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琪儿抵达维安公寓时，秦向焱已经睡了过去。确切地说，啊躺在浴缸里昏迷了过去。幸而他的脸探出水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丁琪儿吓坏了，忙去拿了浴巾覆盖在他身上，颤抖着打了急救电话。

她拼命地拍打着秦向焱的脸部，哭着求他醒过来。大约在几分钟后，秦向焱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他睁了眼，看到眼睛红肿的丁琪儿，却不记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火火哥哥不要再做傻事了。”

丁琪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秦向焱只觉得浑身酸痛，精神恍惚。等他发现自己还躺在浴缸里时，才开了口，叫丁琪儿到外面等着，他一会就出去。

丁琪儿哭着应答，起身一边回头一边往外走，她拉上门，努力抑制起伏的胸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境才慢慢平复下来。

……

这不是第一次。

一年前，秦向焱曾试过自杀。那时刚结束了一个电影的拍摄，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喝了很多酒，等丁琪儿到时，他手腕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正往外流着。

丁琪儿哭着给他包扎了伤口，后来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直到现在，不管是多热的天，他都会穿长袖，只为了不让别人，尤其是记者发现端倪。

这件事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在丁琪儿的要求下，秦向焱答应她再也不做傻事的。

当秦向焱换了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丁琪儿一把投入了他的怀抱。她不住地哭泣，越哭越大声，秦向焱张开手，犹豫了很久始终不敢抱下去。

“琪儿不要再伤心了，我没事，只是忽然睡过去而已。”

秦向焱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不小心睡过去了，他太累了。

“火火哥哥答应过琪儿，再也不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琪儿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火火哥哥活着，好好活着就好。”

丁琪儿身子不住颤抖着，秦向焱轻轻拍了她的后背，道：“对不起，琪儿。是我让你担心了。”

“琪儿不要对不起，琪儿只要火火哥哥好好的，不要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我没事了，我吃药就好。”

秦向焱把丁琪儿扶到沙发上坐下，为了让她不再难过，挡着她的面吃下药。丁琪儿终于不哭了。

她才想起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叫他们不用来了。秦向焱作为公众人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的。

秦向焱吃了药，脸色终于有些回温了。他裹着毛毯，顶着一头潮湿的头发，看着对面憔悴的丁琪儿，不忍道：“对不起琪儿，我以后会好好吃药的。”

“火火哥哥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

“我知道。”

“我想知道，火火哥哥为什么不让顾小姐陪着？”

“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秦向焱垂下头，只剩一个忧伤的侧脸对着丁琪儿。

他不想让顾淼看到他无助的表情，不想让他看到歇斯底里的自己，不想，真的不想。

“火火哥哥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我相信顾小姐一定很开心你需要她的。”

“琪儿，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秦向焱的眼睛红红的，那是在水里浸泡久了的缘故。

“火火哥哥在琪儿心里是最好最好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丁琪儿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再没有比看到自己在乎的人自我否定能难过的事情了。两年了，她一直待在秦向焱身边，所有人都说他坏，可是她懂他的孤独和沧桑。

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琪儿，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如果他们了解真实的我，就不会喜欢我了。我不配做一个偶像，我并没有什么积极正面的东西能带给别人。我生性淡泊，不爱与人接触，更不喜欢让别人靠近我。这样的我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但是火火哥哥真诚善良，这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呵。真诚？我在酒局上说的话那一句是真诚了？我讨厌那些虚伪的人，可我也和他们一样。琪儿，不要再试图美化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身不由己。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可以理解。”

“可我明明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不是吗？”

丁琪儿明白，秦向焱指的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

“那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生活有时候会发生很多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情。这不怪你，真的。”

“我常常想，很多人我并不认识他们，可我的一举一动却能影响他们的生活。这很可怕，琪儿，你知道这有多可怕吗？”

“我知道。火火哥哥，琪儿都知道。”

丁琪儿将身子靠了过来，秦向焱本能地躲开了。丁琪儿尴尬地坐直了身子。“火火哥哥还是将琪儿置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