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鸠占鹊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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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尔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脚往下挪了层石块道:“没事,这楸树长的高大,和这叠山离得很近,我再往下去一点就可以够着鸟巢了,你帮我望着点脚下,指点我该怎么走。”

约是过了片刻,阿木尔垫着脚,极力地伸高胳膊,就在她双手搭到了窝巢边缘的时候,那灰白的雏雀竟然扑腾乱蹦的从窝中坠落。阿木尔眼见一物从眼前扑棱棱的闪过,吓地手臂本能的向回一收,因为惯性的原因,她的身子不禁向后倾斜,脚下的堆石本就平滑齐整,加之上面生长了许多湿润的青苔薄藓,阿木尔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佩儿失声尖叫道:“小主!”那一刻,阿木尔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就在她坠地的瞬间,绵忻疾步跃起,稳稳地抱住了她。

惊魂未定的阿木尔看着眼前把她护在怀里的男子,是他!是自己近来朝丝暮想的绵忻!

绵忻将她从怀里放下,心里满是担心,眉眼间都透着一丝关慰和紧张,他喘着粗气说道:“方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我距你所坠之处靠的近些,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能阻止你香消玉殒了,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这话虽然是在责备阿木尔,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严肃的味道,而且每句话都称的是‘你’而不是‘贵人’,可见其满满的亲密之意。

阿木尔那苍白似纸的脸蛋上泛出了胭脂般的茜晕,她抿了抿娇唇说道:“实在是对不住王爷,让你为我担心了,对了!方才我落下的坠力一定不小,王爷的双臂可有受伤?”

绵忻暖心地笑了笑,那模样就像是朝气灿烂的骄阳,他摆动了两圈肩肘道:“没事,你这小身子骨是伤不了我的。”

阿木尔羞怯地点了点头,忽然,她想起了一些事情,抓起绵忻的手就向古楸木那里走去,绵忻被她这般举动弄的是痴傻惊懵,他看着阿木尔的倩影,心跳和脉搏都跳得很快。

阿木尔站在灰雀的尸体旁,自责地说道:“我在碧螺亭里小憩时,看到这树梢上有一个鸟窝,这只灰雀不断地将里面的蛋卵和瘦雏向巢穴外推落,我原本是想把鸟巢抱下来后,用枝丫再编搭个窝巢将其分开,可是不料这只灰雀受到了惊吓,竟然从鸟巢里掉了下来……”

绵忻蹲下来仔细地端详了下那灰雀的尸体:“这毙命的雏鸟乃是杜鹃,和那窝里的其他鸟蛋并非同类。”

阿木尔不解的问道:“不是同类,那为何它们会生活在一起?这灰雀连翎羽都没有,不可能飞翔到此处呀。”

绵忻捡起地上一根结实的枝杈,快速的掀挖起楸木下的沃土:“雌杜鹃因为不会筑巢,所以便直接将蛋产在了喜鹊的窝里。而幼杜鹃则继承了它母亲霸道的个性,一破壳后便会将这些幼雏和鸟蛋给清除干净。”

阿木尔实在惊异这般禽畜纷争:“这鸟明明可以托居在别人的住处生活长大,为什么还要对雏鹊下手,这不符合逻辑啊。”

绵忻将那只杜鹃放入挖掘好的小坑里掩埋后道:“鸟为食亡,食物就那么多,它只有除去喜鹊的孩子,才能将自己喂饱喂壮,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在蜕毛长成时可以与察觉真相的母鹊进行对抗。其实这种弱肉强食,争斗夺居的事情在宫廷里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当年孝淑睿皇太后在圣上十五岁那年便离逝了,本王的额娘便成为了父皇的继后。从那时开始,皇上就把我们当成是占巢的杜鹃,深恶痛绝,恨不得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可是本王却从来都没有动过争储的心思,更没有做出像杜鹃那般弑兄夺位的恶事,我只想与额娘及绵恺皇兄太平度日而已,可惜,天不遂人愿呐!”

阿木尔见绵忻触景生情,便取出素帕替他擦拭粘满泥土的双手:“王爷,其实人这一生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初衷,对得起人性良心,那便是没白走这一遭。别人如何想,如何做,咱们左右不了,也用不着去搭理他们。”

阿木尔的寥寥数语,丝丝地扣入绵忻的心弦,阿木尔就像是他的共鸣曲,他的解语花。绵忻盈盈的双眸的注视着她道:“阿木尔……其实我…”

远远地就听得佩儿的一阵疾呼:“小主!小主,您没事吧!”绵忻见有人过来,只得欲言又止,将那份倾慕的表白给吞回肚里。

阿木尔望着迎上来的佩儿道:“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幸好有瑞亲王出手相救,不然就依你这速度,现在得要替我收尸了。”

佩儿嗔怪道:“小主要是不爬上那叠石山上,能出这么惊险的事么?奴婢快要急疯了都!”

阿木尔掩嘴笑道:“行了行了,今晚你就不用伺候我泡脚了可好?记得回去别像个多嘴婆一样跟蓉烟她们报告,否则我能被你们这群人给唠叨死的。”

绵忻上前说道:“既然佩儿姑娘来了,那本王也就不便在侧陪护了,待会我还要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阿木尔的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碍于佩儿在身边也不好意思挽留攀谈,她给绵忻福了一福:“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王爷两度相救之恩。”

绵忻道:“以恩情而论,实在是太见外了,不如你就当成是友人之间的帮助好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尽可差人寻我帮忙。”

阿木尔点了点头,娇嗔的吐了句“好”后,便携着佩儿欣喜的离去了。

绵忻目送着她们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于路径的尽头,他回到方才阿木尔坠落之处睹石遐想,无意间他看到地面上有一支银点翠串珠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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