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入行宫(1 / 2)

金陵女商 弓子 3192 字 2022-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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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走回妆府,沿途看到金陵街头多了很多乞丐。

听说辽国边境冬雪覆盖二尺有余,饥民不断逃进大宋,装扮成乞丐沿路乞讨南下。

回府后,我让人备了大锅白粥和馒头,在鸿泰茶楼旁搭棚救助灾民。

我不是个心善的人,假使今天这些灾民是大宋子民,我反而不会救助,而他们,毕竟是安哥的族人。

旁晚时分,我坐在妆枢前挑选首饰,安哥和风琴一同回了妆府,进到屋里来小坐。

风琴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半伏在桌旁拿出一套银首饰笑道:“前几天淮安的一位富商想从我们那买几个家妓回去送的,我不敢独拿,本想前天送过来的,不巧事太多耽搁了。”

我瞧了瞧那些泛亮的首饰,满意的点头:“有心了,风掌柜。”她很少登门,现在既登门又送礼的,意思很明显。

“掌事喜欢就好,对了,今儿个荣月楼搬迁,我那迎过去好多姑娘,安管家说是您安排的,不知道,掌事打算安排她们住几天,我这也好算开销。”她扇了扇蒲扇,眼里全是媚态。“

这才是目的啊。我将首饰盒放好,起身走过去,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麻烦掌柜了,就几天的事,我同安管已经看好一处地方,只待拿到房契就开始装修了。”

风琴不着痕迹的掩饰怀疑,捧起茶杯又放下假笑道:“我不麻烦,掌事愿意吩咐我等是福气,掌事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那些姑娘。我还有些事没办完,先告辞,掌事早些休息。”

我点头,目送她离开。

安哥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呵,不过是荣月楼拆了,我没事,她倒是受惊了。”我不悦的嘲讽。

“你又不是不知道,风琴这些年攒的积蓄全投进红颜馆,每年的分红一份不动。柳知宜冲着妆家的事谁看不明白,她当然担心柳知宜下一个会动红颜馆。”安哥拿起风琴没喝的茶杯,一口而尽。

“她今晚只是跟我回来探探虚实,若是听了点什么挑拨,难保不会恩将仇报。”安哥长久叹了口气缓缓道。

“这么说,我现在是外敌觊觎,内鬼堪忧,而且连后台也丢了?”我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压压惊。

“小姐你这么美貌聪慧,何愁找不到后台。”安哥皱了皱眉道。

我又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满眼精光的笑道:“太坏了你,我若是做了皇妃,可不是平静的主,一定闹腾的让大宋趁此时辽国灾荒不断,饥民遍地时攻打,一路直取那萧太后人头。”

安哥放下茶杯,没有接话,转身开门出去。

我不高兴的拉住他的袖子,红着眼睛建议到:“比起我,你还不如去扶持已经在宫中的薏红!哼,祁孝廉提醒的没有错,你果然还是对我抱着别样目的,枉我今日还广开粥棚,救助你的那些同族!”

安哥定了定的看着我,棕色的瞳孔映着烛火的光。

半响才开口:“你想多了,即便我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也不会叫你向别人投怀送抱。”

话毕,他落寞的离开。

我呆呆的坐到床上,默默的望着屋里烛火渐熄。

第二日一早,我敲响安哥的房门。很多关系,都从不问不说,猜忌开始变淡。

可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

唤来他徒弟檀木,说是安哥昨晚去跟踪柳知宜,查查他背后的人。

我坐在他房前的走廊,直至太阳升到正空,也不见安哥踪影,而且檀木四处发暗号没有回复。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

柳知宜的后台,可不是个好货色。

我坐在书房案后一直等到晚上,才见檀木回来禀报:“不好了,小姐,我追踪师傅的记号到行宫外头,就消失了。”

我吁了口气,难怪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檀木都会慌。看着她平时冷若冰山的俏脸终于露出表情,叹道:“真是好徒弟啊,那亲妹子早溜没影了。”

“奴婢没有告知璎珈,她还在祁老那学下棋呢。”檀木禀报,语气紧张:“奴婢马上准备,等入夜后,潜进行宫探一探虚实。”

“不,你师傅都栽了跟头,你去?自投罗网吗。”我斥道:“我去。”

