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静静的洒在窗台上,佣人们在花瓶中换上新鲜的百合,淡淡的幽香浮动在空气里b>

  管家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任务,瞧见楼上缓慢走下的一道身影,本是准备上前问候早安,只是在见到男人的真面目之后,双脚不由自主的卸下了运动机构。

  莫誉毅注意到管家眼里那满满的瞠目结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早餐准备好了吗?”

  管家仓皇的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二少、二少是在餐厅里用餐还是需要我给您端上楼去?”

  莫誉毅摸了摸自己脸上那清晰可见的痕迹,尴尬的指了指楼上,“给我拿上来吧。”

  他刚转过身,背后一道身影悄无声的阻止了他的去路。

  莫夫人瞧见自家儿子脸上那一青一紫纵横交替的淤青,愕然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莫誉毅苦笑着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避重就轻道:“昨晚上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莫夫人自上而下细细打量过自家儿子脸上那明显的掐痕,那深浅不一的痕迹好像被什么东西碾压过才造成的,她皱了皱眉,凑上前小声问道:“被小苏打的?”

  莫誉毅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嘴角微微抽了抽,“苏苏为什么要打我?”

  莫夫人轻咳一声,“昨晚上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小苏把你从房间里赶出来了?”

  莫誉毅哭笑不得,避开母亲那双灼热的眸光,解释道:“母亲您想多了,苏苏怎么会打我?我这伤——”

  莫誉泽穿着一身正装从楼梯上不露声色的走下,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莫誉毅的存在,径直走向餐厅的方向。

  莫誉毅欲言又止,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他深吸两下,才让自己恢复正常呼吸。

  莫夫人瞧着好似零交流的两个儿子,任凭自己再如何的神经大条也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朝着餐厅的方向瞄了一眼,昨晚上那一幕至今像是梦魇一样重复在自己的脑海里。

  本是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家苏苏,莫誉毅正准备入睡,一通电话将他从床上直接叫唤起来。

  如同莫誉泽那般,他们这类身份的人是决不允许关机或者静音,电话响起的瞬间他怕突然吵醒秦苏,忙不迭的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的从听筒内传出,他道:“出事了,关于裴绮的事,需要执行长即刻来一趟办公室。”

  莫誉毅深思熟虑了一番,电话是秘书长亲自打过来的,他没有怀疑半分,直接穿上衣裤出了家门。

  办公室里,秘书长噤若寒蝉,有些后怕的看向身后的两双眼。

  莫誉泽临时改变了注意,在莫家行凶毕竟会被自家父母听见声音,万一惊动了秦苏,毕竟都是一家人,让弟妹看着自己这个大哥打她的老公,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顾瑾易心情甚好的坐在沙发上,单翘起一腿,“所有监控都关了吧。”

  被问话的秘书长神色惊慌的点头,“都关了,警卫员们也都撤散了。”

  莫誉毅进了办公室便看见的是眼前这副情景,他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掉入陷阱的即视感。

  顾瑾易这个面瘫脸什么时候笑的这么阳光灿烂了?

  莫誉泽这个同样面瘫的脸什么时候会笑的这么春风得意了?

  莫誉毅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仓皇的准备转身就怕。

  “啪。”身后的门被顾瑾易毫不客气的合上,如同他最初设定的那个囚室一样,这里俨然成了第二个封闭的囚牢。

  莫誉毅苦笑道:“我好歹也是领导,你们这样一意孤行的殴打领导可是要被关禁闭的。”

  顾瑾易动了动手脚,“有人看到我们打您了吗?”

  “……”莫誉毅沉默着就想绕过这个男人。

  莫誉泽脱下自己的家居服,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他先热了热身。

  “……”莫誉毅被逼到墙角,眉头不可抑制的上下抽动着,他认输道:“今天这事是我不经过考虑,顾大少,莫大少,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学识的人物,何必跟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斤斤计较呢?”

  “不,执行长,您现在才是我们的领导,您可不能说的这么委屈,咱们都是公众人物,可不能让别人瞧着您这么没底气的时候。”顾瑾易凑上前,啧啧嘴,说的甚是惋惜,“不过我挺佩服你的,同时得罪我们两个人,这可不是凡人能够轻易做到的事。”

  莫誉毅苦笑道:“要不我道歉?”

  “你觉得我会稀罕你的道歉吗?”顾瑾易提起他的领子,似笑非笑道:“听你大哥说你现在的骨头很软,几乎没有什么力气,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执行长,怎么可以是软骨头呢?作为您的大将军,我有必要把你的硬骨气训练出来。”

  莫誉毅察觉到了拳头的力量,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嘭的一声砸在墙上,他的牙齿移位了。

  顾瑾易没有出全力,毕竟打的太严重,就不像是自己跌倒了。

  莫誉泽站在自家二弟面前,居高临下般盯着他咬破了皮的嘴角,随后他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搀起来。

  莫誉毅自然知道他家大哥不会这么好心,果不其然,扶起他的瞬间,莫誉泽就一拳将他重新抡在了地上。

  池弘站在最末位置,对于现场群殴的惨况,他选择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画面太血腥,他不忍目睹……

  思及如此,莫誉毅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捂了捂自己受伤的嘴角,对着莫夫人道:“我先回房间去了。”

  莫夫人对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啧啧嘴,走回餐桌边,目光略有深意的落在自家大儿子身上。

  莫誉泽翻看着今日事务,对于母亲那明显意图的打量全然的视若无睹。

  莫夫人按耐不住了,走上前刻意的压低着声音,“你为什么好端端的打老二?”

