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男是女(2 / 2)

紫塞女骠骑 潇风落雨 3397 字 2022-01-06

点击一下,更多精彩

温伯的出现恰到好处,救场如救火啊,李德良连忙说:“钟太医请用茶,这是我们花马池独有的苦荞茶,苦荞麦焙干后泡茶,虽不及江南名茶,但是其口味清香,喝完后唇齿留下荞麦的香气,重点是滋补效果极好,请您品尝。”

“多谢。”

钟太医客套了一句,喝起了茶。此时杨将军府的正堂内,气氛尴尬,李德良和钟太医各自喝着茶,不说一句话,温伯站了一会,也不知说什么好。

“钟大夫,人醒了。”

三人正憋得难受,一听月娘醒了,放下茶杯,赶忙起身去看月娘的情况。

两个厮随后进入正堂继续收拾,其中一个说:“我刚才偷溜门口,你不知道那气氛,太紧张了,温伯站着一动不动,李将军头上都冒汗了,那个老太医想要问咱家姐为啥要装少爷!吓人不?朝廷的人,传扬出去,欺君大罪,株连九族,咱们都活不了了!”

“是啊是啊!幸亏凝露姐进来解围!那老头真多事,是男是女关他什么事!”

“就是!你下去给大家都说一声,姐的性命就是咱们的性命,姐自出生就是男娃,谁也不许胡说!都把嘴巴闭紧了!打死都说是杨家三少爷,杨月。”

“那还用说!姐对咱们多好,老爷对咱们多好?谁家的下人有咱们过得滋润?坚决保护姐!不,保护三少爷!”

李凝露引着李德良、钟太医、温伯回到月娘的房间,刚一进门便听见月娘喊着:“我没事!”

“什么没事?”李德良斥责月娘乖乖躺下,不许胡闹。

“李将军,我家叔叔这是要去找你商议军事。”

静儿俨然一副嫁为人妇的打扮,原本头上左右两侧的发髻,变成了用银簪子盘在后脑勺的寻常妇人发型,并在发髻的侧面带了祭奠亡夫的白色花,一袭白色长裙外罩着青纱素衣,把她惨白的脸衬得更加没有血色。不过李德良觉得,虽然装束换了,但是静儿依旧是个姑娘,脸上的稚气是成熟的装扮掩盖不住的。

“凝露姐,你快劝劝她吧。”

“我,还是父亲说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包括月娘在哪,都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话,这主要原因是地上还站着钟太医这个外来户,而且他极有可能是庆王派来的间谍。

“我说你有事。”

钟太医最先发话,他径直走到月娘跟前,又给月娘把起来脉,月娘觉得身份即将暴露,惊恐的看着李德良寻求办法,但是令她失望的事,李德良并没有回应她的求助,反而李德良自己一脸不知所措,月娘有种黔驴技穷的窘迫感。

“杨公子还需静养,不宜太过操劳,尤其是这几日,多喝热热水,忌食生冷、辛辣想我给你开一副阿胶补血汤,好好喝着,方能恢复气血。”

所有人心知肚明,钟太医的这个方子,就是个经期滋补的汤药,他这样**裸的说月娘是女儿身,还在来月信,是在直接考验在场所有人的应变能力。李德良此刻后悔刚才在正堂应该解释清楚。静儿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便给李凝露使了个脸色,两人凑到钟太医跟前:“钟大夫,您老先写方子,我们给您准备笔墨纸砚。”

说着话,两个姑娘连请带推的将老头儿带到了书桌前。

“李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个钟太医今天是肯定要把姐揭穿不可。”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这个钟太医来意不明,又如此执着月娘的身份,实在棘手。”

温伯、李德良觉得此事实在棘手,谁也没遇到过这种睁眼编瞎话,又被人识破的窘迫,“唉!比排兵布阵都难!”。

“有何难?我自己说。”

月娘忍着疼扶着床帏下了地,在温伯的搀扶下来到书桌前,她撑起一口气,放开温伯的手,走上前,一掌压在钟太医刚刚开好的方子上。

“钟太医,您开的药方子是给女子吃的,还是给男子吃的补血药?”

钟太医被惊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装扮的虚弱女子,她脸色苍白,眉宇间英气十足,若水是个男子,也定是有人相信的,只是她脸上的酒窝时不时的露出,加上两耳的耳洞,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男扮女装,根本听不需他这个老郎中揭穿。

“你说呢?你想吃男子的药还是女子的药?”

