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伶昙 第五章

小说:忧伶昙 作者:滑向永恒的开端 更新时间:2024-08-09 10:34:49 源网站:顶点小说
  “不——!”

  东野承欢一声大叫,从恶梦中惊醒。

  他梦到那黑黢黢的大铁门呜地一下子就倒压了过来,将将就压在了晶晶的胸口上!他在黑暗中惊坐而起,一颗心‘咚咚、咚咚、……’擂敲着胸腔内壁,……久久难以消抑。

  打开灯,倒一杯冷水,仰头一饮而尽。

  全身一片湿凉,内衣尽被冷汗溻透。

  他坐上床沿,再无法宁定心神。强烈到无法可抑的不安和担心常使他彻夜不得安眠。同一个梦,多少个夜,无数次折磨着他;他双手捂住冷汗涔涔的脸,再耐受不住情绪的冲突,恸恸低泣起来。竭力压抑着喉咙中痛苦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心中祈愿着:“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房门,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推开,那双手的主人轻步来到床边,温暖抚摸他的头。

  “妈!我想她!我想她!……”他再不能控制胸臆中的情绪,像小时候扑入妈妈的臂弯里面嚎啕大哭。

  你想她;

  妈,知道……

  他与她,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八天,七天医院,一天公寓。

  离开她,已有多少个日子?

  他不知道,他感觉已经被时光煎熬了万万年……他总在后悔,或者赶去后悔的途中。他后悔伸手接过那只牛皮纸袋;

  后悔,自以为应该的放手……

  东野承欢重新把农用小三轮开顺了手。他的车上摞满了装满玉米粒的尿素口袋,要拉去收购点去卖。

  前方的路面,承载着其上迎面运行而来的人和车辆,以及道路两旁同步而来的绿植,不断流在眼瞳中涌向瞳底,偶而有高速机动车冲入视界,又快速越过他而去,很快消失在恍惚的、远远的前方……车却开错了方向,待他清醒过来,三轮车已即将驶离乡道驶近上级公路。

  他蓦然惊觉,自己这是要驶向某个千里遥远的城市!

  慌乱的人儿忙在道口调头,不得不原路返回,鼻子却酸了。

  农田里的活儿,对于一个白领人来说,苦不堪言。但东野承欢已经锻就成了一把好手。他家仍然沿用很原始的收获玉米的方法:掰玉米棒子,砍玉米秸,用手扶拖拉机翻种小麦;自理菜园,给菜垄里施粪浇生态肥水,背着喷雾器给农田施药……很脏,很累,也很苦,但他感觉不到,他的心……像被火,一直烧灼着。

  那一只牛皮纸袋一直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旁,每天都见,每晚抚摸,却从来没有打开过……

  一大早,天还没亮。

  易晶晶早早起来就要走。

  青青抱住她直哭,青青害怕,紧抱着她不肯放手。她怕得半死,好怕晶晶再遭遇什么不测。晶晶出事那晚她彻夜不敢合眼,一颗心狂跳不止,心律全乱,一阵阵惊悸,居然睁着眼睛尿床了。直到晶晶出现在家门口,她扑上去,死死抱住晶晶,哭叫着狠狠咬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肩膀都咬伤了。

  可是她,又要走!青青无奈妥协,要和她同去,被晶晶气极败坏狠踢了一脚就老实了。她最知道晶晶的脾气,这一脚就是她无言却有声的决心的表达。她认定的事,没有人能使她回心转意。

  晶晶爸爸也是头倔驴,认死理,就跟女儿扛上了,一点也不肯帮她;他深信,时间可以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还是那幅地图,还是那辆爱车,她加满了油就上路了。她抱住母亲,亲吻她与她告别,又去抱她的父亲,对他说:“爸,我走了”

  她的倔驴父亲站在那里像根木头,双眼中一直有东西晃动挣扎着想从里面跳脱出来,却始终摆脱不了眼睑的强力束缚。他面上的肌肉阵阵拉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车行远去,女人软弱地倒在丈夫怀里,嘴里不停重复着:“晶晶!我的女儿!……晶晶!我的……”

  倔驴,已热泪纵横……

  ……

  又过了多少个日子?

  十日?百日?

  又行了多少里路程?