  莫誉泽连头都不带抬一下,说的云淡风轻,“顾大少先打的。”

  “……”敢情这还是群殴啊。

  莫誉泽继续道:“顾大少这么欺负他,我当然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们莫家无人似的任人欺负。”

  “那你怎么还打他?”莫夫人不懂他的逻辑。

  莫誉泽放下记事本,目光如炬般落在自己母亲身上,郑重道:“既然顾大少下了狠手揍他,我自然要为了挽回我们莫家的声誉揍得比他更厉害才对,这样传言出去,也会说莫誉毅是被我们自己打成这副德行,而不是被外人打的面目全非。”

  “……”

  莫誉泽拿起水杯喝上一口温水,道:“母亲现在还觉得我不应该打老二吗?”

  莫夫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尴尬的沉默着吃着早餐。

  房间里,莫誉毅刚进入便瞧着坐在床边正朦胧着两只眼四处寻觅的身影。

  秦苏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确信门口处站着的是莫誉毅过后准备坐起来时,却见到他可谓是精彩纷呈的一张脸,蓦然一惊,“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莫誉毅双手捂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吞吞吐吐道:“昨晚上不小心摔下床了。”

  秦苏赤脚踩在地毯上,厚实的羊绒毯别说人砸上去一点痛觉都没有,就算撤了这张毯子,一个人从半米的床上跌下去也能摔得头破血流?

  “说实话。”秦苏加重语气。

  莫誉毅咬了咬唇,显得满腹委屈。

  秦苏抬起手,指尖轻柔的拂过那脸上的淤青,“谁打的?”

  莫誉毅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不论说是谁,他竟然被打成这模样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秦苏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再过多的追问,拿过床底的药箱先给他将脸上的淤青抹了抹。

  莫誉毅闭上眼,清清凉凉的药水缓和了些许脸上的不适,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睁开眼,却被逼着只得乖乖的选择闭眼。

  秦苏小声道:“我在想昨晚上你去了办公室之后肯定找了大哥吧。”

  莫誉毅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倏地一紧。

  秦苏继续道:“就算打扰了大哥也不会被打成这样,毕竟你们是自家人。”

  “……”就他打得最狠。

  “所以这其中肯定还有另外几个人。”秦苏放下棉签,瞧着他眉睫处不受控制的轻颤,答案自然一目了然。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缓慢的睁开眼睛,四目相接,他道:“苏苏想说什么?”

  “我的男人岂是可以受别人欺负的?”秦苏未曾犹豫道。

  莫誉毅瞠目,越发紧握住她的手,“苏苏,这事咱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京城这种地方岂是能由他们胡作妄为嚣张气焰?更何况凭着他们的身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秦苏从床上站起来。

  莫誉毅一把抱住她,“苏苏,你想做什么?”

  秦苏扯开他的手,再一次拂过他的脸,“当然是去讨公道了。”

  莫誉毅苦笑道:“苏苏,虽说顾大少他们不打女人,但他也是有夫人,h国的池家大小姐自小在军营里受训,不比秦歆陈瑾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忍气吞声?”秦苏摇头,双手捧住他的脸,“疼吗?”

  莫誉毅眉头不可抑制的紧蹙,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压迫着自己的伤处,怎么可能会不疼?

  只是现在如果说疼,她会不会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的跑出去?

  权衡了一下利弊,莫誉毅只得违心而论,“不疼。”

  秦苏叹口气,“都被打傻了,你还让我忍下这口气?”

  “……”莫誉毅感觉到她强行的扳开了自己的手指,随后果真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

  莫誉毅紧随在后,拦住她的去路,郑重道:“苏苏,我当然不会这么忍气吞声,毕竟我现在可是执行长,他们的直属领导。”

  秦苏瞥了一眼他满眼的理直气壮,点点头:“然后呢?”

  “我有法子惩治他们的。”莫誉毅道。

  秦苏掩嘴一笑,“算了,现在的时局不同于沧源,不是我想对付谁就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方。”

  “不,正是苏苏如此说,我才觉得身为一个领导,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下属们怯场?”莫誉毅得意的上扬嘴角,“这个位子可是他们亲自送我上去的,自然要告诉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秦苏不明他的用意,问道:“你想做什么?”

  莫誉毅捂住自己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嘴角,冷冷道:“敢打我,明知我是执行长还敢肆无忌惮的殴打我,如此不顾法纪,这是很严重的错误,我必须让他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

  ……

  阳光灿烂的落在顾家的大宅中,顾老心情甚好的独自品茗。

  突然,院前一道身影匆匆而来。

  顾老瞧着气喘吁吁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不明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竟让你如此冒冒失失?”

  管家缓过了气,忙道:“宅子外来了几辆车。”

  顾老继续品着茶,“是谁来了?”

  管家吞下一口口水,解释道:“不是来了访客,是上面军队派人下来了。”

  顾老抬头直视着对方,“谁派来的?又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对方组长说他们是来请顾大少去营区。”管家压了压急喘的呼吸说道。

  顾老从椅子上站起来,瞧见从大厅内走出的顾瑾易,走上前道:“究竟怎么回事?”

  顾瑾易也是一脸不明就里,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让他去营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会由自己的助手通知,怎么会来另一批人呢?

  顾老见他迟疑,再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机密的大事?”

  “看这情况,应该事情很急,我先去一趟。”顾瑾易匆匆走下台阶。

  ……

  营区内,顾大少的办公室中,一人正兴致高昂的翻阅着什么文件。

  顾瑾易推开门的瞬间便是瞧见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莫誉毅笑的很是温和谦虚,他指了指桌上的茶,笑道:“顾大少不会介意我用这种方法请你回来吧。”

  顾瑾易警觉的盯着对方,从他的笑容里能够清晰的瞧出他不怀好意的心思。

  莫誉毅见他没有反应,自顾自道:“我是来登门道歉的,毕竟昨晚上的事是我占用了你们的私人时间,对此我可是反省了一整晚啊。”

  顾瑾易目不转睛般瞪着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口道:“莫二少不用说什么寒暄的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誉毅摆了摆手,对着身后的一众警卫员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顾大少说。”

  话音落下,满屋子的人即刻散去,只余下两人面面而视。

  顾瑾易指尖轻轻的触碰着桌面,笑道:“莫二少撤下了所有人,就不怕我突然又跑过来揍你一顿?”

