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场，曲终人散。

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银月百戏团，才仅仅散场了一会儿功夫，就变得一片冷清。

樊教头本来就怕冷，现在的心情更是犹如掉入冰窟。

他之所以推定余辜就是大幻术师余十三，这是很早以前就差点要证明出来的，却因为快活王不求上进，朱门情报组判定快活王府已经失去情报价值，从而中断了调查。

但生性多疑的樊教头一直咬着这个线索不放，直到这晚朱老雀跟玄老头喝了茶，两个素有间隙的部门在抓捕白骨衣这件案子上决定了前所未有的合作，他才得以看到白骨衣的嫌疑名单，才终于想通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余辜即是余十三的真实身份，又是白骨衣嫌疑人，而白骨衣和余十三同样具有神乎其神的幻术手法，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余辜，余十三，白骨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推论不能当做证据，即便樊教头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可是今晚的“余辜”没让他抓住一点点破绽。

大胖子“余辜”和身材修长的幻术师余十三都站在他的面前，两个人当然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了。

就连一直形影不离的楚小舟都看傻了眼，别说是头次见面的樊教头。

难道胖子身上的肉是假的？樊教头一边例行问询，一边假借捏骨算命，将胖“余辜”上上下下亲自摸了个遍，发现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胖子，这胖嘟嘟的肉是实打实长在“余辜”身上的。

这一招就绝了，一下子将樊教头的推论链给砍断了，余辜不是余十三，就更不会是白骨衣，这样的肥胖体型，连月白战甲都套不进去，更不论飞檐走壁了。

余十三当然也不可能是白骨衣，他一直在舞台上，后来又埋在沙子里，有那么多双眼睛作证。

樊教头苦笑着摇摇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余世子，本官捏骨算命，向来算得是骨命，你天命有限，骨命却硬得很啊！”

余辜谦和地在一旁躬身，却不答话。

樊教头只好带着镜捕们悻悻离去，一路上还在绞尽脑汁想这到底是见了什么鬼？

楚小舟留下了。

楚小舟觉得这一晚是她过得最漫长的一晚，也是最不平凡的一晚。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他，可是看看胖“余辜”，又看看余十三，却不知道该问谁好。

倒是余十三先张嘴说话了。

“你懵逼啦？是不是完全被我的戏法给唬住啦？”

楚小舟一下认出这个声音：“你才是余辜！”

胖“余辜”不愿意了，出声抱怨道：“你也太肤浅了吧，谁好看就认谁夫君？”

这两个声音居然一模一样，又换楚小舟迟疑了。

可是聪明如她，还是很快就分辨了出来，她看着胖“余辜”说：“你绝对不是余辜！”

胖“余辜”有些诧异：“你怎么分辨出来的？在我们银月百戏团，我模仿十三先生的声音可是一绝啊！”

楚小舟说：“声音差别我是听不出来啦，不过你好像忘了一点，余大少爷可是个超级自恋的人，就算他是个猥琐的胖子，也绝不会承认别人比他好看的！”

胖“余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十三先生，你这未过门的媳妇可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楚小舟急忙打断他：“别听他到处散布谣言，谁是他媳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