  千里?万里?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晶晶的车子行驶在一片仿佛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玉米地里。这条路,宛然青青大草原上,一条细如丝线的溪流,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手机地图上的导航似乎也有偏差,明明标注的这里有一个村庄,驶近村庄才发现这村庄原来只有几座破烂不堪的久无人居的荒院,就掩没在玉米地的荒僻深处。而明明地图上标出的是两条路,到了这儿就还剩下一条,而且还是一条凹凸不平、说宽不宽说窄不窄的土路。

  四面八方全是干枯发霉的玉米秸秆,不知已经经历了多少场风雨。这些玉米地好像荒弃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再翻种下季作物。

  阴沉沉的天空让晶晶心里直发毛,她既害怕,又害怕;时不时玉米地里头就会出现坟塚,一影而过,有时还会出现成片的墓林。这一次,她在车里应手处另外准备了一把水果刀,铁钎则还放在原来顺手的位置。

  车行颠簸,爱车偶而发出几声吱吱咯咯的怨言,似乎是在怪她把自己开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僻地方……爱车抱怨说:这路真不是车走的!

  晶晶心有歉意,只好苦笑着抱歉对它说:“对不起呀,害你跟着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啪!

  前挡风玻璃突然撞上一坨什么东西,一触即溅!溅出一片肮脏的滩花!晶晶的精神随之‘咯噔’一紧!

  心悸中她慌忙打开雨刮器,试图把那坨秽兮兮的东西抹去,结果秽*物混着玻璃水扫来抹去,涂成了更大一滩模糊,视线随即也被遮挡,前路一时模糊不清。

  她不得不停下车子亲自拿纸去擦。

  玻璃被涂了一片浅淡淡的绿褐色,原来是一坨鸟屎。

  那滩鸟屎被雨刮器刮匀,涂抹成模糊一片。

  常言说:

  人过不留名,留尸;雁过不留声,留屎。

  看来所言非虚,今日个就被她摊上了。晶晶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去擦抹玻璃上的滩涂;她尽量使自己不要‘染指’那绿绿褐褐的涂迹……

  脚边一地皱巴巴的纸团,她刻意不去看那些脏兮兮白花花的东西,眼角却忍不住往地上瞥去几缕视线。

  忽然脑子里的浅层记忆被白纸团勾引,记忆之门一瞬开启,流水般开始极速回放,忽就定格在了某个场景,便即进入原速播放模式:

  她的目光被那只床边的垃圾桶锁定,心情就复杂起来,桶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生活垃圾,但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却只有桶里、桶外,皱皱巴巴成团不成团的,纸团中似乎凝涸着曾经应该是某种黏乎乎的什么液状物的卫生纸……那时,她慢慢蹲到桶边,并不感到一丝丝恶心。心却复杂难明,她伸手去捡地上满溢出桶外的纸团,那纸团有些烫手……心,说不出的忐忑,难以克制的不安,失落和难掩的失望。

  那当时,心里酸酸的,里面涌出一股不轻不重的陌生的痛……

  晶晶浅尝着并不久远的仿佛久远记忆中那微微的心痛,双颊泛上微微的温温的粉色。她甜蜜地翘了翘唇角,唇间温柔呵斥:“以后不准再看这种东西!听到没有!……”

  扔掉手中的也不知是第几个纸团,她一边抽纸,直起身向四周观瞧。

  仍然是不着边际,看不到出路的玉米地。

  迎面吹来一股冷风,送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

  晶晶下意识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寻找那哗啦啦的所在。

  心,像预感到了什么,不由得紧绷起来。

  眼睛就不安地四面张望。

  “啊!”她突然惊叫,身子猛然缩靠上车门,双手同时扣到了门把上。

  左前方不远处!一块被完全砍倒秸秆的玉米地里头,埋了一座新坟!

  那坟半遮半影在近处一块地里还站立着的成片玉米秸的后面。坟上盖满了花圈,随风而来的‘哗啦啦’声正是那些花圈上的花纸被风吹动所发出的声音。

  晶晶感到浑身上下立即泛起一层厚厚的小疙瘩,她不敢多看,赶紧逃回到车里,砰然关上车门,才意识到,手里还紧攥着最后一团脏纸团。

  惊惶中她手忙脚乱,好几下没能扣上安全带扣!

  而一向温顺的爱车,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掉了链子,怎么也打不着火。可巧车子正不给力,一股冷风呼拉一下灌窗而入,车身立时随风晃动。

  那森森冷风似乎裹挟着无形的恐怖的存在,晶晶吓坏了,两只手慌忙抱住摇把拼命升起车窗玻璃。

  仿佛是天意弄人,她越惊慌,车子越是打不着火,越打不着火,她心里越是惶急;越急就越打不着火,手上就更用力!

  啪!