  莫誉毅独自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甚是惋惜道:“顾大少不敢喝我泡的茶,是担心我图谋不轨吗?”

  顾瑾易冷哼,“从莫二少睚眦必报的以往看来,我还是得谨慎一些为好,免得一不注意着了你的道。”

  “那还真是可惜,我这茶可是真的好茶。”莫誉毅越发得意的喝上一口,眉梢眼波不忘挑衅着对方。

  顾瑾易有些猜不准他的心思,先行站起身,道:“既然莫二少没有什么可对我说的,我先回去了。”

  莫誉毅并没有阻拦他半分。

  顾瑾易迷惑了,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只是顾瑾易还没有想通莫誉毅的心思,手脚便不听使唤的发软发虚。

  他慌乱的抬起头,灯光落在莫誉毅那笑靥如花的脸上,越发衬着他脸上那高高噙着笑意的得意气势。

  顾瑾易也算是反应过来了,撑着沙发站起身,他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誉毅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我说我这是好茶吧,你非要猜忌,顾大少,你说说你那个凡事都要思来想去的脑子,怎么就不相信别人的好心好意呢?”

  顾瑾易双手没有力气,刚撑起来又一次失去控制的倒在地上。

  莫誉毅走上前,半蹲在软成虾子状态的顾大少身前,笑意更深,“我已经准备好了禁闭室,未来一周,希望顾大少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顾瑾易诧异的瞪着重新进入房间的警卫员,这些人是不全属于营区,他们目前只会听从莫誉毅一个人的命令。

  所以对于顾瑾易放开了嗓子吼道的话全然充耳不闻。

  莫誉毅站在电房前,哼了哼曲子。

  顾瑾易躺在床上,不敢置信莫誉毅这个臭小子竟然真的敢关他!

  不对,他怎么觉得自己身后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莫誉泽同样是睁大双眼,同是满目质疑。

  顾瑾易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了?”

  莫誉泽咬了咬牙,“连老狐狸顾瑾易大将军都上了当,更何况我这个相信手足的亲兄长。”

  顾瑾易眉角微抽,“等恢复了知觉,你想做什么?”

  莫誉泽抬头望了望已经被充上电的房间,似乎这一次莫誉毅真的是玩真的!

  顾瑾易咋舌,“他还真敢关我们。”

  莫誉泽闭上双眼,他敢确信莫誉毅这一次是真的关了他们。

  当天,执行长办公室发出两份加急通报,通令所有在位者。

  顾瑾易大将军与莫誉泽大将军同时出了任务,预计一周后才会归国,目前他们的职务交由各自的副官代理。

  莫誉毅还甚是贴心的给顾家去了消息。

  顾老看见信封之后,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大早会出现那么多人来接自家大儿子,果然事情不同凡响,需要出动两名大将军,应该是很严重很具有威胁意图的重大事件。

  莫老看到信封的时候则是有些怀疑,不过既然出了任务,还是紧急任务,对于他这个已经退下来的人,还是不用过多的去干涉。

  只有莫夫人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正欲说出自己的疑问,便见管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跑进大厅内。

  管家喘着粗气,没有等自己顺好气,直接开口道:“刚刚二少派人过来说他们已经搭乘半个小时前的飞机离开了。”

  “……”莫老杵着手杖,从椅子上噌的一下跳起来,他眉头紧蹙,错愕道:“你说谁离开了?”

  管家平复好了呼吸,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语句,道:“二少和二少夫人一同离开了a市。”

  莫夫人惊怵,“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二少说现在京城风平浪静,也不需要他这个什么执行长了,至于那个什么女皇的职务,他也物色好了人选,所以他现在功成身退,完全可以离开了。”

  莫老用力的杵了杵手杖,吼道:“糊涂,这么先斩后奏,他倒是有能耐了,马上派人去把他给我逮回来。”

  “老爷子,其实老二说的也没错,现在京城和和睦睦,营区也没有多余的事,他既然想离开就随了他吧。”莫夫人阻拦着。

  莫老总觉得事情不妥,“他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怎么总觉得他有点做贼心虚了?”

  莫夫人沉默了,她总算是理清了头绪,只怕自家大儿子不是出了任务,而是被这个兔崽子给关起来了,估计是怕他们被放出来之后找他算账才这么草率的离开。

  莫老瞄了她一眼,道:“你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莫夫人掩嘴轻咳一声,“我只是觉得老爷子您担忧过度了,他们一早就想着离开,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才被迫留在京城,如今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他们也算是没有牵挂的走了,孩子们喜欢自由,就让他们先出去玩玩,说不定以后玩腻了就会回来了。”

  莫老坐回沙发上,双手撑在手杖上,“算了,你说的没错,由他们去吧。”

  莫夫人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她想着,凭自己大儿子的能力,想要从禁闭室里出来易如反掌。只是如果现在放出来了,估计莫誉毅还没有跑多远就被他给逮回来了。

  还是等他们离开了再说吧。

  ……

  s市的某个小镇子,毗邻着一处海滩,每年旅游旺季,整个海域就像是下饺子一样人潮涌动。

  小镇子上有一家规模很小的小餐馆,餐馆前有一个用石头砌刻而成的小桌子,桌子上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宝宝。

  宝宝玩着手里的小玩具,清晨的阳光不是很烈,晒在他身上时,将他的小脸蛋弄的粉粉嫩嫩。

  莫宝宝是附近一带最受宠的小孩子,长得浓眉大眼,他喜欢一个安静的坐在小椅子上,无论谁逗乐,他都能扳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真是像极了曾经的莫誉毅。

  平日里这家餐馆因为开设在角落位置,也没有过多的顾客,就算是旺季,也甚少见到有宾客上门。

  附近的店老板们都觉得这间店很奇怪,明明生意一落千丈甚至完全就是无人问津,怎么见他们倒是其乐融融,好像开的这家店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栖身之所。

