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遭遇了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第七次, 萨沙传送到事发坐标后,一眼看见飘摇的红披风。

  ……废话不多说,打完怪, 就把摇他过来的路人,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

  路人被打得吱哇叫:“冷枪侠!你打我干嘛冷枪侠!我可是受害人啊!!”

  萨沙揪起他领子, 咬牙切齿:“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叫我的同时又叫了他?”

  路人:“可是可是……这很正常啊!大家都是这么干的,难道你没看网上最近热传的摇人攻略吗?”

  萨沙瞪眼一看他手机,还特么真有。

  “……《如何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优雅老去》……第一步, 将以下3个神秘数字‘291’设置为快捷呼叫键;第二步, 遇到危险,张口喊‘superman’;第三步,同时按下你的快捷呼叫键(注:此为收费项目);第四步,打开直播功能,静静等待他们其中之一出现。”

  路人见萨沙气得说不出话,小心翼翼给人家捋后背顺毛:

  “是啦, 是啦, 我也觉得有点浪费资源……但说实话,别家超英都是巡逻解决事件的, 就只有你们俩能接受召唤, 那大家肯定都叫你们啊。而且, 你换位思考一下,我们有的时候喊超人未必有用,因为他在解决更严重的危机;有的时候拨你的号你也不听, 因为你的寻呼台也不是全天24小时开放的,对嘛。”

  “那性命攸关的时候,同时呼叫你们两个, 获救的机会不就大一点吗?谁都会怕死的,是不是嘛。”

  另外一个路人乐颠颠跑过来,给他出馊主意:

  “那要不这样,你们俩今天就互相认识一下吧?以后谁去赶哪个场,都提前商量商量,也免得老是撞在一块——啊——”

  乐颠颠路人也被萨沙揍了一顿。

  “害,搞黄色侠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有点小脾气,但是不碍事。”

  周围没一个人救乐颠颠,都在高兴地围观他揍人,间中还有萨沙的熟客,还转头跟新路人安利,“但其实他的实力和服务态度都挺好的,也值100刀。我还听说,最近收费项目里,还新增了创后心理疗愈服务,什么叫做一条龙超英?这就叫一条龙超英。”

  “那请问这个疗愈服务要怎么用呢?”

  “你学我这样做就可以了。”

  萨沙只觉肚子一沉,低头一看。

  有个人正把脑袋埋他肚子上,很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

  萨沙大骂:“我草!!!你是变态吗!!”

  抬脚就把人踹飞老远。

  “就是这样了,”路人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还是兢兢业业地给别人安利,“根据网上的分析,搞黄色侠身上有很特别的香味,闻过以后有定神和愉悦的效果。在经历可怕的灾难事件后,吸一下他会让你保持三天的快乐情绪,这对人的精神健康其实是很有帮助的。”

  “可是你都被打了诶。”

  “虽然我被打了,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快乐。”

  围在萨沙身边的路人顿时蠢蠢欲动。

  萨沙瞬间警惕起来,马赛克脑袋也摇摇欲坠:“干什么?干什么???”

  克拉克还在收拾残局。

  一抬眼,就见他爱到死去活来的小金毛,居然那么容易就被别人抱起来吸,心脏顿时难受得拧成一团麻花。

  他的超级速度,可以在几毫秒内抱起萨沙就飞走,飞得高高的、远远的,一直藏在披风里,从手指头藏到脚尖,就是不许别人看见这个在不自觉发光的人。

  但视线落在腕骨的镣铐上,他滚烫起来的心思,就像浇了一盆冰水,“哧——”地一声,熄灭了。

  ……他凭什么呢?

  一个背着十字架的人,凭什么去裹藏属于全世界的宝藏?

  克拉克低着头,慢慢地把倒塌的柱子扶起来,热视线焊好。

  萨沙衣服都快被热情的人群掀了,回头一看,男人居然还在那滋滋地焊柱子,压根就无所谓似的。

  ……无所谓是吧?

  他心底没来由开始上火。

  系统:【用[影分身]卡吗,狗宿主?】

  萨沙咬着牙笑:【妈的,用个屁。抱两下怎么的,又不掉块肉。】

  他索性把宝贝狙狙收起来,就站在人群正中,叉着腰给他们抱。

  有年轻热辣的小姑娘,看他翘着个马赛克脑袋,姿势看着傲气又搞笑,就偷偷透过马赛克摸摸里头,居然真的摸到了水嫩嫩的脸蛋。

  就踮起脚尖,“叭”地偷亲了他一口。

  萨沙:“呃!”

