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墨家憧憬、友情难舍(1 / 2)

涉川 支离益 2627 字 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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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宇清小心地从桌上拾起那枚青龙令,心中更加感激于柳元景的高义。

柳元景此时毕竟还在军中任职,在荆州时与彭城王的亲信顾仲文反目,便已是冒了巨大的风险。且到墨家修行的机会也十分难得,柳元景原本应当会安排自己宗族的子侄前去,如今却把机会留给了檀宇清。

檀宇清于是感慨:“一开始我和段叔在长江上被柳将军截住,我心中对他还颇有些愤恨,哪知柳将军却如此义气。”说着,他好像又想起了些什么,继续向关月霖问道:“对了,关姐姐。柳将军也是墨家的人吗?”

“不是的,柳将军修习的是儒家的心法,和你父亲的修行同源。当年檀司空平定荆州谢晦叛乱时,还曾指点过柳将军修行,说起来也应当是你师兄了。不过柳将军与墨家联系紧密,他手下的亲卫营全身上下都用的是墨家制造的坚兵利甲,因此他手上也有一枚墨家的招贤令。这次渔夫道士刚好为柳将军输送了一批墨家生产的‘诸葛弩’,于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父亲和柳将军便安排我们乘坐这船赶紧离开,当时你甚至还昏迷未醒。”关月霖耐心地解释着。

听到关月霖无意之中谈到自己的父亲,檀宇清不禁又有些黯然神伤。他的神态很快被关月霖看了出来,于是便出声安慰:“宇清,我父亲虽是江湖中人,但对檀司空却是极为敬服。他经常跟我们讲起檀司空的三大优点:其一是自身武艺出众,且体恤将士;其二是能征善战,即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战局多么不利,也能保证所率野战军能全身而退;其三檀司空更是一名仁将,当年跟随先主北伐中原,洛阳城破之时,多少无辜百姓因为檀司空一言而免遭屠戮。”

关月霖略微停顿,便又慷慨激昂的讲起:“先主过世后,檀司空已是南方朝廷的中流砥柱,光复中原的唯一希望。父亲还每每叹息,当今皇上长期卧病,彭城王专权,把檀司空留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定然是心怀叵测。若自己能早看出彭城王的野心,哪怕京城是龙潭虎穴,也定然要召集天下义士去闯一闯的。”

听到关月霖这一番言语,檀宇清心中热血沸腾起来。关月霖于是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宇清,你的父亲是真的大英雄;因为他的存在,南方的百姓也算过上了十多年的好日子。所以我父亲与柳将军都一致觉得,能够帮助你是义所当然。如果你真想要报答,那么你就一定要振作起来。”

听完,檀宇清强行止住了还在眼框中打转泪水,他突然伸手抓住关月霖的双手,感激地说:“关姐姐,我明白了,我一定振作下去的。谢谢!”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把手从对方手中缓缓抽开。关月霖于是转移话题,说道:“宇清,墨家青龙堂武技天下无双,内功修行更是有独到的法门,若能修行成功,便能由武入道,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甚至当年的荆轲与高渐离两名剑客也出自青龙堂。”

说道这里,关月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因如此,每次墨家的选拔,青龙堂报名的人数是最多。我想让你跟我一道去青龙堂,却又怕打不过你,实在是伤脑筋。”

关月霖说到这里,檀宇清心里颇有些踌躇起来。自从父亲被害以来,他心中一直想不通透:父亲儒家内功修行已接近天人合一的境地,且长期以来小心翼翼、尽心竭力辅佐人主,却终究逃脱不了身死家灭的境地。那么,自己即使学得盖世武功又能如何?难道还要去找彭城王和当今皇上报仇吗?

想到这里,檀宇清心里滋味,一时间也忘记和关月霖搭话。关月霖不禁有些微恼,忍不住问道:“宇清,你是怎么想的?”

檀宇清于是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到:“对不起,关姐姐。我一直在想父亲的事,且去墨家修行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还未曾考虑过。”此时,他又转过头去看看长时间不发一言的祖冲之,只见他闷声不响地握着一枚令牌,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还念叨着‘墨家’、‘机关术’的字眼。此刻檀宇清恍然大悟,凭着祖冲之对与机关术的痴迷,那么进入玄武堂修行便必然是他的梦想了。

檀宇清又突然隐约记起父亲去年离开家中前往京城之时曾暗示:若家中生变,可先前往西蜀访道修行,但应当如何做却来不及细讲。段氏兄弟也觉得,西蜀毕竟交通不便,群山延绵,倒是逃亡避祸的好地方,于是便决定先到了西蜀再做打算。如今自己孤身西行,除了暂去墨家继续修行,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可看到祖冲之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却难过起来,他于是试探着问道:“关姐姐,墨家的选拔必须要令牌才能参加吗?”

“那是自然,墨家的大门岂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进的。”

“我想我之前修习的都是儒家的心法,或许墨家的功夫并不适合我。我倒觉得,冲之如果能够去墨家玄武堂好好修习机关术,将来造诣一定不可限量。”

听檀宇清此言,祖冲之心中顿时异常感激,虽然自己心底对墨家的机关术向往久矣,可想到檀宇清此时无依无靠,远比自己更需要墨家的庇护,于是便连忙推辞。关月霖见此也叹了口气道:“宇清,冲之与我家是多代的世交,我自然清楚他的想法。但对比如今你自己的处境,的确更需要这个机会。”

哪知檀宇清异常执拗,只听他又说道:“父亲生前曾说,若家中生变,便动身前去西蜀。原本段叔和我是准备先到巴郡,再做安排;我想除了去墨家修行也应当还有别的出口。”

关月霖见檀宇清如此固执,虽然心下有些微恼,但在这种处境下还能为别人着想,也的确是难得。她仔细想了想,接着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去问问渔夫道士;他既然负责押送墨家的这船武器到荆州,必然与墨家关系紧密,且我父亲与柳将军对他如此信赖,或许他会有办法的,甚至他手上也有招贤令呢。对了,你们饿了吗?”

听到这里,檀宇清才发现自己已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而肚子此时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关月霖与祖冲之忍不住纷纷笑了起来。这及时到来的‘咕咕’声总算缓解了眼前的尴尬,三人于是商议下便起身出门,去寻那渔夫道士。

三人走出船舱,沿通道走到尽头,再上一层梯级便走上了甲板。此时夏日艳阳闪耀,把温暖轻轻地洒在了少年们的脸上,又浸到了他们心里。

大船此时已驶入了长江三峡西陵峡一段,两岸群山连绵,山势陡峭而险峻,山中山石嶙峋,有的似宝剑出鞘,有的却似骏马腾跃。由于才过初夏,山上树木的叶子也开始变了颜色,有的才开始泛出晶莹的黄,也有浅浅的绿,丝丝点点映在满山的深绿色中。由于前日里的暴雨,山间不时有飞瀑从山顶直泄而下,微风携着淡淡的水汽拂来而来,让人格外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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