  “宝宝,你在吃什么?”莫誉毅提着菜篮子,瞧着嘴巴明显在咀嚼的儿子,凑上前,用手扳开他的小嘴。

  莫宝宝乖乖的张开嘴,里面并没有东西。

  莫誉毅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巧是对面新开的一家早茶铺子。

  莫宝宝继续舔着自己的嘴,然后伸出手抱住莫誉毅的脖子,“饿,奶,奶奶。”

  莫誉毅忍俊不禁般单臂就将小家伙抱起来,另一只手拎着菜篮子走回店内。

  秦苏有些犯困,注意到回来的身影,指了指桌上的两碗饭,“今天起晚了,没有煮饭,就用开水泡了昨晚的剩饭,应付着吃了吧。”

  莫誉毅将莫宝宝放回小椅子上,给他兑了奶水,端起那碗白水泡饭。

  对于镇子上的那些闲言碎语,他自然或多或少听到了些许,只是不是他们不想开门迎客啊,但最近他家苏苏总是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倦懒,明明过了春困的季节,她现在倒是一沾上床就自然而然闭上双眼。

  前几次有上门的客人,他还记得当时他家苏苏是怎么说的。

  秦苏趴在收银台上,瞄了一眼进入的两人,应该是情侣,她道:“今天不营业。”

  两人本是不想进来的,可是附近餐馆都爆满,他们又饿的厉害,不想耗多余的时间等别的餐厅位置,只得进入这里,却没有想到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当时男顾客就怒了,“开门不迎客?”

  秦苏不置可否道:“你们如果不想吃到什么乱七八糟的饭菜可以尝试着留下,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一个不注意把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放进了饭菜里。”

  “……”

  “或许我可以把厨房借给你们,你们自由发挥?”秦苏补充道。

  两人直接摔门而出。

  然后他家苏苏又一次睡了过去。

  莫誉毅忍不住的扶额轻叹,慎重的看了一眼这几日精神都不在状态的秦苏,小声问道:“苏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苏突然坐起来,认真道:“如果我说我真的不舒服,你会同意我回房间睡觉吗?”

  莫誉毅拿她没辙,只得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睡吧,睡醒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秦苏依偎在他怀中,嘴里轻咛的嘟囔着,“别让你儿子吃太多了。”

  莫誉毅坐在床上,瞧着她已经睡着的模样,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他从楼上回到餐厅内,刚刚原本还坐在小椅子上喝着奶水的小家伙却是不见踪影。

  莫誉毅急忙跑出店外,对面的早点铺子前一道小身影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热气腾腾的蒸笼。

  店老板看见小家伙满目期盼的模样,揭开蒸笼,拿出一只包子递上前,问道:“想吃吗?”

  莫宝宝嘴巴动了动,想要拿过来,可是刚一犹豫,就看见了莫誉毅如风而至。

  店老板将包子装进纸袋里硬塞给小家伙。

  莫宝宝对着自家父亲抬了抬手,那张脸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声音带着奶气,小声说:“宝宝想吃。”

  莫誉毅尴尬的掏出零钱。

  店老板摇头道:“都是邻居,一点小钱罢了,宝宝想吃的话以后随时来叔叔这里。”

  “那我就多买几个,你妈妈还没有吃东西。”莫誉毅递上钱,“麻烦给我装一笼。”

  店老板爽快的将包子打包好,看着啃着小包子的小家伙,忍不住讨喜道:“你家宝宝很可爱啊,不过最近镇子里不太平,前两天才丢了一个孩子,你们可得看好了。”

  “这太平盛世的,还真有人敢偷孩子?”莫誉毅蹙眉道。

  “什么时候都有人偷孩子,那些人贩子就得立法惩治,这么可爱的宝宝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谁不恼不急啊。”

  莫誉毅看着怀里的莫宝宝,小家伙好似听明白了话那般抬了抬头。

  “特别像你家宝宝这么漂亮的,小心被盯上,他们专门找这种可爱的小孩,毕竟转手也好卖出去。”

  莫誉毅仔细想了想,看来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安全起见,得尽早的离开了。

  莫宝宝吃饱了肚子,规规矩矩的爬回床上,就这么趴在秦苏身侧安静的熟睡过去。

  莫誉毅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他必须趁着这一大一小睡着的时候去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

  熟睡中的秦苏发觉楼下有什么东西,她睡意朦胧的睁了睁眼,阳光顺着窗沿洒落在地毯上,她睡得有些发懵了。

  “你确定那个男人不会突然跑回来?”一道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外传进来。

  “楼下有兄弟看着,这个男人一旦回来我们就跳窗出去,你小声一点,别把里面睡觉的女人给吵醒了。”另一道声音传进。

  “你怎么确定里面的女人在睡觉?”

  “我可是观察了好几天,你以为我们干这事都是吃白饭的?这附近我们踩了无数次点了,就数这家的孩子长得漂亮,我都和雇主谈好了,今晚交人。”

  咯吱一声轻响,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霎时,刚刚还在闲言碎语的两个男人蓦然一动不动。

  其中一人不安的咽了一口唾沫,平日里他们作案都是趁着家长没有注意的空档顺手把孩子偷走,今天之所以亲自上门偷,还不是因为这个奶娃子长得太漂亮了,一旦跑出去,别说他们没有机会把人顺走,能不能近距离的交涉两句都是难题。

  莫宝宝一出门,附近的店家们总会忍不住的跑过来逗一逗,他们一个个只得被逼着望而却步。

  所幸这家店内的女主人是个贪睡的母亲,父亲又是没事就往店外跑,所以他们有很大的信心能够悄无声息的把娃给偷走。

  只是门刚刚打开,里面的女人一双眼目不转睛的落在他们身上,说实话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任凭他们见过大风大浪都被这双眼看的有些心虚发颤。

  秦苏掀开被子,面无表情般瞪着不请自来的两名陌生人,并不打算过多的周旋,开口道:“你们是谁?”