  差点被亲到嘴巴,小金毛脑袋一偏,好险。

  小姑娘大声宣布:“我亲到嘴巴了!好软的!”

  那边轰隆一声响。

  正在焊柱子的那个悍歪了,柱子砸在了自己头上。

  萨沙急了:“你……你……”

  他想说你没亲到!但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急的,眼看一波丧尸路人都来好奇地摸他脸,萨沙大声说:“都给我走开!”

  甩了[定点传送]就走了。

  回到学校才想起。

  草,又忘了收钱。

  这破事烦了他几天,连29-1的寻呼台都不想开。但真的关了,心里又像坠着一件事,总也有点放不下。

  原本这个寻呼台,是他刚刚重生回来时,给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才开的,按理说,现在妈妈的研究事业有托尼支持,他平时花销也不大,其实一周整两三次活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业务就传开了,他的寻呼台突然就变成了频率直追911的呼叫号码。

  刷刷推特,底下又冒出个“#老生气侠”的标签,里面全在讨论如何有效安抚一只正在发脾气的29-1。

  讨论风格极其痴汉,从pg13到pg25都有,越看越把萨沙气得眼前发黑。

  看见隔壁就挨着“#好邻居蜘蛛侠”,点进去看看,人家标签里的画风,就是一派阳光晴朗,小蜘蛛抓着蛛丝飘来荡去,底下的路人个个拍手乐开花。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救的路人就那个画风???

  萨沙想不明白,咕咚往床上一躺,想起那个就知道闷头焊柱子的脏狗狗背影——也不知道是脏给谁看!——翻个身,又去想克拉克那只炸得黑黢黢的右手。

  他从蝙蝠侠那听来的,说超人从灭霸手里硬抠走了剩下的无限宝石,说了让自己所有的愿望都实现后,就单手捏爆了6颗宝石,将灭霸和他的大军一并埋葬。

  很显然,那只右手就是当时炸成那样的。

  右手以上的部分,被蓝色制服裹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伤。

  但是很奇怪,他记得超人是有超级自愈能力的,只要晒晒太阳,吃了核弹都能恢复过来。

  ……那他的手算什么意思?

  其实这事情也很简单,让狗系统扫描一下就可以了。可萨沙偷偷摸了一会儿背包里的治疗卡,又pia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还是死不了心,还是要上赶着给人送治疗!

  而且,而且他又没说要!

  要真的说了要,那自己大可以高贵冷艳地把卡一甩,轻飘飘说一句:呵,还你的,以后前尘往事彻底两清,我们从此就当陌生人……

  萨沙在那攥着卡脑补,系统也是无语:【狗宿主,你下次见到他还是直接跑吧。这样下去,脸都抽肿了。】

  萨沙:【你管我!】

  系统:【老生气侠老生气。】

  萨沙:【你不许叫我侠!】

  周五,史蒂夫来宿舍接人,顺带帮他收拾带回家洗的衣物。

  彼得在萨沙宿舍里换制服,一边还不忘委屈地在他耳边叨叨:

  “萨沙,萨沙你说过你会来我家玩的,我都跟梅姨和本叔说你这个星期可能会来的,没准梅姨现在把薄饼都烤好了……我还有一大堆信没带过来给你看,还有我真的我真的很想……”

  史蒂夫在旁边,轻轻笑着摇头:“这可有点狡猾,彼得。”

  他蹲在地上,目光转过来,含着笑看床上的萨沙,“这样吧,你们俩都来我家怎么样?我只有这个周末能休息。再过不久,突击队又要出境外任务了。”

  美国队长的盾牌往肩上一扛,他可就没办法天天在家门口,看见叼着饼摇曳生姿的小金毛啦。

  史蒂夫对着那张小脸蛋看来看去,总也觉得很珍惜似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萨沙眼睛骨碌碌转,还没张嘴回应,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是佩铂打过来的。

  上次她牵着托尼来萨沙家转了一圈,虽然没碰上面,但他俩之间的联络,也渐渐密切起来。

  佩铂声音里带着笑:“萨沙,周末想来斯塔克大厦玩吗?我认为老板一直藏着个惊喜没敢给你,老天,我昨天才偶然发现——嘿,一边去托尼,别扒拉我电话。”

  彼得脑袋贴得近,他也听见了,急了:“那你准备去哪里过周末呀,萨沙?”