“吃我该吃之药,却也是男子的药。”

“那你是在为难老夫。”

“何难?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我虽不懂医术却也懂得讳疾忌医的后果,更知道医者的最高境界不是治病,而是治心。”

“哦?何以见得?”钟太医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摆出手势,也请月娘坐下说,静儿想要搀扶月娘坐下,月娘不理,自己走上前坐下钟太医旁边,继续说。

“病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里、在心里,请问钟太医,何术能救?”

“无救。”

“既然没有救,那就是将死之人,既是将死之人,又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对症的药,吃了能延长那么一时半刻的寿命,方才是医者仁心,也是医者的至高境界,抛开世俗常理,救人于危难之中。今日我自知病在骨里、心里,所以无论你开男子的药,还是女子的药,只要我吃了能够延长性命,完成我的心愿,死得其所,你就是神医。”

“公子好辩才,你这一番理论我竟然不知如何驳你。”

“那就请钟太医依着您的判断开药。”

“已经开好了,我的药绝对对症,就是适合你吃的男子之药,只是这药怕是得吃一辈子,你的气郁之症确实已经伤及内脏,怕是得落下心症。”

“没关系,行尸走肉,活着就行了。”

钟太医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说服了,言语含蓄,确有威胁了他,若是他说破月娘的真实身份,他自然也不配为医,要了真相就是要了她的命,不执着于真相倒是能成就他一世医者仁心的名气。

月娘一阵义正词严后,感到气短乏力,静儿和李凝露此时上前搀扶她回到床上歇息,月娘向钟太医行了礼离开。钟太医走到李将军身边也行了礼后,去给月娘煎药。

“钟太医,还是我去吧,您老忙活了一下午,歇歇吧。”

温伯一看窘境化解,连忙感恩戴德的请钟太医休息。可钟太医表示自己并不累,月娘的药他还是亲自监督着水量和火候,等教会了下人,他再去休息。

“李将军,老夫去煎药了。杨公子身体今日劳累,身体虚弱,好在体魄强健,休息几日便没事了。之前的请教,我已有了对策,此次下药必定对症,竟可放心。”

“多谢!”

“竟可放心”,听了这句话李德良和温伯如释重负,想必月娘的辩词说服了这个前朝老太医,应该是不会继续追究月娘隐瞒女儿身的事情,现在唯独让他放心不下的是,他是庆王的门客。

“报!将军,北门外俺答营似乎有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驻扎,像是贺兰山一带的亦不拉。”

“多少人?”

“约万人。”

“俺答怎么跟亦不拉搞在了一起。”

月娘本身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结果一听有敌情,“噌”就坐了起来。

“师傅!”

“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好休息!”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是杨振威三儿子杨月!你忘记了?”

“是儿子,也是受伤的儿子!伤病不能上阵!”

“可我是将!”

“谁说你是将了?”

“你说的啊!我爹是朝廷钦命骠骑将军,我哥哥都是先锋,我至少也是个先锋吧!”

“不行!你从没有领过兵,就连正儿八经的战斗都没有见过,不要说参与过了。打仗不是儿戏,你的一个失误,就会有士兵为你付出性命的代价。”

“我,我可以先当个兵!只要能参战。”

“你这个身体,去军营里随便就被识破了,要和大家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被识破就是个死!”

“我不管!你不能骗我!”

“我没有骗你!等你身体养好,我自会带你去熟悉城防军事,教你实战兵法。”

“不行!我等不及!”

月娘“扑通”跪倒在地,眼泪婆娑祈求着他的师傅。

“好吧,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毕竟刚忙完丧事,伤心劳累,明日带你去巡查。”

“遵命!”

月娘叩谢了师傅,乖乖的睡倒,盖上被子,立刻表演起了休息的样子,只是眼角还挂着泪花。

师傅走了,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爹爹、哥哥还有他那些美好的生活片段,曾经习以为常的父爱,手足情,如今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月娘想要多想几遍,把每一个细节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想着想着,不知道是钟太医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她真的太累了,沉沉了睡了过去。

梦里她穿着金甲,头戴白羽盔帽,身披血色红袍,骑着汗血宝马,手握青蛇宝剑,与俺答在城外痛快厮杀,城楼上父亲,哥哥们为她助威擂鼓。

“爹爹,哥哥,你们别走啊!别走!看我杀了俺答,为你们报仇!”

月娘突然呓语,惊醒了静儿。

点击一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