  男人觉得情况有些尴尬,他谨慎扯了扯旁边另一人的衣角,使个眼色道:“只有一个女人,你想办法困住她,我把孩子抱走。”

  另一人瞠目,都被发现了,他们还打算强抢?

  秦苏从两人只字片语中也明白他们的企图,不动声色的拿起桌边放置的一把水果刀。

  “哥,咱们还是快跑吧,虽然说现在外面艳阳高照,没有什么游客,但万一引来了附近的居民,咱们可就麻烦了。”

  “你怕什么,怕就别出来跟我混。”男人铤而走险的掏出贴身的刀,对着秦苏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就不偷偷摸摸了,最好听话一点,否则刀可是不长眼的。”

  秦苏站在床边岿然不动,瞧着男人越发明显的靠近自己的儿子,在他伸出手的瞬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水果刀直接抛出去。

  “啊。”刀子不偏不倚的插在男人毫无戒备的手上,突然爆发的疼痛让他没有忍住那脱口而出的声音。

  另一人被吓得不轻,见状,毫不迟疑的推开门撒丫子就跑。

  受伤的男人咬着牙关,面目狰狞的想要扑过来。

  “嘭。”刚才跑出去的男人被什么人给强行的丢了进来,正好砸在受伤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瞪着趴在地上哀嚎的两人,冷冷一哼,“还真是胆子够大的,连我家都惦记上了。”

  男人没有想到这个男主人竟然回来了,可是他们楼下不是有人守着吗?

  莫誉毅踢开门,将鬼鬼祟祟躲在墙角观察自己家门的男人给一并丢了进来。

  三人一同趴在地上。

  莫誉毅抬起脚,直接踩在其中一人的背上,俯下身,嘴角轻轻扬起些许弧度,说的倒是不温不火,“说说看,你们是想进门盗窃呢,还是想偷走我儿子呢?”

  趴在最下面的也算是这三人团伙的老大,他苦苦哀求道:“我们错了,求大爷高抬贵手绕过小的一命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秦苏没有温度的声音徘徊在屋子里。

  就算这三人再没有学问,这句话也是懂得其中寓意,一人惶恐的求饶道:“我们愿意伏法,我们会去自首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需要留着。”秦苏再道。

  莫誉毅掩嘴轻咳一声,“苏苏,咱们还是报警吧,这些人自然会有人处置。”

  “是啊是啊,有人会把我们关起来的。”

  秦苏坐回床边,斜睨了一眼叠罗汉一样状态的三人,点了点头,“报警吧。”

  警察出警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便驱车停在店外。

  周围的居民听见警鸣声,一个个看好戏般的伸长着脖子。

  警察走进店内,不过片刻便押着三个带着黑纱的男人走出。

  突然,人群躁动,一名妇人挤过人群,毫不避讳警察的阻拦强行揭开其中一人头上的黑纱。

  妇人哭喊着:“是你们偷走我的儿子吗?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坏人,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打骂了一会儿,妇人却是主动的停了下来,好似还在自言自语什么。

  “这名女士请冷静,请配合我们警方办案。”警察公式化的劝慰着。

  妇人推开警察的手,歇斯底里的指着他,满目凄然,“指望你们办案?我去报案当天,你们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第二天我去报案你们却说间隔时间太久,只怕是找不回来了,你们这群拿着国家的钱办不出实事的窝囊废。”

  “这名女士,如果你再妄图侮辱我们警力人员,我们有权利一并带走你。”

  妇人冷嘲热讽道:“你们有本事就把我关起来,我前天去警局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们就是蛇鼠一窝,这个人那天就在你们警局里坐着,你们副局长还跟他有说有笑。”

  一石激起千层浪,警察毫不客气的将女人给绑住,“不仅辱骂警力人员,还出言不逊冤枉领导,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妇人挣扎着,“我就说他为什么那么眼熟,原来是你们自己人。”

  “少说废话,把她一并带走了。”车内,坐着的司机见着越来越多看戏的市民,只得先将人全部带上车。

  “你们放开我,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吗?求各位帮帮忙,一定要曝光这件事,我的儿子就算被人抢去买了,也不能是被自己镇子上的父母官给抢了。”妇人求助着周围举着手机的年轻人,就差叩头拜谢了。

  警员们眼见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忙不迭的将女人同那些人塞入车内。

  秦苏站在门前,看着抱着莫宝宝若有所思的男人,开口道:“你觉得这件事有表面那么简单吗?”

  “能在大白天入室抢人,只能说这群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恐怕真的如同那个女人所说那样,他们上面有人撑着。”莫誉毅道。

  “这年头,人贪一点就罢了,还贪着这些伤天害理的钱,还真是妄为人。”秦苏折回店内,整理着被弄的乱七八糟的桌椅。

  莫誉毅将宝宝放回小椅子上,正准备说什么,便瞧见对面铺子的店老板匆匆跑进来。

  男人气喘吁吁道:“没想到刚提醒你这件事,这群人就惦记上你们了。”

  “只怕不是突然惦记上的,他们可是来回徘徊过很多次,确信我们的生活习惯才敢贸然入室。”莫誉毅道。

  男人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完好的孩子,“也算你们警觉,刚刚那个丢了孩子的母亲虽然说不是在家里丢了孩子,可是就是眨眼间自家宝宝就不见了踪影,她这种外来务工的外地人,在本地那群领导眼里是不受待见的,刚去报警那天就被哄了出来,后来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孩子,最终只得再去报案,那群人直接说找不到了,让她回去,就算找到了,估计也弄不回来了。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她的孩子真的是被那群人偷走的吗?”秦苏问道。

  “这个我不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咱们s市本来就是要靠送礼送红包才能谋出路的地方,特别是这种小镇子,风气更甚,要办事,钱说话,如果那个女人在当天就送上红包,说不定孩子就找回来了。”男人再道。

