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理干净了。”M先生的语气比早上多了几分热情。顾淼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副导演，压低声音，道：“情况有变，我一会给你回电话吧。”

……

“回去吧。”顾淼回到秦向焱身旁，被那么多人注视着，这让她很不自在。

秦向焱牵起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她走出了剧组。

“你回去吧，我让小黑买机票送你回去。”

秦向焱的态度很坚决。顾淼站着不肯走，“为什么？”

“这里不安全。”

“可是这里有你。”

“听话，回去吧，当初就不该让你来的。”

“我不走，我不怕。说好要在一起的。”

“你也看见了，和我在一起会经历哪些事情。听我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秦向焱……你能不能总是一遇到事情就自我否定？这不关你的事啊？不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才要经受这些事情，而是因为娱乐圈本就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责任，知道吗？”

秦向焱不说话了。他时常这样，一陷入死胡同就把自己包裹起来。他上了车，顾淼也跟了上去。两人静坐了一会儿，秦向焱才又开口道：“我让小黑陪你回去，就这么定了。”

“你以为我回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秦向焱，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先是你从威亚上掉下来，再是我被欺负……他们不过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如果我现在离开了，就证明我默认了，害怕了。我顾淼虽然胆小，但面对那些想要伤害我们的人，我绝不会逃避的。”

“可我不要你长大，不要你被逼着勇敢，如果连让你做一个小孩的能力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

“秦向焱，没有人能做一辈子小孩，我也不想做一个被保护的，长不大的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那不该是以舍弃你为前提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好吗？”

顾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尽管她明白抑郁的人遇事最容易逃避，也清楚秦向焱并不是真心舍弃她的。可她还是觉得缺了一块安全感。她的这份不安全感来自于秦向焱随时都可能会对他们的关系喊“停”，而且是以为她好的名义。

“我们先回去吧，今天你必须听我的。”

顾淼强制将秦向焱拉下来，自己坐到驾驶座的位置启动了车子。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刚与秦向焱重逢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充满了棱角，对她极其的坏。如果那时她没有坚持下去，也许就无从看到现在的秦向焱。

果真如冯若卿所说的，越是千疮百孔的人，越是努力表现出百毒不侵的样子来。

还没到宾馆秦向焱便睡了过去。他歪斜着脑袋，靠在座椅上，尽管是闭上了眼睛，仍是一副受极了伤的模样。

顾淼把车子开到药店，下车问店员要了些安神的药。又站在路边，望着汹涌的车流，左思右想终于鼓起勇气给丁琪儿打了电话。

“我没打扰你吧？”她说得很客气，毕竟很久不联系了。

“是火火哥哥怎么了吗？”丁琪儿果然是陪在秦向焱身边两年的人。

“他最近很不好，越来越难以入睡了。而且……而且我觉得他情绪不稳定。”

顾淼透过车窗瞥了一眼车里的秦向焱，神色凝重。“我知道，他停药很久了。他这个情况必须吃药，而且要定时看医生。”

“他不听。最近拍戏也没时间。”

“顾小姐。”丁琪儿语气虽然客气，但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现在是你陪着他，你应该想办法让他听你的，不是吗？”

……

顾淼再次回到车里时，秦向焱忽然就醒了过来。他不过睡了十几分钟而已。他睁着发红的眼睛，问她去了哪里。顾淼把药和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吃了吧，安神药。”

秦向焱有些差异地望着她，整整几分钟内都没有任何动作。

“你也觉得我是病人，是吧？”

他拿过药，很快吞了下去。顾淼侧头望着他，两人之间离得那么近，却要用最好奇的眼神试探彼此。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我们好好的。”

“回去吧，晚上还要拍戏呢。”

秦向焱扭过头，望着前方，目光空洞。顾淼把车开回宾馆，小黑和熙雅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小黑跑过来开了车门，满脸担忧，“秦先生和姐姐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我好担心的！”

“没事了，外面冷，你别把熙雅带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顾淼在说话间熙雅已经撑着伞走到他们面前了。她化好了妆，戏服已经穿在身上了。

“姐姐不必介意，外面都知道姐姐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