  床前两个人都眼巴巴等着他答案。

  萨沙莫名有股大佬敲锤的错觉,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很得意地挺着胸脯宣布:

  “那我当然是——”

  系统跟他想法相通,就知道他要干嘛,索性用了卡再说:

  【发动[定点传送],坐标:(40.473055n,74.004531w)。】

  萨沙:“——去大哥家蹭饭啦!!咦。”

  杰森:“套上。”

  提姆:“ok。”

  两个人抓着麻袋边,同时往他头顶一提。

  “哧”地一声,麻袋封口了。

  萨沙:“……咦?”

  两人在萨沙的固定传送点蹲守了半天,这会儿麻溜地把人套了麻袋,一人一头抬起来,抬到二楼的沙发上去。

  萨沙:“……咦?!?!”

  杰森按住麻袋里头乱蹬的双脚,声线很凶,眼里却带着笑,开始正儿八经地审讯他:

  “给我说实话,每天晚上都来翻冰箱偷吃冰淇淋的人,是不是你?”

  萨沙在麻袋里大声抗议:“你放屁!拒绝无证执法!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提姆在一边凉飕飕地:“不好意思,我们一家常年无证执法,你的律师这辈子也来不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去把麻袋里的人戳得卷起肚子:

  “你吃他的冰淇淋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偷偷磨我的咖啡豆?磨完又不喝,等我夜巡回来早就氧化了!磨豆机有这么好玩??”

  迪克格雷森原本正提着摩托头盔,一边往车库走,一边给萨沙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

  铃声居然是从楼上传来的。

  他立马停住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

  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弟弟又在欺负一只麻袋,简直无奈至极,上去把人救出来:

  “好了,别这样。等会儿布鲁斯要回来了。”

  麻袋口解开,里头啵地钻出个金毛脑袋。

  听见布鲁斯的名字,一下咧开了嘴,脑袋傻乎乎到处转,想找人。

  又被杰森一枕头拍得狗毛乱飞。

  萨沙大骂:“我草!!”

  迪克看得又好笑又心疼。

  说实话,自相认以来,每次看见萨沙来韦恩庄园玩,他都会有种狗子偷偷混入猫窝的强烈幻视感……

  偏偏狗是只奶金毛,猫全是大黑猫,随便动爪扒拉一下,金毛就会立马翻个肚皮朝天。

  他伸手挠这个挨揍包的下巴,笑着悄声问:“你的小魔法呢?我知道,一只麻袋可套不住你。”

  萨沙:“害,都是战时用的。陪大哥的崽玩,犯不上用那些。”

  与托尼不同,蝙蝠侠的选择是,即便在家庭内部,他也决定永久保守一周目的秘密。

  这个家有太多曾经无法跨越的东西。

  迪克恢复记忆的时间太迟,在超人离开地球那年,他才在一次夜巡中,偶然想起了重启前的一切。

  他不光想起了不义联盟,想起了萨沙,当然还想起了提姆的父母,以及——杰森之死。

  在这条时间线上,哥谭曾经的犯罪皇帝,已经被人间之神变成了一个庸碌凡人。

  杰森被提前带进了韦恩庄园,接受最好的教育和训练,再度成为蝙蝠家族的二代罗宾;

  提姆则依然凭着自己的智商,推理出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并主动找上门请缨保护哥谭。

  不同的是,这一次,提姆的父母被蝙蝠侠提前保护了起来,免于在他接受训练期间被杀害。

  作为一个伟大的战士、却十足笨拙的父亲,布鲁斯其实已经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了。

  但他是亲历过两条时间线和战争的不义蝙蝠。

  对于不知情的家人而言,有时会显得过于冷酷和严苛。

  从蝙蝠家族开会只敢提前半小时到,蝙蝠洞里从来没有笑声这点,就可见一斑。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发现布鲁斯带了个喇叭似的小金毛回来,其他蝙蝠家成员,会显得那么好奇。

  ……上帝作证!自那晚以后,蝙蝠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消失过!

  就连暴揍企鹅人时也一样!