  “那真的是局里有人掺和进去了?”秦苏继续问。

  男人急忙掩了掩嘴,示意她说话小声一点,解释道:“这话可说不准,前段日子有个富商丢了孩子,急忙给他们局长打了电话,送了一个大红包,孩子马上就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听说是卖过了另外一个富商,那个富商因为买卖孩子,差点坐了牢,不得不又送礼又找关系才无罪释放出来。”

  “怎么听着倒像是有人计划好的一切?”莫誉毅戳破那层纸道。

  店老板叹口气,“只可惜我们这些平凡人家,没钱去送礼,如果丢了什么,只得自己咽下那口苦果。”

  “这s市又换上了谁做s长了?”莫誉毅追问道。

  男人想了想,道:“s长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管这区域的人我倒是知道。”

  “是谁?”秦苏问。

  男人不假思索回复道:“许家的二爷。”

  “许家?”莫誉毅咀嚼着这个名字,倒不是觉得他名号有多响亮,只是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了?

  特别是s市的许家。

  “这许二爷上位这些年把我们这里弄的乌烟瘴气,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没有那个实权去揭发他们,就连拍张照发个微博,只要一经发现马上就是牢狱之灾,久而久之,谁都不敢有怨言,只要规规矩矩的过自己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同。”

  秦苏看向将视线投掷在自己身上的莫誉毅,为什么总觉得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咚咚咚。”警车去而复返,一名警员敲了敲门。

  莫誉毅收回眼神,眸光未有半分温度的看向门外站立的男人。

  警员道:“因为事情发生在贵店,我们需要请二位回去配合调查,你放心,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店老板担忧的看着二人,总觉得这群人又得不安好心了。

  警所内,负责笔录的警员公式化的询问着问题,“其中一人的手是这位小姐伤的?”

  秦苏点头。

  警员蹙眉,再问:“那另外两个骨折的先生是这位先生打的?”

  莫誉毅点头。

  警员停止打字,言语不耐道:“请说话,就算他们准备入室抢劫,你们也不能伤人,一旦伤了人就构成了刑事犯罪,需要立法立案的。”

  “原来我们受害者还要负责啊。”莫誉毅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

  警员面不改色继续道:“按照法律法规,你们肆意伤害他人,是的确需要负责的。”

  “我现在还真是相信了那位女士的话了,果真是蛇鼠一窝,你们这么知法犯法就不怕哪一天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警员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双手交叉,道:“现在是对方要起诉你们伤了人。”

  “看来绕来绕去倒成了我们犯了重罪了。”莫誉毅冷笑道,“你们局长养了你们这群人,果然有智慧,有胆识,更有魄力。”

  “对方现在受伤入院,需要提出补偿,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联系律师。”

  “所以警察先生是在帮助他们了?”莫誉毅不怒发笑。

  警员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你们已经承认打人了,档案我也做好了,现在会交由上面裁定,今晚就委屈两位在警所里待一晚了。”

  莫誉毅将莫宝宝放回秦苏怀里,轻叹道:“他们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让我很生气,苏苏,你说我需不需要做点什么来代表我现在的心情呢?”

  秦苏一言未发,抱着孩子往旁边走开数米。

  所有警员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想做什么,突然听见一声惊响,乍一看才发现一张桌子被莫誉毅给直接掀翻,随后,他一脚踹开椅子。

  莫誉毅忍无可忍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法无天的一群人,成啊,跟我比能耐是吧,今天我不拆了这里,我就不姓莫。”

  噼里啪啦的一声响,在所有人还在愣神的瞬间,莫誉毅已经毫不留情的将大半个警局给卸了下来。

  副队长急忙掏出配枪,吼道:“马上住手,否则别怪我开枪了。”

  莫誉毅哼了哼,拉起一张椅子,就这么随意的跨坐在上面,“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叫出来。”

  局长早就听见声音,起初以为是地震了,他急忙拿起公文包往着楼下跑,最后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怎么只听见声音,没见到晃动?

  他怒了,瞪着跑上来的秘书,“怎么回事?有人拆地盘啊?”

  秘书受惊过度,仓皇的点头,“有人砸坏了好多东西。”

  局长怒急,还真有人敢砸他的地盘,他将公文包扔到秘书身上,神色凛冽的走下楼梯。

  大厅内,可谓是一片狼藉。

  局长盯着坐在正中一副大爷模样的男人,对着身后的助手小声道:“派人上去把他捆起来。”

  “局长这是怕了吗?”莫誉毅站起来,抬头挺胸道:“或许你不认识我是谁,不过我想你看一看新闻或许说不定就能想起我是谁了。”

  局长抬起手对着身后的一群人挥了挥,“把这个人关起来,警局也是他随随便便敢闹的?”

  又一批人尝试着接近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莫誉毅一动未动的等待这群人靠近。

  有人挺着胆子举着手枪,确信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可威胁性的武器过后毫不迟疑的冲上前。

  莫誉毅笑而不语般随意他们包围自己,趁其靠近用枪胁迫自己的瞬间,反手电闪雷鸣般轻而易举便夺下了其中一名警员手里的配枪。

  见状,局长蔫坏般匆匆忙忙躲到众人身后,不忘大声辱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枪都能丢,那个被抢走了枪的警员给我听好了,你被解雇了,没用的玩意儿。”

  莫誉毅举了举手里的枪,正正的对着局长那秃了半个头的脑袋。

  局长被吓得直接跌倒在地上,瞠目结舌,哆嗦着看了看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面前的男人,哽咽道:“有话好好说。”

  “在你解雇别人之前,我想我们真的需要好好的谈一谈。”莫誉毅瞥向他身后还在蠢蠢欲动打算靠过来的警员们,“你的这群属下好像特别想我开枪似的。”

  警员闻言,一个个急忙停止前进的脚步。

  莫誉毅回过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挺想见见你们这个区的领导的,局长相约,对方应该给点薄面来见一面吧。”

  局长见他下意识的想要扣动食指下的那个致命环扣,未曾有过半分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系,你先冷静冷静。”

  莫誉毅瞧着肥头大耳一脸衰样的局长,兴味甚浓,“看你这点骨气,只怕这个位置也不是靠自己本事坐上的吧。”

  局长不由自主头冒虚汗,他们这里的哪个上位者不是靠金钱买来的?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需要他们浪费体力和精神去拼去争吗?

