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风突然无法信任任何人。

  他的前任,他的现任,他的手下和眼线。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陡然出现这样的变故,让原本已睡下的颜纯连夜打车过来,试图带走一身酒气几乎疯狂的程君风。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哦,你们互相都认识,你一直都知道这些。”程君风后退一步,现在不肯让任何人碰他:“我知道,颜纯,沈希是你找来的人。是你设计让我遇到他,让我把他当成替代品,你好狠!”

  颜纯:“……是司机带我过来的。”

  事情闹大了必然会丢程家的脸,司机早早察觉到不对劲,给颜纯提前打了电话。

  但谁也没想到会闹到这样难以收拾。

  “都不要碰我,我现在谁也不相信,”程君风怒吼道:“你们都没有爱过我,全都是假的,假的!”

  颜纯此刻再看向沈希时,眼里的恼恨无比清晰。

  “好,你现在喝醉了,判断能力不足。”他示意司机过去带人:“葛叔是你从小认识的人,你坐车回家,有任何问题明天再说。”

  葛叔十分麻利地过去扛人,半强制半哄劝地把程君风带走了。

  后者边哭边笑,嘴里一直嚷嚷着‘我分不清楚’。

  看客见主要人物被架走了,没一会儿便一哄而散。

  颜纯不欲多留,见沈希还在原地,远远道:“你果真有手腕。”

  沈希转身走了。

  “本来以为,你是个一声不吭退阵的主,”颜纯说:“现在装不下去了?一句话离间我们,你不想放手是吧。”

  后者不知道听见没有,已消失在夜色中。

  再回家时,颜纯仍觉得后怕,暗道自己还是太轻敌了。

  他先前把沈希看得太轻,从未正眼瞧过。

  一个替代品,一个廉价普通的角色,仅此而已。

  如今再仔细想想,那人城府深到可怕,还装出一副愚蠢单纯的模样……

  伪装,全都是伪装。

  次日酒醒以后,程君风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脑海里仍清晰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的理智逐渐回笼,虽然还不确定沈希的那句话是否是信口开河,内心深处的多疑已在蔓延滋长。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颜纯为什么能在订婚宴那晚,‘恰好’遇到了自己?

  颜家早已在多年前移居国外,生意线主体都在海外,颜纯又是被谁邀请到这个酒店的高层里,原本要去见谁?

  那一日,久别重逢的狂喜,失而复得的解脱,太多情绪冲击着程君风的脑子,此刻才来得及一桩一件地拆分细看。

  他结束了昨夜酩酊大醉的疯狂,警戒感仍旧硌得内心发痛。

  查,每个人都仔仔细细地查。

  他不会忽略任何细节,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欺骗自己。

  颜纯这些年在国外见过谁,有过哪些社交关系,他全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男人面沉似水,跪在马桶旁捂住咽喉,嘶哑着下达命令。

  手下即刻答应,在电话问:“那,沈先生近一周的行踪还要汇报吗?”

  “说。”

  “11月2日,沈希独自坐地铁去青浦野钓两小时,未钓到鱼,结束后前往江阳海鲜市场观光,问价四次,未购买。”

  “11月3日,沈希与同事下班后去世纪公园某商场夹娃娃,消费五十,未夹到娃娃。”

  “11月4日,沈希工作到晚上八点四十,下班后随同事去吃了黄记铁锅炖大鹅,然后坐地铁……”

  “闭嘴。”程君风听得头痛:“继续监控。”

  “是。”下属飞快挂断电话。

  男人倒在卫生间的角落里,单手捂住脸,说不出话。

  沈希,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到底是心机深沉,还是一无所求,为什么我突然就看不透你,想不清你要什么?

  他在订婚宴后暗自监控着沈希的每一天,冷眼看这个被自己抛弃的人如何度过平凡普通的每一天。

  又因为无数的愧疚感,衍生出一系列的冲动,想把做错的事情全都加倍弥补。

  沈希钓不到鱼,他便恨不得带他出海,把整个水族馆的鱼都拴在钓竿上给这个笨蛋随便钓。

  沈希抓不到娃娃,他简直想把娃娃机砸碎了让这个人随便拿,拿不走直接派车成筐成箱地送回家里。

  颜纯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一辈子什么都不缺。

  可沈希,他什么都没有。

  命运礼物一般的婚姻,也在一夜间全部破灭。

  程君风张开嘴想喊一声那个人的名字,嗓子痛到发不出声音。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里,系统惊喜道:“滴滴,破防值又加五!”

  柯丁抓着头发,很苦恼地应了一声。

  他的论文,他的论文——

  还差三百字就可以凑满了!!

  可是为什么死活都写不下去,一个字都硬是憋不出来!

  老张在桌子对侧打游戏,喊了两声赶紧团,一眼看到柯丁便秘般的表情,即刻收声。

  旁边的室友在背老师画的期中考重点,背到一半说:“你论文还没写完?”