  是一声她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脆响——车钥匙被她给拧断在了钥匙孔里。恰巧就在这时,天‘呼呼呼’就黑了下来,霎时乌云盖顶。

  晶晶真的吓坏了,她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随着迅速暗下来的天色悄然逼近……

  ‘呼呜——’

  一股劲风再次掀动车身,她身子蓦地一耸,车钥匙链哗啦啦从手中滑脱。

  她尖叫着双手抱头,身子下意识往座椅里蜷曲。

  似乎如此还嫌不够,昏暗中的整个天地间突然寒光一闪,紧接着‘喀嚓’就是一个炸雷!可怜的晶晶吓惨了,在寒戾的电光映照下,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倒在座椅上曲缩成一个小团。她的尖叫声完全被大而可畏的当头霹雳吞没,微弱得比车笛下的蚁嘤也不如。

  如此仍还不够,电光消逝处,耳听一只四脚猫裹着风势从天而降,‘嗒、嗒、嗒、嗒’落上了车顶;接蹱而来,……两只,三只,四只,无数只……

  是雨滴,起初稀疏,大得像从高空中抛撒下来的玉米粒子!越来越急,越来越密,片刻间倾泄而下。

  不合时节的雷暴雨发了疯似的狂虐着这片残朽的玉米地,之前还以无边无垠的气势欺负着人生地不熟的晶晶的玉米荒原转眼就变成了在天威之下瑟瑟发抖的被人遗弃的快要饿毙的小狗崽儿。

  煌煌天威恣意肆虐,遍满地面的玉米秸秆如同狂风吹掠中的枯干茅草,狂舞摇摆着,顺风倒伏着,它们的朽躯断折无声,它们的枯叶被风扯去又被雨砸落……

  风愈劲,雨更狂!

  晶晶瑟缩在车座上,两只小手抱住自己的头,拼命抱紧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哀声呼唤着:“东野承欢,东野承欢……带我走……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

  何时,风消劲,雨正歇。来势迅猛,去势无声。

  风雨雷电卷着铺盖滚向远处,留下满地肆虐过的痕迹。成排成行的玉米秸东倒西歪,再看不出青壮时的影子,惨似行将归枋的老朽之人,再没精力残气侃侃而谈当年的威猛;只在苟延残喘中掰指数算自己就木入土的日子何时将会临身……

  凹凸不平的路面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淖,在前方远处转了一个慢弯就隐进玉米秸杆组构成的残垣断壁的后面不见了。

  晶晶还缩躺在座椅上,双手抱着头,瑟瑟抖着,嘴里喃喃低呓:“东野承欢……带我走……带我走……”

  云去天渐开,夕辉自西来。

  又过了多久?

  车顶的天空变成了水洗蓝,滚滚雷鸣化做远方天际的低鼾。风雨去了,惶惧还在晶晶的心里,盘桓不去,徘徊不散。

  不久,西天晚霞被西下夕阳带走了。可东野承欢,并没有被晶晶唤来把她从玉米地里带走。

  荒寂的玉米地,漫无边际的荒野,刮起了阴惨惨的夜风。

  孤月西天清寒,稀星苍穹高远。

  又多久?

  晶晶思念着那一个怀抱中的温暖,泪,就顺着那个名字流淌在手心里……

  夜,或许是深夜。

  有云遮月,有风吹掠。

  夜风摇晃了一下车身,又把晶晶从温暖的怀抱中拉回到现实——恐惧的现实。

  风声大作,呼啸如哨,惊恐中晶晶打开了车内灯,整个世界霎时就缩变成了车内空间。

  车内照亮的空间,是晶晶唯一感官上的存在,仿佛一个小宇宙。宇宙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好像玉米地一下就消失了,世界消失了,月亮星空也消失了,车外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可还有风声,风声更急了!

  “啪呱!”

  前挡风玻璃突然罩上一片白!扎眼的白!

  毫无血色的惨白!

  ‘嗡——!’晶晶的头炸开了!她惊声尖叫,止不住尖叫!极度的惊吓打碎了她最后一丝恐惧中的坚强,她彻底失了禁制,所有能流出东西来的地方全都失去了控制。

  她抱着头,大声惨叫:“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

  “不————!”

  东野承欢又在恶梦中惊醒。

  这一次,他竟失了禁制,被子下面一塌糊涂!他梦见晶晶孤身在夜空下的荒野中奔跑,拼命向前跑!可荒野无穷无尽,她大声哭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尖声哭叫着:“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突然,一个白色恶魔在黑暗中凭空乍现,狰狞的脸上露出得意狂态,向着奔跑中的晶晶迎头扑去……

  东野承欢崩溃了,彻底崩溃了,他跌下床,跪地大哭,双手抱头磕在瓷砖地面上,嚎啕大叫,“晶晶!你要好好的!晶晶……你要好好的!”

  同一个夜晚,同一个恶梦,不同的时空……

  那是一只被狂风撕烂卷起又抛落的花圈,幠在前挡风玻璃上,又被狂风揭了去。车内的光明更衬托出车外黑暗中未知可怕存在的可怖!

