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绵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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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尔从玄穹宝殿西侧门而出,一会工夫便来到了东筒子夹道口。因为这羊肠小道本宫里人很少经过且衔接的几处宫殿都是偏僻冷清的处所,所以两边丈把高的宫墙没有开设任何出口。

阿木尔向前方眺望,且见巷道深处黢黑深邃,不见尽头,还真有那么几分阴森可怕。她踌躇了片刻,索性心思一横,喃喃道:“这来都来了,若是打了退堂鼓,岂不是白诓了蓉烟找半天无中生有的玉簪子吗。”

约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厚凝的乌云遮蔽住了上空。阿木尔乘着夜色,蹒跚地靠着墙根前行,四周静谧的可怕,除了脚下的花盆底踏在青砖道上所嘣发出的清脆声响,再无其他杂音。

起初胆大好奇的阿木尔,此刻竟然怯的心惊肉跳,时不时因为自己步伐的回声而触动着她那紧张的心弦。

天空似乎要降下暴雨,呼啸的东风不断拂面而来,阿木尔觉着面庞像是被游魂散魄呼气吐息一般,脖颈吓得直凛。

此刻已是酉时,夹子道几乎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阿木尔努力的睁着那对惊惧的双眼,透着仅存的朦胧光亮一点点的挪步。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唧唧吱呓”的叫声,那墙檐下蝙蝠被她的步伐声给惊动,边发出鸣叫边扑棱棱的张开肉翼划过她的头顶。

阿木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响吓得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凄厉的尖叫一声,脚下因为慌乱躲避,崴跌到路道中央。她的眉心随之波伏跳动,全身栗栗发颤。

良久,阿木尔才稍稍镇定下来,她回想起蓉烟所说的传闻,担心要真有个孤魂野鬼和自己迎面撞上的话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当口,她看到前方透出一点幽幽的烛光,那光花一跳一闪地,焕得诡异至极。

阿木尔吓得赶忙撑地起身欲往回折返,可谁知刚刚崴得那一下抽了底板筋,左脚实在是又酸又麻,一个踉跄便斜瘫在地上,她左手捂着心口,额头上冷汗淋漓。

阿木尔闭上双眼,带着哭腔喊道:“小辈博尔济吉特氏无意间闯了这东筒子夹道,请先祖前人念我同为这后廷妃妾,借我一条生路走,容我离开这阴阳道!”

那烛光似乎是听懂了阿木尔的诉求,疾疾地朝她驰步而来,愈发愈亮。片刻工夫,便跳至阿木尔的面前,只听得一年轻男人硬朗明亮的话语声:“姑娘……”

阿木尔骇惧把头埋在膝间,如同一只受惊瘫软的白兔似得,颤颤发抖。

那男人见她这般模样,复又温和地说道:“姑娘莫怕,我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人,你看,我这手心是有温度的。”说罢便把阿木尔那双冰凉纤纤的玉手捧到双掌中。

阿木尔本能的想迅速抽回,可是对方那双修长厚实的指心里,散发着洋洋暖意和久违的安全感,并且将她握的牢牢的,可以说是从心理到身体上都无法对他产生抗拒。

阿木尔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借着宫灯的烛光,打量着面前这个年青男子,此人鼻梁拔卓挺立,容貌俊美,流星剑眉下有一双的单眼皮瞳眸正关切的注视着她。

阿木尔毕竟是个久居深闺的女娇娥,何曾与成熟男人这般贴近地对视过,羞怯地低下头道:“宫中除圣上以外,不可能会外男出入,眼下已经是酉时,便是侍卫也该退出乾清门外,公子乃是何人?”

那男子道:“哦,在下是瑞亲王绵忻,今日奉旨入宫来觐见皇上和太后的。”

阿木尔吃力地想起身行礼,奈何脚不着力,只得作罢:“我方才不慎崴伤了脚踝,不能起身给王爷施礼,还请海涵。”

绵忻微微一笑,那嘴角分寸一丁儿都不轻浮猥琐,反倒散发出一股正人君子的气息:“我见姑娘穿的是藤底云头鞋,应该不是给人打杂跑腿的寻常婢女,论起来皇兄的贵人嫔妃与我乃是平辈,无需在意这些琐碎礼数。”

阿木尔黯然垂眸,寻思着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个活人,还是提着明火宫灯的七尺男儿,若是请他帮忙,送她离了这阴阳道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男女大防,二人身份有别,怎可同行。

绵忻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地说道:“姑娘,眼下这个情况你已经动弹不得,如是再耗下去,天若降下暴雨,你定是受罪不起,此刻四下无人,姑娘若是不介意,本王陪你出去可好?”

阿木尔虽说有些避讳,可是碍于绵忻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只得应允:“那便麻烦王爷了,我腿脚不便,请您托着我袖口袍襟,慢走便好。”

似是天公不遂她的心愿,夜空中闪过一道紫色树枝纹似的闪电,耀得阿木尔双目一白,紧跟着轰雷炸响,暴唳地打破了东筒子夹道的阴诡沉静。

阿木尔被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惊地身体遽然一抖,旁边地绵忻赶忙蹲下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和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本王在这,没事的。”

绵忻虽说人长的英气健硕,但是声音却是苏软温煦,底气中还带有一丝空灵,让阿木尔此时受尽折腾的内心迅速的平稳下来。

阿木尔的脸像是一块被烧火钳敲打过的薄瓷:“让王爷见笑了,我这会子实在是惧怕极了。”

话音方落,就有细密松针似得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了他俩脸上。绵祈见这天色恶劣,赶忙说道:“姑娘,眼下小雨稀疏,此时赶路倒也无妨,若是待会云密雨稠,那将倍加难行了。”

阿木尔此时也是焦急:“王爷,我眼下便是由你托扶也是行不快的,若是因为我而让您淋雨,我岂不罪过了,这样吧,你快些出了这巷道打发个奴才来帮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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