  可怜的小企鹅,被迫因此承受了心理和身体双重伤害,做着噩梦就被丢进了阿卡姆。

  “他是我的……”

  蝙蝠侠对着一众求知若渴的眼神,思忖片刻。

  “……故友。”

  他最后说。

  黑漆漆的蝙蝠家族,集体扭转头,看坐在蝙蝠座椅上的金发少年。

  少年穿着运动卫衣和球鞋,漂亮的金发在脑后扎成一绺,在座椅上晃荡着腿。见大家都在看他,就咧着嘴对人嘿嘿笑。

  一笑,两个小酒窝都跑出来,脸蛋看上去超级软乎。

  芭芭拉实在忍不住:“……他和提姆谁比较大啊?”

  夜翼答疑:“生理年龄的话,萨沙刚比提宝大一岁。”

  众人微妙地:“哦……”

  又紧盯着小金毛看。

  看蝙蝠侠的意思……

  竟然是把萨沙当做他的同辈了?

  夜翼反正早就习惯了。

  可二代和三代罗宾就实在很别扭。

  尤其听见萨沙屁颠颠叫蝙蝠侠大哥的时候,乖宝宝提姆端着咖啡杯的手都抖了……

  提姆悄悄问迪克:“迪基,所以我要叫他什么?”

  迪克就喜欢逗弟弟们玩:“叔叔怎么样?”

  提姆看着小脸蛋跟自己一样水嫩的萨沙,瞳孔开始剧烈震颤:“……”

  ……叫不出口。

  可出于对导师的敬畏,他又没法真的把萨沙当同龄人看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满庄园躲着人跑。

  杰森的反应则跟他截然相反。

  他是见过哥谭最残酷恶劣的一面的犯罪巷小孩,第一次见到萨沙,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在泥淖中挣扎求生过的痕迹。

  这种痕迹,叼着金汤勺出生的布鲁斯韦恩并不会有,童年时拥有过和睦双亲的迪克格雷森不会有,如今拥有两个家庭的提姆德雷克更不会有。

  没人比他更清楚,即便被新家庭接纳,换上新西装和皮鞋,命运中的泥淖,也永远不会在心中消失。

  这种命运共通感,反倒让杰森对他没多少辈分意识。

  萨沙第二次来串门的时候,他最熟的夜翼和蝙蝠侠都不在,就扒着门探头探脑,看看有谁愿意跟他玩。

  杰森刚好在庄园养伤,没参加夜巡。

  丢了个游戏手柄过去:“来一把?”

  萨沙精神一振:“来!”

  本来杰森也只是抱着陪小孩玩的心态。

  这小孩,抽烟喝酒还样样都会。那时萨沙正被布鲁斯严格限制尼古丁摄入量,看见杰森屁股兜里有烟盒,就跟在后面偷偷掏。

  杰森也当没看见,由他去了。

  游戏是去年才出的,萨沙还不熟操作,吭哧吭哧对着手柄一顿乱推。

  第一把组队,输得一败涂地。杰森把嘴里的烟拔下,毫不留情地评价:“菜。”

  再输几把,杰森:“菜到抠脚。”

  再输,杰森烦了:“真的菜。不跟你组队了。”

  ……然后等萨沙上手,他连续12把被这家伙抄后爆头。

  基本上,只要萨沙起狙,游戏就结束了。

  萨沙翘着脚丫,脚丫还一晃一晃的:“陶德~~怎么样啊陶德~~~我又赢了~~~发表下感想陶德?陶德?还菜不菜呀?陶德?怎么不说话呢?陶德~~~”

  黑发青年黑着脸,嘴里还叼着根未熄的烟,盯着屏幕,一言不发。

  萨沙把脸伸到人家鼻子底下:“理一下我嘛?陶德~~~什么感想呀?怎么输了就不理人呢?陶德~~~还跟不跟我组队呀?昂?”

  杰森把手柄线一扯,起身就走。

  蝙蝠家二娃这种隐性暴娇,可实在太招本性二哈的小金毛喜欢了。

  萨沙拽住他裤腿,眼神凝重:

  “等等,你掉了东西。”

  杰森低头找:“掉了什么?”

