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萧萧，你可以清醒了吗？她在心底轻声问自己。纵然伤口血流成河，却还是硬撑着让自己听他说完。她不是有多勇敢，而是想要自己彻底死心。所以，即便明知迎着她的是最锋利的刀，她还是选择了面对。疼吧，狠狠地疼吧。也许，疼痛是最好的解药。伤口触目惊心，她才会明了，对他，她不该心存哪怕是丁点的眷恋与期待。颜萧萧心里翻江倒海，神情却渐渐变得坦然。如水的明眸中，竟也不觉之间浸染了几分漠然，再开口声音更加平淡：“靳光衍，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多心。至于我们的关系，我早已谨记在心。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靳光衍怔怔地望着她，似乎没法理解她的话。倒是颜萧萧，神色平静，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你担心以后我会对你纠缠不休，那不如现在放了我。”

放了她，靳光衍只觉得揪心得疼，他反问道：“颜萧萧，那你以后会对我纠缠不休吗？”

会吗？颜萧萧摇摇头，纵然她情深，奈何他缘浅。纠缠并没有办法使不爱你的人爱上你，况且不被爱的人，剩下的唯有自尊。所以，即便忍着心痛，她都会选择离开。

这是他预料中的答案，只是为何心底却涌起莫名的失落。靳光衍的神色越来越冷，声音也多了几分金属的质感：“既然如此，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颜萧萧，你该明白，主动权不在你那儿。”

颜萧萧哑然无语，片刻之后，她抬头：“你想要的是乖巧懂事会讨好你的情人，而我脾气暴躁性格别扭只会惹你生气。”

“你还知道？”语气照旧，但是靳光衍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阴鸷的眼神也略微柔和了些。

但唯恐自己越陷越深的颜萧萧丝毫没有觉察，虽然话都是她自己说的，但是靳光衍如此明确地给予肯定还是让她莫名地火大，语气因而激烈了些，还散发着不易觉察的酸味：“既然我们这么不合拍，你又何必把我留在身边委屈你自己呢？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不会有？”

她是故意跟他唱反调想要激怒他从而放她走吗？靳光衍冷笑道：“你说得对，乖巧懂事会讨好我的女孩多得是。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我偶尔也喜欢尝尝萝卜白菜。所以颜萧萧，你尽管忤逆我，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当调味品。”

什么，颜萧萧的眼底深处是受伤的神色，但她只是倔强地紧抿着唇。

气氛压抑得让人崩溃，靳光衍内心翻滚着万种情绪。惊愕，愤怒还有他自己都无法觉察的嫉妒与恐慌。他和颜萧萧之前不是没有吵过架，但是颜萧萧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逃离他。她怎么会突然萌生这种念头，是什么改变了她？靳光衍有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他比谁都清楚，人一旦心里有了某个想法，就很难彻底清除。他的情绪愈发混乱，心似乎失了控。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靳光衍暴躁地拿出手机。目光瞥到号码时，他稍稍停顿，转身向阳台走去，不忘深呼吸摁下接听键。

于是，颜萧萧只听到他温和的开场白：“好的，我会早点回去。”

多么可笑，前几秒，他还对她冷嘲热讽，后几秒，却可以对别人和风细雨。也是，她有什么资格享有他的温柔与呵护？以他们的关系而言，谈感情伤钱吧？颜萧萧，你多么自以为是，你不过是他无聊时候用以消遣的玩具，你连和他平等的资格都没有，你还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跟他进行和谈？只有势均力敌的双方，才可以平和地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自不量力，难怪他从始至终都没给你个好脸色？甚至，他转身的时候都懒得看你一眼，好似你从来都不存在。也是，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你存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