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意思啊,那女子你也认识啊,那叫一个漂亮,那舞姿叫一个销魂。”苏玉铭又抛出信息。
我接连喝了两杯,看着他,等着答案。苏玉铭又摆了两壶酒,搁我面前道:“你母亲,大宋第一美人。”
苏玉铭挑了挑眉走开。
意料之中不是么?我拨开酒壶壶盖,直接往嘴里灌。
望月被吓到,伸手拦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我撇开她的手,没有说一句话,拿起另一壶酒,摇摇晃晃的往侧门走,摆手示意望月别跟上来。
侧门外一个长廊,廊下丛林密影。
我斜靠着廊柱,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只觉恍惚间,一个高挑的人影从林子里走来,脸隐在灯火下。
我看得入神,不留神从长廊滚下来,一阵树惊枝晃,被树上摇下的雪给覆盖了。
我觉得头昏脑涨,着酒劲不知觉上来了。我伸手摸索着掉落的酒壶,祈祷着美酒可别被我洒了,摸一只温热的大手。
大手反手拉住我,一把将我拉出雪堆。我抬眼看去,只见两个苏络青黑着脸瞪着我,然后叹口白气:“你怎么摔下了了,伤着哪没?望月呢,怎么没照看好你。”
我又不是孩子,照看什么啊?
不过我还是抹了把脸,逼自己清醒一些。蹲下来揉揉好端端的脚委屈道:“脚好像崴了。”
苏络青跟着蹲下来,伸手来摸我的脚,被我躲开了。我气呼呼道:“别碰我。”
苏络青盯着我倔强的脸半刻,忽然转身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回想起苏玉铭方才的话,只觉气血上涌,借着酒劲撒泼道:“不要,你走开。”
苏络青哄到:“听话,上来,外面冷,我们回东桑院。”
我别过脑袋,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暗骂这到底什么酒,这么容易把我放倒了。
“依依难道是要留宿在一方阁吗?这里晚上不□□生。”苏络青话毕,大厅里传来几个学狼嚎的,还有舞姬的尖叫声。
我不情不愿的趴在他背上,勾住他脖子。
“抓稳了,别掉下来了。”苏络青低声笑道,慢慢起身,背着我走向码头。
我没有应他,只觉得胸口憋了股酸气。
船夫恭敬的扶着我下了苏络青的背,上了船。
我不想开口,苏络青只是矮身查看我的脚,我觉得他手在我脚踝处,摸得痒痒的,便收回脚,侧头瞪着他。
苏络青没蹦住笑意,伸手好笑的摸摸我的头:“骨头没事,只是崴了一下,回去用冷毛巾敷一下。”
我撇开他的手,望着船篷外,下雪了。今年最后一场雪。
上了岸后,船夫请示要不要叫人来抬夫人回去。
苏络青背起我,吩咐道:“不用了,今晚雪大,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船夫点头,上船摆动船桨离开。
我一只手勾住苏络青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袖子,为他挡漫天而下的雪花。
苏络青笑了笑,往湖边的同心桥走去:“不用给我挡,抓好,别一会掉下去了。”
我抿唇靠在他肩头,望着右手撑起的水袖道:“不,该还你的。”
十年前,那片广袖,曾为我挡雨。
他似乎没有听明白,没有接话,只是稳稳的往前走,大概想分散我脚伤注意力,他问道:“今日宴会上的菜可口吗?”
我单手搂着他的脖子,闭眼回想,半响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阅江楼的桂花糖芋苗久仰许久,却从来进去尝一次吗?”
苏络青背着我上了同心桥,顿在桥头一会,朗声笑道:“该不会是听了大人吓唬小孩,吃糖坏牙齿那套吧。”
我收紧环着他脖子的手臂,不悦道:“不准说我是小孩这种话!”
苏络青妥协道:“行行,别闹,雪天路滑,一会又给你摔了。”
我趴在他耳边,低声道:“因为年少时,常听母亲提起,你每次带她去阅江楼吃饭,必定点一道甜如爱意的桂花糖芋苗。我今日,也想尝尝这爱意的滋味。”
许久苏络青和我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东桑院守夜的守卫打着灯来迎我们。苏络青只交代他前头开门,背着我进了温暖的浴房。他将我放在木塌上,嘱咐我一会二沐浴后好好休息,便带上门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倒影在窗纸上,愈来愈远。
离开他的背,我才发现被雪浸湿的的寒意,冷到骨头。
我脱下湿哒哒的衣物,走到汨汨而流的浴池里,盯着池中那只妄想吞日的螭苦笑。
苏络青,你于我而言就像那仰慕已久的桂花糖芋苗,太珍爱了,所以不敢轻易接近。非要等到时机成熟、再无阻碍才敢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