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焱果真如故淼料想的那样，又一夜没睡。顾淼从不知道他这么能熬，以前还在一起时，他每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瘫倒在床上。有时顾淼硬拉着他起来洗澡，他会求她说先睡一会，睡醒了再洗，实在太困了。

顾淼心疼不过，只能由着他。时间久了，免不了旁敲侧击让他换个工作算了，当演员靠的不仅是天分，还有地利人和。就好比那些知名的艺术家，有多少个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世人所悉知？

“我一定会成功的啊，你要相信我。”

每当秦向焱举着一双惺忪睡眼略带温柔说这句话时，顾淼就没辙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会连他的梦想也一起喜欢的吧？

“天天不睡觉，你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吗？”

顾淼把车开到了秦向焱家门口，看着他顶着一张疲惫的脸开门，忍不住埋怨起来。

屋里，毫无例外的空酒瓶摆放在地面上，沙发上有一张毯子，一旁的小桌上还摆着一根融化了一半的糖糕儿。

顾淼把帘子拉开，黑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秦向焱遮住眼睛，不满问你干嘛呢？

“让你清醒清醒。”

顾淼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地上的酒瓶和酒杯，又进了厨房，取出一个空碟子，将路上买的油条和鸡蛋摆放上去，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鲜奶，将它们如数端到秦向焱面前。

“我竟不知你生活能力这么差，不睡觉不吃东西，秦先生，你这样千万少女该心疼落泪了。”

“我没有胃口。”

秦向焱看起来状态极差，熬夜让他的眼眶泛红，但脸颊又是白得出奇。就连顾淼自认为最喜欢的性感嘴唇也收了起来。他像幽灵一样地蹲坐在沙发固定位置上，只是隔了一夜，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顾淼认为是自己昨晚狠心离开让他不高兴的，可她也不能理解为何他这么容易不高兴？难不成……是真的想要自己时时刻刻陪着他？

看他态度也不像啊。

“秦向焱我没时间跟你瞎闹，一会还有事呢！”

“推了吧，我想去趟医院。”

秦向焱走进卫生间，门关上了，顾淼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在他的小沙发上坐下，觉得身下有异物，于是掀开毯子，看到一本黄皮封面的笔记本。随手打开一看，首页的日期竟然是三年前的。

2016年3月15日。今天的太阳好像永远都不会升起来了，屋里很暗，很安静。昨夜忘记关窗，一阵风把窗台上的绿萝打翻了，黑色的土壤散了一地，我叫了她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

若不是电话忽然响起，顾淼不会发现自己的手在剧烈颤抖着。她匆忙扔下本子，用毯子严严实实地盖着，她很怕秦向焱发现自己看到了他的日记本。

电话是丁琪儿打来的，“出事了。”丁琪儿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重重的喘息声。

“怎么了？”

“那个女孩……跳楼自杀了。”

……

丁琪儿说，她昨天到的时候女孩的父母听说她可能有办法，情绪已经相对稳定了。本来她昨天要帮他们办出院手续的，无奈那个医生临时有事，说今天才能回来，她就索性推迟了一天。

没想到，一天竟成了永别。

“不是还有希望吗？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