  萨沙:“掉了12颗头~~~嘎哈嘎哈哈哈——”

  还没嘎完,他就被杰森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

  等到蝙蝠侠和夜翼回来,就发现他们家最叛逆的二代罗宾,跟皮起来能拆家的小金毛,突然就成了一对汤姆杰瑞组合。

  他们俩从往对方饮料里加胡椒盐,到互相删对方的游戏存档,到吃光对方的甜饼和冰淇淋,再到半夜溜进对方房间把套套用万能胶贴在对方脸上——这个计划倒是谁也没成功过,因为他俩都不是能轻易进入深度睡眠的人。

  萨沙来韦恩庄园过夜,第一次拎着套套进杰森房间时,就被对方守株待兔,按地上打了一顿;

  第二次杰森想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偷偷摸进他房间,被瞬间醒来的萨沙守株待兔。

  于是受了惊的杰森,又把萨沙按地上打了一顿。

  萨沙挨了两顿打,对抗手段日益激烈,连带在一边默默观战的提姆都被波及了。

  某天提姆一边看他俩鸡飞狗跳地掐,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他的二哥和他的——叔叔……?——一口咖啡喝下去,红罗宾冲到厕所吐了个天翻地覆。

  提姆:“……谁给我加的半斤辣椒。”

  杰森:“他。我知道你用什么杯子,不可能加错人。”

  ……于是当天晚上,提姆就捡了这条麻袋回来。

  萨沙下半身还套麻袋里,蹦起来就去敲杰森脑壳。

  迪克卡在这几个人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护谁都不对劲,只好横在中间,让拳头和枕头全落在自己身上。

  打闹中,楼下传来极轻微的车辆滑行声。

  萨沙耳朵一支棱,从麻袋里蹦出来,整张小脸都亮了:

  “哈哈,我大哥回来了!!!”

  炮弹似的冲下楼去了。

  迪克好笑极了:“这是真的有狗耳朵。”

  杰森“啧”一声,麻袋往地上一丢,索然无味道:“马屁精。”

  西装革履的黑发男人,从顶级跑车上开门下来。

  阿尔弗雷德为他打开大门的时候,男人脸上挂了一整天的轻佻笑意,终于缓缓地褪了下去。

  淡去伪装的幽蓝双眸,依旧如鹰隼般犀利。

  只是神态多少有些疲惫。

  他单手扯松领带,朝老管家说:“阿尔弗雷德,有没有问过萨……”

  话音停顿。

  阿尔弗雷德朝他微微一笑,眼神无声地朝楼梯上示意了一下。

  布鲁斯会意,就站在大门口等着。

  顺便把略显尖锐的领带扣也取了。

  两秒后,一颗炮弹从二楼直冲下来,一头撞在他身上。

  “大哥~~~大哥你回家啦——!!!!”

  布鲁斯:“嗯。”

  他自己没察觉,阿尔弗雷德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一股软绵绵的春风,抚过黑暗骑士坚冷的嘴角,男人整条下颌线都柔和了。

  他抬手,似乎是想对少年做一个友好的拥抱动作。

  但手掌凝滞在半空,居然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头顶,那是蝙蝠侠在黑暗中紧抱落难儿童时,才会放的地方;

  肩膀,是他尚未经历这一切时,偶尔拥抱拿着成绩单跑过来的小迪克;

  腰,倒是哥谭王子的手臂常年流连的地方。

  但对于萨沙来说,太宠狎了。他不愿意这样对他。

  时至今日,布鲁斯竟然有点想不清楚,他究竟该把重生回来的萨沙,放在什么位置,又该用什么距离接触他。

  少年的名字,如今仍然深深刻在男人手臂内侧。

  但有关这点,他认为萨沙并不需要知道太多。

  兴奋的小狗腿子啥也不懂,就知道咧着个嘴,绕着人家汪汪叫。

  萨沙:“我来,我来!”

  绕了两圈,从阿尔弗雷德手里接过布鲁斯的风衣,十分舔狗地拍一拍,挂到衣帽架上去。

  布鲁斯微微低眸,眼神一顿。

  俯身打开鞋柜。

  阿尔弗雷德先一步过去,从鞋柜里捡了双干净拖鞋,套到少年雪白的光脚丫子上。

  萨沙看见阿尔弗雷德,就很羞赧地嘿嘿笑:

  “潘尼沃夫先生,我爸爸妈妈周末加班,所以今天又来蹭饭了……”

  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作为我个人,真诚地希望您每天都能来,阿特维尔先生。”

