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汤成这么说，少年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他好似叹了一口气，“爸爸，你是不是也有什么遗憾的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

在少年的心目中，眼前的这个人永远是如此的高大，伟岸，让他崇拜，让他依靠，也让他追寻。

曾经课堂上老师们问，长大了有什么理想，他想……他的理想就是成长为父亲那样的人吧。

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比成为什么“家”更加形象具体多了。

儿子突然间的发问，让汤成有些错愕，却也再度牵出了他脑海里的一些往事。

“人怎么会没有遗憾，没有控制不住的事情呢？”汤成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我们生而为人，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那爸爸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呢？”少年眨了眨眼睛，虽然说是年少老成，但是好奇心却不曾减少，尤其是对于自己崇拜有加的父亲。

他想知道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觉得遗憾。

“遗憾的事情嘛……”汤成眸子闪了闪，“这一次天灾，看到他们无家可归就很遗憾，不过我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应该是你妈妈吧。”

说道这儿，汤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少年眸子闪了闪。

“对。”汤成像是想起了什么温馨的事情，嘴角勾了一丝上扬的弧度，转头看了一眼儿子，“我跟你妈妈认识的时候，也就是你这么大的时候，中学……”

“可是你长得比我那个时候帅气，你像你妈妈，你妈妈那个时候真的是很漂亮。”汤成打量了自己儿子几眼，笑着点头道。

“你跟妈妈在我这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啊……”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错愕，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起母亲的事情。

“嗯。”汤成的目光很柔和，像是那种晴天夜里出现的月光，“后来我和她一直在一起，高中，大学……后来我们结了婚。”

“可是可能上帝觉得她太好了吧，就提前把她带离了我的身边。”最后一句话，汤成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感慨。

这句话听起来很美好，但是少年已经不小了，他知道这句话里面的深层含义——他的母亲，离父亲永远而去了。

一时间，少年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出这句话，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便是父亲心底里最遗憾的事情。

“她是在生下你之后离开的，她身体不好。”汤成看着自己儿子，像是捕捉到了他眼底里的情绪，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低低一笑，“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觉得我很可怜，她给我留下了你，我很感激她，感谢她留下了你这样美好的孩子。”

“可是爸爸……她不是因为生了我才离开的吗？”少年目光里闪过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复杂，低下了头道。

虽然父亲不说，但是长到了这么大，他还是听到了一些话，一些……让他难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