  晶晶,一个在暗夜中被恶梦惊醒的小女孩儿,渴想要紧紧抓住身边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

  手机突然响起,又把她吓个半死!双手被恐惧攫住,无意识地胡乱按动各种开关。所有能亮起的车灯全亮了:大灯、四闪、转向、刹车……

  她抱起手机,嘶声喊叫,“青青!青青!……”

  手机却还响着铃声,惊慌无措的她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并没有按下接通键。

  手机铃声响了几回?响了多久?到底几个未接电话?她一概无从得知。她已经只会抱着手机喊青青,一直喊到手机电量不足关了机!……

  又是一场夜雨连绵。

  又是一回云开天清。

  或者已是黎明。

  如岚似霾的烟雾低低压在车顶玉米地的上空。像分隔着空气与水下的水面。而晶晶的车子就像沉入湖底的小船,她被困在船仓里,乞盼着有没有谁会来搭救她。

  也许,当一个人适应了恐惧,使人产生恐惧的未知的可怕存在也会变得没那么可怕了……心理学家hlouei曾说:当人们面对不可抗力性质的危险或恐怖事物时,所生发的恐惧不如预见或预感当中的危险或恐怖事物更重大或深切……。

  一个女孩对暗夜惊雷、荒野坟茔天然的恐惧或许也是如此。何时,晶晶在这极度的恐惧当中已经回复些许思考能力,她于游丝般的孱弱勇气中,一只手紧攥着铁钎,另一只手握死了水果刀的刀柄,眼盯着雾岚下将残车灯的尽头,等待着未知者的到来……

  飘浮在玉米秸秆梢头的烟霾,会在你不经意间变幻出不同的形状。

  晶晶不在乎它的形状,她的理性在恐惧面前似乎也不过是稚童惹出的笑话,她对着迷雾深处的未知威吓:“哪个不怕死的上来!老娘叫他有来无回!”她勇敢为自己壮胆,于是恐惧又缓解了稍许。

  车灯熄灭了,自己熄灭的,因为电池没电了。天光却渐渐转亮。没有谁或什么敢上来找死,或许是怕她手里寒光闪闪的铁钎。

  何时,烟霾散尽,天空却黄朦朦的,看不出太阳在哪儿。

  有人敲她的车窗玻璃,她浑沌如梦,现实与虚幻混淆不清,以为听到了啄木鸟在叩击树干;

  极度紧张的神经系统把她的脑子里所有的时间,空间和维度搅成了糨糊,她疲惫交瘁,努力想要从这种黏稠的意识形态中脱离出来,那叩击声急促不断,影像却模糊不清。

  她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什么,但却像是从冥冥之中遥远地方传来的异世界的呓语?直到高分贝的车喇叭连按不断,终于穿透浑厚的黏稠世界敲响了她的鼓膜。

  恍恍惚惚有大型工程机械从远处驶来,易晶晶柔了柔额头,脑子里仍然昏昏沉沉,好像里面灌满了铅。她甩了甩头,车窗摇下一条缝,便有一股清凉的带有腐朽泥土气息的空气吹到脸上。

  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凭着装她看出车外敲窗的是一个建筑工程方面的技术人员,那人戴着一顶蓝色的安全帽,已经敲窗敲到快要不耐烦。

  “美女!你必须离开这里!我们要整地了!”那人看清她的脸,眼前一亮,不耐烦的神气立即缓和了许多,“你的车是不是陷住了?”

  一番询问,那人了解到她是迷路了,车子无法再开动,就挥手招来一台四轮推土机,拉缰把她的车子拖出了玉米地,并一直拖到一条上次级大道上。

  她的车子抛锚之地其实已经离玉米地的边缘不远,再前行二三里地就可以出田入路。这片玉米地已被征作建筑用地,这些工程人员是来协助村人迁墓平坟的,以便下一步工程无障启动。热心的工程师又为美女叫来一辆拖车把她的车拖去维修点,同时不忘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说了一通自认还具绅士风度的机会话就不得不潇洒离去(那人心意是想再加个好友什么的,大概脸皮儿还没练就,由于紧张,大脑不太灵光,就没找到合适的话茬儿)。

  手机开机时铃声还在响,青青彻夜不敢合眼,而且已经报了警。她打通电话的同时就很快被定位了。

  站到家门口的那一刻,青青咬着牙扑上去,又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青青哭的昏天黑地,晶晶的眼泪第一次没与她同步,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心却痛的要命。

  一个人的执着,原来被所有爱你的人承托着;

  痛苦,是爱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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