  “就差亿点点。”柯丁写了删删了写,根本笑不出来:“我把每一行能塞废话的地方都塞满了,还差两百八十个字。”

  室友凑过来看,说:“很正常,大伙儿的论文都很能抗旱。”

  拼拼凑凑,删删改改,最后成品很勉强。

  点击发送后不到十分钟,右下角出现了来自冯老师的私聊弹窗。

  “来我办公室一趟。”

  柯丁虚弱地问:“系统,我现实可以用回档券吗。”

  “没有这个功能捏。”

  “救命啊!”

  “惹,得亏我死的早。”系统说:“现在老师好难搞哦。”

  冯主任,临床项目带头人,棕框眼镜油黑背头,说话很不客气。

  “小柯,你这次理论考试成绩还可以,但是学临床就不用科研了吗?”

  “实验课到底好好上了没有,我讲了多少次数据分析要归一化标准化处理,你交给我的这个是没听讲还是没上心?”

  “科研能力不行,以后考研怎么办?现在学医有几个不读博的,你到时候论文要不要啦?!”

  柯丁脸色惨白,小声说:“您说得是。”

  “很好,记住你现在的情绪!”系统如表演课老师般循循善诱:“恐惧,焦虑,痛苦,烦躁,你品,你细品!”

  “回头咱们把情绪统统砸到程君风身上,把那只羊薅秃再走!”

  被训完再走出来,教学楼外的风格外喧嚣。

  柯丁被吹得有点摇晃。

  “有没有人能穿到我身上,”他伸手抱头:“来个人替我考试替我写论文替我渡劫行不行!!”

  系统:“哪有这种好事噢,回去打工啦帅仔。”

  11月8日,冬至。

  程君风如约带颜纯回了本家,携礼物一起探望父母和弟弟。

  他们仍是亲密无间的样子,但裂隙像暗夜里融化的冰,无声里淌得越来越多。

  颜纯清楚自己的爱意并不存粹。

  他对程君风甚至没有太多占有欲,只是格外享受操纵、攻略,以及赢的每一次。

  心怀鬼胎的两个人敲响程家的门,笑着对程家父母和程臣雨说冬至快乐,客厅里一团和气。

  不远处,沈希怀抱着两盒饺子等待上场。

  他穿得单薄,脸被秋风吹得微红,不自觉地在轻轻跺脚。

  “差不多了,”系统在上帝视角里查看情况:“快去敲门,颜纯刚好离得最近!”

  沈希应声前去,敲门时看向高处的摄像头,笑容拘谨。

  “估计是你爸的朋友——”程母说:“臣雨快去开门!”

  “我来吧,”颜纯顺势道:“马上。”

  大门推开的一瞬间,他看清沈希的笑容,自己僵在门边。

  颜纯头回对一个外人有生理性的恐惧。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不要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试图融入程家,那人偏偏如幽灵般紧跟着也到了,时间掐得无比准确!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颜先生也在这里?”沈希礼貌道:“我来送点礼物,很快就走。”

  “好巧,”颜纯扬了个笑:“东西给我吧。”

  恰好程母过来迎客,看见沈希时大喜过望:“快快快进来!怎么穿这么少啊,降温了外面冷!”

  她压根不在意沈希带了些什么,挽着青年的手带他往里走:“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瘦,又在减肥吧?”

  沈希不好意思换鞋,把仔细装好的礼物送到程母手里。

  “阿姨,这是我亲手包的两屉饺子,冬至快乐。”

  “叫什么阿姨,差点都是一家人,”程母抹了下眼睛,并不在意颜纯的脸色,伸手揉沈希的头发:“吃晚饭没有?”

  “饺子是新鲜的,”沈希不敢接话,有点羞怯:“我包好马上送来了,希望您喜欢。”

  “谢谢叔叔阿姨之前一直这么照顾我。”

  “来都来了,一起吃晚饭,来,你的拖鞋还在这!”程母飞快道:“宋姨!小希带饺子来了,咱们煎一半煮一半,趁热吃!”

  颜纯求助般看向走下楼梯的程君风,红着眼睛隐有泪意。

  男人深深看了沈希一眼,说:“妈,我送他出去。”

  “今天合家团聚,没必要带外人掺和。”

  程父忽然开口:“今天的外人也不少。”

  “是我打扰了,”沈希小声说:“对不起,我马上走。”

  颜纯脸色铁青。

  他一贯用的以退为进,做小伏低,现在全都被沈希招呼到自己身上,此刻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再回过神,沈希已被拉着坐到副主位,被程家父母围着嘘寒问暖。

  煎饺的香气自厨房传来,程臣雨坐在一边傻笑,程君风在闷头喝茶。

  “毕竟是经历过父母考验,差点结婚领证的人选。”系统说:“白月光的脸都快要垮了,啧。”

  电视里传来都市新闻,让场面格外热闹。

  “官宣新规!2024年,考研更难了!”

  “根据教育指导委员会最新规定,各考研难度均全面收紧。近年考研人数激增,竞争激烈,高校应从招生源头起严格把关——”

  系统眼看着某人脸色变白,身形摇晃,一时间警铃大作。

  “柯宝,柯宝!你挺住!!”

  “我们还在过剧情!柯柯!你不要破防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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