医院，而是一家精神科医院，主要职责是负责诊治与收留那些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群，偶尔也需要配合政府负责鉴定某些犯罪违法份子精神方面是否正常的工作。
顶楼没有直达的电梯，因为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需要等待精神鉴定的刑事案件涉及者，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故而没有安装电梯，需要走另外的楼梯才能到达。
到了顶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特殊设立的病房。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房间都被用大锁给锁上，房门中上部分开有一个四四方方不大的小口，就像是牢房门一样。除此之外，顶楼还有着警方安排的人员负责专职看守，医生会见病人也需要得到应允后才可以。
有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医院的病房门要设置的和牢房一样？答案其实前面就有提过，是因为里面居住的人大多都是制造了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者，他们不仅危险还很聪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危险甚至更甚过监狱里面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
走到顶楼最里侧的一间房间，临进门时，章云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如此反复几次后，直到确认自己的情绪已经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后，这才推门而进。
打开门，落入眼中的是一名身形看上去有些消瘦的男子正站在装有防盗栏杆的窗前闭眼张开双手的景象。窗外大雨倾盆，不少雨水被风裹挟着吹到宁子安的身上，可他对此却是浑然不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宁先生好有兴致，倒是一点也不像即将等待法庭判决的人。”看到宁子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章云开内心忍不住生出一股愠怒，他颇有些嘲讽意味的说道。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与其惴惴不安，还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风景。宁子安回头笑道，上身的衬衫湿了大片，脸上也有着不少的雨水顺着面颊缓缓滑向脖颈。
“章医生今天来的比以往都要早，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上面在给你施加压力呢？”宁子安开口问道，同时抬手示意章云开请坐。
‘呵！’面对宁子安这看似不经意实则话有所指的问话，章云开心中冷笑，明白对方这是在试探他们的追查进度。
“谁说不是呢？因为上面要说无论如何都要将宁先生你定罪，为此我可是连着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了。”章云开佯装劳累的打了个哈欠，一边说着，一边扯过一张椅子随意的坐下，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章云开自知面对宁子安这样的聪明人，一味的说谎或者施压反而会给对方看出破绽的机会，因此，他索性摆出了一副毫无进展的姿态，等待宁子安因为大意而犯错的瞬间，他相信，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出错，哪怕是思虑周密如宁子安也是一样。
“如果真像是章医生你所说的，那我倒是该高兴了。”房间内烟雾缭绕，对于吞云吐雾的章云开，宁子安脸上平静如常，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愤怒之色。
章云开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听到自己一方毫无进展，宁子安却没有如同他预料的露出哪怕半分骄傲的神色，神色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对此，他有些失落，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面对宁子安这样的人，期待一次简单的试探就能露出破绽，那是不现实的，这一点，他心里明白。
“当然该高兴，依我看，或许不用等到判决日，宁先生你就能出去也说不一定，嘿嘿。”章云开大声笑道，话语中带着令人揣测的意味。
“不用等到判决日.....”宁子安重复了一边章云开的话，轻笑道：“我不太明白章医生你的意思。”
“诶，宁先生你是聪明人，我的意思你自然是明白的。之所以这样问，无非也就是担心我是在套你的话罢了。”章云开将身下的椅子朝着宁子安的位置挪了挪，伸手掩嘴悄声道：“警方这边现在没有可以直接定罪你的证据，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只要我在精神鉴定一栏签个字........”章云开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话语点到即止，并没有说得太过明白，可接下来的话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知道。
“哦？原来如此。可不知道章医生你准备要多少才觉得合适呢？”宁子安笑道。
章云开不答，竖起食指比了个“1”字。
“一百万？”
章云开摇头笑了笑，：“宁先生你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区区一百万，对于名声赫赫的你宁子安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宁先生你是聪明人，如果还这样和我打马虎眼，只会让我觉得宁先生你没有诚意。”
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章云开的目光忽然一厉，语出惊人的道：“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当然，是折算成现金的。”
“百分之十？”宁子安微微蹙眉，表情平静的道：“我的公司市值十个亿，百分之十也就是一个亿。先不说现在的我能不能拿出一个亿，光是全要现金这一点我就满足不了。”
面对宁子安的拒绝，章云开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开口说道：“宁先生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如果真是没可能完成的要求，我也绝不会提。还希望宁先生你不要拒绝的那么果断，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钱重要，还是命更重要？！”章云开将命字加重了语气。
“哦？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为何章医生你能如此笃定呢？”宁子安轻笑了一声，却是没有等待章云开的回答，接着道：“不过我会好好考虑章医生你的提议的，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没问题。今天晚上七点，我再过来。”说完，章云开没有要再做停留的意思，作势起身就要离去。他心里明白，和宁子安这样的人接触，越简单越好，否则，多则生变。
“临走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宁子安突然开口叫住了已经回过头的章云开。
“没问题，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说的一定就是真话。”章云开笑着应道。
“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判断。”宁子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开口道：“你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一个爱钱的人。”
似乎没想到宁子安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没有任何准备的章云开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这世上有人不爱钱吗？”章云开丢下这样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下了电梯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内早已有几名警方人员等候在此。
“直接要一个亿，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其中一名警方人员开口对章云开问道。
“不要这么多，他不会相信。”章云开简单回了一句，又转头对着另外一名警方人员道：“小方，接下来的日子你盯紧点，如果宁子安尝试联络外界，不要阻止他，及时通报给我就好。”
“啊？为什么？”被称做小方的警员不解的开口道。
“傻啊你，只有他这样做，我们才能拖延办案日期。否则，你以为照我们手上现有的证据，真的能将宁子安定罪？”坐在小方旁边的老警察重重拍了一下小方的脑袋，恨铁不成刚的教训道。
........
医院负一楼停车场。
章云开坐在车座，一只手抚着额头，心有所思的闭目思考。
按理来说，自己今天与宁子安的会面，整场交谈中，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可不知怎的，他心中总有种被宁子安看穿了的感觉。
而事实正如同章云开的感觉一样，宁子安的确从章云开最后的回答看出了破绽。
一个正常人，或者说一个真正爱钱的人，对于宁子安的问题基本都会抱着一种鄙夷不屑的态度。
如果章云开的回答是：“切，难道你不爱钱？”或者：“你说的不是废话”之类的回答，宁子安还不会有那么大的怀疑，可章云开明显带着正式性的反问语气和态度却是让宁子安有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确定章云开是在给自己下套。
心中有了判定，宁子安心里却并没有生气，别说是生气，甚至连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
转头看向窗外漂泊的大雨，雨已持续下了三天，三天来，大雨从未停歇片刻。
怔怔盯着雨水入神，好半晌，一股没来由的惊慌感忽的由心底涌现，仿佛雨水中隐藏着一头吃人的凶兽，令宁子安有种作为猎物被人窥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