  局长的上级自然是区域长,也便是包子铺老板口中的许家二爷。

  这许二爷仗着自己是许氏的二当家,靠着裙带关系坐上这个名不副实的位置,这些年也没有少搜刮民脂民膏。

  对于每一次局长的约见,他懂得其中的利益,这群人找他无非就是办事,他倒是乐意跟这类人周旋,总而言之,要求办事,一个字:钱!

  所以当许二爷的车停在警所前时,也未曾发觉里面的异样,直到进了警所大厅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莫誉毅对着进入视线的男人一如既往温和从容的上扬着嘴角,瞧着同样是大腹便便的男人,啧啧嘴,“好酒喝多了,好菜尝多了,果然是人人都肚满肠肥了。”

  许二爷不明就里,巡视一圈周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怎么拿着把枪?”

  警员小声的解释道:“他挟持了局长,非得见您。”

  许二爷一听,面色一沉,吼道:“岂有此理,在警所这种地方你们也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登徒子挟持一局之长?你们也不怕这话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二爷,救救我。”局长委屈道。

  许二爷自然骨气峥峥,冷冷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给你一个机会主动放下手枪,否则就别怪我枪子儿不长眼了。”

  莫誉毅用着手枪挑衅般在局长脸上划了划,不以为意道:“许二爷这是真的不认识我吗?”

  许二爷敛眉,他的地盘谁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莫誉毅摇摇头,“果然是井底之蛙,只顾着做自己的土皇帝,倒不认识真正的皇帝了。”

  许二爷懒得与对方过多的交涉,对着身后的下属道:“这事你们处理吧,我的时间可不是浪费在这种事上。”

  言罢,许二爷便打算转身离开。

  莫誉毅耸了耸肩,冷笑道:“看来还得让我浪费口舌做一下自我介绍。”

  许二爷置若罔闻般自顾自的往厅外走去。

  “不知道许二爷有没有听过莫家莫誉毅这个名字?”

  闻言,许二爷几乎是本能的停住手脚,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身,自上而下般认认真真的扫视了一圈这个陌生男人,从他的气势里不难看出他应该不是什么宵小之辈,毕竟敢来警所闹事的人就不是普通人。

  可是莫二少不是好端端的在京城吗?

  莫誉毅见他终于有了一点危机感,继续笑道:“不知道许二爷可是记起了这张脸没有?”

  许二爷有些慌了,他没有见过真人版的莫誉毅,但好歹也经常看他出现在报纸或者杂志上,虽说这一年莫二少销声匿迹没有怎么现身,但时不时的那些电视台还是会播放一些关于他的纪录片。

  只是,他不敢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京城莫二少,但事情演变成这样,从对方突然提出来约见他时,这事只怕就没有表面上想要见自己这么简单,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

  这个小镇子被这些无法无天的吸血鬼不知道祸害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有人下来调查,根本就不需要深入,一看便能瞧出这已经被吞的只剩一层皮的民脂民膏们。

  “现在许二爷可否愿意跟我聊一聊了?”莫誉毅再问。

  许二爷挥了挥手,示意多余的人退出。

  偌大的警所大厅,只剩下四人。

  莫誉毅放下手枪,抱回秦苏怀中的宝宝。

  得到自由的局长怒不可遏般爬起来,扯开嗓子就吼道:“给我把他关起来。”

  “住嘴。”许二爷瞪了他一眼,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推开些许。

  莫誉毅坐回椅子上,指了指身前的小凳子,道:“以前别人常说咱们莫家在京城只手遮天,如今看来倒不如许家在s市呼风唤雨啊。”

  许二爷面不改色般坐在椅子上,道:“我在想你究竟是不是莫二少。”

  “是与不是,许二爷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许二爷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抬起头,目光深邃的落在莫誉毅身上,他道:“如果你不是莫二少,我想我最多关你几天,但是如果你是他,只怕事已至此,我不得不为了大局做出什么僭越身份的事了。”

  “听许二爷的语气还打算杀人灭口了?”

  许二爷轻吐一口烟圈,笑的越发狂妄,“没法子啊,江家的前车之鉴让我不得不铤而走险。”

  “嗯,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会不择手段的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莫誉毅甚是赞同的点点头。

  许二爷熄灭香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莫二少都这么说了,我想我们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的必要了。”

  “天理昭昭,许家认为自己现在还有机会为虎作伥吗?”莫誉毅掏出手机,笑了笑,“很可惜,我作为执行长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做出过什么重大的贡献,如今不在其位了,竟还为民除了这么大的一只蛀虫。”

  许二爷蓦地一颤,还没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便听见警所外一声声喇叭声由远及近。

  局长回过神,趴在窗户上瞧着被团团围住的大院,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出动的蛮快的。”莫誉毅抱起宝宝看向窗外一排排列兵布阵的兵卫们,下一刻,紧闭的警所大楼被人强行打开,身穿迷彩服的军营兵卫强势攻占入侵。

  许二爷明白了,是驻守在附近的海域兵。

  “我是海18团在役大校彭晨,报告执行长,目前所有人都被控制,请执行长传达下一步命令。”男人铿锵有力的回禀着。

  莫誉毅点了点头,“接下来上报给s省省中心,让他们自己清理好蛀虫,如果留下了一点虫患,他们自己写好离职信引咎辞职吧。”

  “是。”

  许二爷被迫扣着手铐,仍旧不忘挣扎着,“我的档案可是一清二白,这都是下面那群人做的,与我无关。”

  莫誉毅斜睨了一眼企图冲过来的男人,冷冷哼了哼,“早就看你们许家不是好东西了,果然一个比一个蛇蝎心肠,这许家的产业也得派人清查一番了,说不定还趁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秦苏站在他身旁,莞尔笑道:“你这是因为这件事恼羞成怒才迁怒与许家呢,还是因为许靖宇这个人才咬着许家不放?”