  萨沙就啪啪地踢着拖鞋,跟在布鲁斯屁股后头到处走,看看他英明神武的大哥周末要做些什么。

  晚饭是阿尔弗雷德和萨沙一起准备的。

  准确来说,是阿尔弗雷德坚持包揽主厨,萨沙只好在旁边擀饼。

  主要他觉得自己是客人,小时候阿特维尔夫妇带他去朋友家玩,主人做饭,他们一般也会帮忙打打下手。

  擀着擀着,迪克到处找不到萨沙,就找进厨房来。

  一看小金毛在板凳上给自己擀饼吃,他又乐了,拿食指蘸面粉,往人脸蛋上画猫胡子。

  没过多久,杰森也进来了。

  他主要是为了防备萨沙往他牛排里加不该加的东西。

  再过一会儿,提姆承受不住独自面对布鲁斯的压力,头皮麻着,也挤进来了。

  阿尔弗雷德:“……恕我失礼,老爷,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进来为好。稍后晚餐就准备好了。”

  男人把抬起的脚放下。

  默默地停在了厨房门口。

  萨沙顶着六撇猫胡子,很疑惑地抬头:“怎么了呢?干嘛不让大哥进来?”

  迪克斟酌着措辞:“……他……相对我们,比较容易让厨房出事故。”

  萨沙:“哦,容易切到手是吧。害,我也这样,玩狙玩得多的人吧,日常手感就容易跟常人不太一样。更何况我大哥那是什么?那是玩镖玩到登峰造极,常人所不能……”

  杰森面无表情:“他去年炸了厨房八次。”

  萨沙:“……”

  布鲁斯看着萨沙僵住的猫胡子,冷静地为自己辩驳:“没有那么多回。”

  阿尔弗雷德慢悠悠地:“哦,是的。杰森少爷,是您记错了,去年确实应该算是七次。因为第八次是在今年1月,算今年的份。”

  被当众揭短的布鲁斯:“……”

  小狗腿子据理力争:“我大哥虽然爱炸厨房,但他每次都能无伤全身而退,这还不厉害?!普通人哪里有这个水准?!试问谁能做得到?!我剁个洋葱还会切到手,你看我手指头……”

  迪克看一只白爪子举到跟前,就凝神检查了一下伤口:

  “你每次吹布鲁斯的角度都能出乎我意料之外,真的。”

  萨沙:“什么叫吹?说假话才叫吹。我大哥牛逼,这5个字本来就是板上钉钉,凿凿有据,无可置辩,实事求……”

  杰森烦不胜烦,抄起一根玉米棒,把那张嘴堵上。

  萨沙骂骂咧咧地把玉米棒拽出来,啃了啃,还挺甜。

  就自己坐到一边去,高兴地剥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笑眯眯地切着菜:“也许您可以考虑一下给老爷换个称呼,阿特维尔先生。据我所知,提摩西少爷似乎对此有些苦恼。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如果您比较喜欢这样称呼老爷,也可不必采纳。”

  布鲁斯知道,他指的是萨沙每次喊他时,江湖气息十足的“大哥”。

  他自己倒并没有多少不适应。

  仔细回忆了一下,自萨沙来到反抗军基地,跟他说“大哥抽烟大哥”起,小金毛就一直屁颠颠喊他大哥了,之后再也没改过。

  好像也就只有美队自杀那次,生气地喊过他“蝙蝠”。

  他刚想说随他喜欢。

  萨沙:“哦哦,那这样好了。我以后也喊大哥布鲁斯吧。”

  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嘻嘻的,脸蛋上还顶着猫胡子,填着玉米的腮帮子鼓着。

  总之,特别没心没肺的模样。

  但有一瞬间,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

  布鲁斯望着那双绿眼睛,如同看进深深的湖底。扫去表层傻乎乎的小舔狗的皮,在那底下向他展露的,是一个坚韧、明亮而强大的灵魂。

  这才是他永远无法把萨沙当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的原因。

  在这个喧嚣热闹的厨房,在丁零当啷的餐具碰撞声中,在咕嘟作响的汤汁里,是一段已经被无声埋葬的黑暗过去。

  它曾经如此庞大、残酷、不可挽回,但到头来,还是变成了平凡和睦的周末时刻。

  对于不记得的人们来说,他们的生活原本就该如此。并不那么罕见珍贵,但倒也值得珍惜。

  但对于那些曾从黑暗中跋涉而来的人而言,一切都会变得再也不同。

  他们之间那种隐秘而庄重的默契,有时能让他们一个眼神、一句话就理解彼此。

  他蓦地想起,萨沙当年在医院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不再是蝙蝠侠了,你还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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