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说得容易,可光这山林,我们寻找起来,尚且需要三天,更何况我们根本无法缩小这寻找的范围。

  和尚说,“这肖声生前名声不好,死法又是这样,我猜,应该无人替他收尸吧?”

  “正是,那族人念他好歹有个肖姓,便用席子卷了,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去”

  “那现在尸身何在?”,应该是在山脚下的某处腌臜之所。

  “那便去找一找吧”,和尚为我们提供了一条思路,一条谁都不愿前去的路。

  和尚苦笑,“我们虽和应隐相识不久,但是这孩子的心性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从来都是勤勤恳恳,默默的做事,虽然话不多,但是个心善的孩子,他于我们并非异类。这种,不是病,源自娘胎,生来便是如此”

  我不得不承认,我听说了这件事,心里的确有一种宁可从不认识应隐的感觉,但是听完这番话,我突然想通了。

  他未曾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不一样又怎么样呢,每次遇见重病之人,他还是未曾犹豫,好人也好,异类也罢,判决标准,缘在人心。

  我们三人下了山,在肖家一族周围寻找平日里村民们倾倒粪便的地方。

  和尚是对的,他果真被丢在了这里。只是,此时只剩下一张破席,尸身却是不见了。

  我们朝靠近肖家村落的树林走去,远远看见一点点红色的火光,“有人在那里!”

  我惊叹,这般深夜,竟然还有人在烧纸钱。

  “大概我们找到了”,和尚一边走,一边说。

  “应隐!”,纪医师率先叫出了声,应隐回头看来,果真是他。

  “你,真是叫我们好找”,纪医师平日对他这个小徒弟爱惜的很,这回竟然上去拳打脚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跟我们回去!”,应隐好像在这里待了很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上带着一些血迹,和泥土和杂在一起,在黑夜,并不明显。只是走起路来很是踉跄,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我们正往山上走着,只听后边呼喊声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惊动了那些村民,他们又开始咆哮起来。

  “原来是你们”

  “抓住他们,别叫那小子跑了!”

  “快,快,快!!”

  ……

  叫喊声一阵接着一阵,突然见天上一块块石头飞来,和尚猛然间将我护在怀中,找了一棵较为粗壮的树躲在后面。

  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加速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我。

  我见他肩膀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知道他为我挡了不少飞来的石头。

  看向众人,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霎时间,这小小树林中挤满了人,吵闹声,喧哗声,不绝于耳。

  突然,人群中有人呼喊了起来,“这是什么?”

  一个女声,划破了黑夜,让人觉得凄厉又恐怖。

  “是,是……啊!!”有一个男生发了声。

  “这,这小子疯了,竟然自宫了!!”

  ……

  所有人都吃惊极了,我和和尚一起看向应隐,应隐护在纪医师的面前,低下了头。

  难怪,刚才找到他的时候感觉他很虚弱,难怪,血迹斑斑……

  “哈哈哈哈”,有人笑了起来,“瞧瞧,咱们村子是出了个什么不要脸的东西,现在祭品都是他喜欢的!!!”

  那人边说着这话,边用脚踢烂了刚立好的墓碑,顺便指着地上的东西,嫌恶又鄙夷。

  应隐看此,急忙跑到墓碑旁边将之立起来,旁边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不要脸的东西,少来脏了我的眼!”

  应隐自知不对,抱起那墓碑练练后退,不敢作声。

  “死断袖,你抱着一个烂木板做什么?人死了,你就这样惺惺作态吗!活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检点!!”

  “就是,平白扰了我们家的清誉”

  “你们不来,也没有这么一档子事”

  “都是你们,来了之后搅得我们不得安生!!”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犀利,不留情面。

  我觉得羞愤,站出来,“你住嘴!”

  和尚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在身后,轻声对我说,“你不要讲话,我来”。

  “呵,我看真正不要脸的人是你吧”,很少见和尚对人讲话这样不留情面,“你们身为一族之人,家中小辈即使犯了错,也应该劝导规训,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将自家人曝尸荒野,不闻不问,还叫别人来收尸立碑,真是好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闻此,众人被怼的哑口无言,面上羞愧之色不言而喻。

  “好一个花心和尚,你不在山上念你的经,跑我们这里来多管闲事,莫要说别人笑话,看你与你身后的小女子也是不清不楚,有违纲常!”

  “纲常?这两字从你们嘴里说出来,不觉得烫嘴吗?”,和尚一手就将那人打得连连后退。

  隐隐的,觉得和尚的眼神很是可怕,只觉得好像他额间的印记更加殷红,那众人看到这样的和尚,也不敢再多言。

  “滚!”,和尚嘴里只吐出这一个字,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讲。

  众人见此情形,没有人再敢上前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率先掉头跑了回去,紧接着一行人也跑得七七八八,一时之间喧闹的林间只剩下我们几人。

  看来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我们几人,老妇病残,到天明才回到竹屋,简单收拾了行囊就下了山。

  至此,短短半年,我们已颠沛数次,每每都是被众人职责,好像我们真是些大逆不道之人。

  纪医师在路上为应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好在应隐之前也学了些许医术,不然耗到此时,怕是性命难保。

  应隐突然泪如雨下,“师父,我真是错了吗?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

  还是个孩子,如此这般经历,真是苦命。

  “你瞧人家做什么?”和尚问我。

  “没什么,只觉得应隐可怜,苦命得很”,我默然。

  “这世间苦命的人这么多,还不是过得多姿多彩,所以,不在命,在心”,我总是觉得,和尚的经念得极好,不过比我大了七岁上下,说出来的话,总有一些看破红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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