  莫誉毅俯身靠在她耳侧,一本正经道:“我像是那种因私忘公的人吗?”

  秦苏抬起他的下巴,不置可否道,“你现在倒是像极了那种小人得志后那满是嘚瑟的模样。”

  莫誉毅笑意盎然的将她抱入怀中,“闹了一天,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秦苏不是觉得饿,只是不知是不是今天没有睡够,脑袋有些发晕,她正想靠在男人身上,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往着一侧倒去。

  莫誉毅回过神,看着她摇摇晃晃了两下,随后直接两眼一闭,身体一斜,整个人都像是要倒下去那般,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忘记了自己怀中的莫宝宝,直接扑过去接住秦苏。

  秦苏没有意识的倒在他的身上,身体软弱无力,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在整个心口堵着。

  莫誉毅被吓出一身冷汗,连莫宝宝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氤氲在鼻间,莫誉毅靠在窗前俯瞰着夜境中那片漆黑的院子。

  莫宝宝喝饱了奶水,正靠在秦苏身边安静的熟睡着,没有过多的动作,他睡的如同出生时规规矩矩。

  秦苏脑袋有些发懵,睁开眼,入眼的便是那一片单调的苍白。

  莫誉毅听见轻咛的动作声,回过头,将窗子合上,走到床边,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

  秦苏反应过来,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喑哑,“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你晕倒了。”莫誉毅解释道。

  秦苏蹙眉,“难道是我睡多了体力不够吗?”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勾唇一笑,将她抱在怀中,手轻轻的覆在她平坦如初的肚子上,温柔道:“宝宝有妹妹了。”

  “……”秦苏有一些糊涂,反复咀嚼了一番他这句话的意思才反应过来,仓皇的坐直身体,目光灼灼,“你说我怀孕了?”

  莫誉毅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都怪我不好,你这段日子如此嗜睡,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过来,是我大意了。”

  秦苏握住他的手,再一次问道:“是真的吗?”

  莫誉毅越发紧张的抱紧她,再三的肯定着,“是啊,这一次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全世界,我和苏苏有了第二个宝宝了。”

  秦苏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掌心下仿佛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什么,她竟然觉得有心跳在自己的手心里跳动了起来,健康的,活泼的……

  ……

  隔天秦苏出院,作为刚做了两天的邻居,包子铺老板甚是好心的亲自开车来医院接送。

  莫誉毅本是想着拒绝,不过他们现在毕竟低调做人,能减少不必要的轰动自然就选择沉默着处理。

  包子铺老板见到面色苍白的秦苏,忍不住怨恨道:“那群没有良心的混蛋们,所幸老天有眼,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吧,上面竟然派人下来彻查了,听说整个警所都被关了,上至s长,下至那些守门的,都全被拉去问话了,该免职的免,该判刑的叛,听说一夜之间,许家彻底完了。”

  秦苏坐在车上,听着包子铺老板一个人群起激昂的说着,忍俊不禁道:“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这么欺压百姓,迟早会被清查。”

  “是啊,只是辛苦了秦小姐,如果他们早一天过来,你也就不会受连累进医院了。”

  “苏苏进医院可是好事。”莫誉毅道。

  店老板不明,诧异道:“怎么会是好事呢?”

  莫誉毅骄傲的仰头道:“我们又要当爸爸妈妈了。”

  店老板踩了踩刹车,后猛然反应过来,大笑不止道:“果然是好事,这事必须得进医院好好检查。”

  车子一路北行,在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停靠在了那间不怎么奢华的店前。

  店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脚边还放着一只行李箱,看这情景应该是过来居住的。

  莫誉毅一眼就瞧出了那道背影是自家父亲。

  莫老转过身,手中握着手杖,对着两人慈眉善目的挥了挥手。

  莫誉毅堂皇,警觉的跑上前,苦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没事四处转转,碰巧昨天听这里的负责人说看见了莫二少,想着既然出来走走,就不妨先来你这里坐坐。”莫老道。

  莫誉毅盯着他们身前的那只行李箱,眼睑眯了眯,“这像是短住的行李?”

  “拿的也不多,等有时间了再去买一点衣服。”莫夫人抱过宝宝,欣喜道:“好久没有见到我的长孙了,果然比照片上的好看,瞧这双眼睛,与老二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好了,进去再说吧。”莫老自顾自的推开那扇门,如同一家之主般先行入内。

  莫誉毅站在店外,眉角微微抽了抽,他们确定不是来逗他玩的?

  秦苏在他身后,握上他的手。

  莫誉毅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低下头,两两四目相接。

  她的瞳孔里婉转着自己的影子,他的眸中流淌着她的容颜,阳光柔和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大街上摒弃了多余的人,他看着她,她望着他。

  莫夫人站在店门口,抬头的第一眼恍若走进了那一年的秦膳坊。

  收银台前挂着一幅字,秦苏亲笔所写:

  记得雨中逢,记得青花伞,记得桥头白海棠,零落无人管;

  记得枕边诗,记得寒冰碗,记得同烧此夜香,一任晨霜满。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

  ------题外话------

  好像还没有写完那样,有些舍不得啊。感激一路相陪的宝贝们,记得我们的约定,下一本文,我们不见不散。

  明天开始更新番外,宝贝们想先看谁的呢?或者继续接着这里写?或者上太子师父,再者大少?

  最后,新文明天开始更新,宝贝们记得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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