檀木惊了惊,跪下道:“小姐更不能冒险,师傅在的话,一定不允许。”

“不允许,也没法子等他不允许了。你就扮成车夫,在门口等我。”我淡定安排道。

檀木忽然跪在地上阻拦道:“不行,小姐,今日檀木若是让您去冒险了,就算把师父救出来,他也会杀了我的。”

我蹲下来拉开她的袖子,上面布满了鞭痕,我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从京城带伤回来,还被他责罚护主不力的事吗?即便他这么罚你,你仍然想救他;更何况我。”

檀木低头,没有起身,也不再说话了。

我回到母亲的房间,才几个月,已经布满灰尘,整个房间死气沉沉,一如现在地底下躺着的母亲。

我打开窗户透气,转身拉开衣柜。

里面的贵重衣物全用西域锡纸包裹着。我捧住柜底下的一套湖绿色宫装,摸了摸上面光滑的料子叹息。母亲一生风光荣辱全靠在男人身上,虽然我以前对此颇有微词,可是见到那些男人为她大手笔送来贵重奇珍异物,心里鄙弃的同时,又不乏羡慕。

这套湖蓝色的宫装我只见她穿过一次,在至道三年,我被南阳公主私囚受尽□□后得救后,母亲第一次发火,就是穿着这身进宫面见新皇。

彼时皇宫刚经历宫变,新帝正是需要位高权重的人站队支持。因此不仅见了母亲,同时还严惩了南阳,可是说是严惩,怎会真的严惩?妆家女人岂会就此罢休?母亲一连三天守在新帝书房外求皇帝做主,后来南阳才被打了几板子。

我套上这件宫装时,对着黄镜浅笑,一如看到了再世时的妆矶遥,可我哪及得上她的风采。

马车停在城北郊外的行宫外,行宫右侧还在扩建。据说整座行宫是苏府旧宅改建扩张,绕山而建,十步一景。

我下了马车,候在门旁等候,檀木扮作男子上前拜帖:“妆家小姐求见皇上,献上稀世珍宝。”

那守门的士兵皱了皱眉,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楚公公一脸不善的走出来,扬了扬拂尘:“哟,妆小姐,别来无恙啊。”

我恭敬的拜礼:“公公客气了,依依进来很好,公公依旧精气神十足。”

楚公公啧了声,不耐道:“走吧,妆小姐。”

我点头跟上,回头跟檀木对视一眼,进了行宫大门。

一路上奇花异蕊,很多花草我也不知道开的什么花。我原本好奇这个季节哪来的出具,后来才发现路面都是用彩漆绘制花草。这番精巧设计,除了苏玉铭,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楚公公来金陵几天了,待得可还习惯。”我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楚公公一脸不耐。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是从他嘴里套不到消息了。

我生平最羡慕这种前辈汗血戎马打下江上后,能坐享其成的后代,正是当今这位皇帝,乐了便可强占民宅扩建成行宫。

绕过长廊后,是一片澄碧的湖,湖旁水榭上正开着宴会,一群白衣舞女在锦毯上搔首弄姿。我走近时,才看到座下的苏络青。

还有柳知宜,举着酒杯跟赵恒说着什么,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阿谀奉承的话,听得赵恒扬手笑呼。

楚公公让我候在原地,他上前禀报。

这时水榭的三人忽然看向我,苏络青倏忽站起来,唤了一句什么,表情很是不可置信。后来楚公公进了水榭,他才失望的坐回去。我心里一时喜一时悲。

我得召见,进了水榭,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民女妆依依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平身吧,依依今日,让朕惊艳啊。”他下座前来扶我,依旧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缓缓起身,抬头朝他一笑:“皇上今日,丰神俊朗,此处清远雅致,当真是一处仙居。”

“哈哈,嘴甜,来上座。”赵恒拉着我坐在苏络青旁边座位。我淡淡朝他厄首,他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侧头看到柳知宜一脸鄙夷,我也鄙夷的回看他。

“诶呀,今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清高的妆小姐,平时冷面素衣,今日这番盛装打扮,实在是反常态啊。”柳知宜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原来柳掌事,哦,现在是柳大人也在啊,赎依依眼拙,还以为对面坐的是哪位美艳的舞女。”我不甘的回讽,咬重“美艳”一字。柳知宜果然脸立马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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