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暴雨滂沱,整个世界都变得沉闷压抑。

  闪电如利刃划过天际,片刻后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几人分别以后高兴地各回各家,还编辑很多条朋友圈。

  秦亦驰撑起大伞,搂着乔珍的腰往回走,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嗓音磁性好听:

  “今晚真睡我家啊?”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霹雳雷声,比之前更为猛烈,像是要把整个天空都震碎,吓得乔珍一激灵。

  她一想起倒着飘的鬼,就有些毛骨悚然,吸了吸鼻子,语气委屈:

  “当然是真的啊……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秦亦驰喉结微滚,努力抑制疯狂上扬的唇角,将她搂得更紧,俯身在她左脸上啵叽一口:

  “热烈欢迎。我每天都恨不得拿个麻袋把你装起来,直接塞进我家。”

  恨不得天天抱着睡,天天摁在床上狠狠亲。

  乔珍揉揉自己的左脸:“……变态,你这人怎么偷袭。”

  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还在想鬼呢,这人就突然冲上来亲一口,差点吓死她。

  话落,秦亦驰又突然在她脸上轻啄一口,理直气壮:

  “偷亲我女朋友怎么了?”

  乔珍不满地嘀咕:“跟个蚊子一样。”

  上回她脖颈、锁骨、甚至是胸脯……全是红色痕迹,十分醒目刺眼,过去好两天才消下去。

  幸好没被室友发现,不然她真要尴尬到钻地缝。

  乔珍佯装生气瞪他一眼。

  秦亦驰却觉得她简直可爱死了,伸手捏捏她的脸,心情更加愉悦。

  谈恋爱之前他喜欢乔珍、喜欢到骨子里,现在谈起恋爱,他一点也不觉得腻,反而更喜欢乔珍了。

  每天都有多一点点的喜欢。

  夜色像是片浓稠墨汁,路灯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在暴雨冲刷下显得更加微弱。整座城市笼罩在雨幕之下。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忽然,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像是发现什么宝物:

  “乔珍!乔珍……”

  秦亦驰转过身,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厌恶。

  乔珍也停住脚步,下意识转身,眸中流露出莫名其妙的情绪。

  纪羡正撑着伞站在面前,嘴唇泛白、眼下乌黑,整个人的精神都疲惫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倒下。

  他的神态和以前那朵高岭之花毫不相干。

  如今的他完全失态,没有丝毫完美得体,不仅面容憔悴疲惫,眼睛里也都是可怖的红血丝,像是要滴出鲜血来。

  维持多年的高冷矜贵顷刻间破碎。

  狼狈不堪。

  可当他盯着乔珍时,眼底忽然亮起一束璀璨的光芒。

  乔珍下意识挽住秦亦驰的手臂,往他温暖的怀里缩了缩。

  秦亦驰一边轻拍她后背安抚,一边出言警告:

  “我上次没把你打爽?”

  纪羡对他的讥讽毫不在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满心满眼只有乔珍,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皮,像是彻底魔怔。

  他双手紧紧抓着一个包,连忙拉开拉链,仿佛献出自己的真心,沙哑嗓音轻颤:

  “乔珍,我…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给你准备了很多生日礼物。钻石、珠宝、珍珠……”

  包里露出各种项链皇冠等饰品,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闪耀着迷人光辉,只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

  纪羡捧着背包,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满怀希望地抬起头,然而下一瞬,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乔珍眸中波澜不惊,一丝起伏也没有。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表演,仿佛是在看一个漠不相干的人。

  纪羡耳边嗡嗡作响,恐怕此刻把心脏掏出来,乔珍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他胸腔内有无数东西在不断翻搅,搅得他连说话和呼吸都困难,眼底猩红、语气卑微:

  “珍珍,你…你不喜欢吗?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些东西的吗……”

  可乔珍还是平静地扫他一眼,不说话,像是在看奇怪的动物表演。

  那一霎那,纪羡眼眶突然湿润,眼前一片模糊。

  他想到过去的自己,也想到前世的自己。

  好像不论乔珍用什么样期待和紧张的眼神看他,他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表情和情绪,也总是不说话,总是要她哄着捧着。

  原来是这样心如刀绞的滋味吗?

  回旋镖狠狠扎在身上,像是有无数锋利的碎片用力割在心窝,深入骨髓,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强烈刺骨的疼,痛不欲生。

  纪羡彻底慌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固执道:

  “那这样!你喜欢什么、看中什么东西,我都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雨水用力敲击在雨伞上,发出沉闷声响,还在地面上炸开一朵朵水花,奏出激昂旋律。

  乔珍看着他小心讨好、卑躬屈膝的模样,眼眸平淡似水,没有任何涟漪。

  原来纪羡也不是不知道3月30日是她的生日啊。

  乔珍挽紧秦亦驰的手臂,声音平稳,一字一顿陈述:

  “很廉价。”

  话音刚落,纪羡神色更加慌张,被刺得往后退了一步:“不……”

  他急急忙忙扯出一条鸽血红宝石手链,低声喃喃:

  “怎么会廉价呢,这是慈善拍卖会上三百万美金——”

  “是你很廉价。”乔珍出声打断他。

  纪羡明显一怔,茫然地抬起头,大脑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骤然断裂。

  他彻底绷不住了,眼睛完全充血,乞求怜悯般,支支吾吾哽咽,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珍珍,我现在是真心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以前真的是我不好,现在换我追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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