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教授抓住了布莱克伸出去的手腕，向他使了个警告的眼色，然后转向佩迪鲁，语气依然愉快而轻松。

“我们刚才在聊天，彼得，说到莉莉和詹姆遇难的那天夜里的事情，”——哈利放在椅子旁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我轻轻握上去，继续听教授的讯问，“你刚刚的吱吱乱叫，可能漏过了一些细节……”

“莱姆斯，”佩迪鲁急促地说，丑陋的脸色张皇失措，“你不会信他吧…？他想杀死我——”

“但你不是他们的保密人吗？”哈利打断了佩迪鲁的哆哆嗦嗦，声音中有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寒气，他转向逼视着布莱克，“不是你背叛了他们吗？”

布莱克缓缓摇了摇头，凹陷的眼睛突然异样地亮了起来。

“哈利……”他嘶哑地说，“我在最后一刻劝莉莉和詹姆改用彼得，让他而不是我当他们的保密人……都怪我，我知道…他们遇难的那天夜里，我去看看彼得是否还安全，可当我到他藏身的地方时，他不在了，屋里也没有搏斗的痕迹——

“我感到不妙，害怕起来，马上去了你父母家，当我——”

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把脸背了过去。

屋里的所有人都张口结舌。

“你——”斯内普像是要扑上去把佩迪鲁掐死，或是把西里斯掐死，或者是要随便掐死什么人。他咬牙切齿，黑眼睛里像有一团烈火着了起来。

“那么，你是怎么离开阿兹卡班的呢？”麦格教授忽然开口。我感到她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严肃，带着很大的温柔。

西里斯眉头微皱，慢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想我没有失去理智的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这个念头和愉快无关，所以摄魂怪不能吸走它…它让我保持清醒，知道自己是谁……

“这样我的法力就没有完全丢失，所以…太难熬的时候，我可以在牢房里变形。你们知道，摄魂怪看不见……”他咽了口唾沫，“它们只能感觉到…这个生物，不大，不大像人，也不太复杂……

“不过，当然啦，他们以为我像其他囚犯一样正在丧失理智，所以没有在意。但是我很虚弱、很虚弱…没有魔杖……

“可是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彼得……我意识到他在霍格沃茨，在哈利身边……如果有消息传到他耳朵里，说黑势力在重新抬头，他在那里下手是最合适不过了……”

佩迪鲁摇着头，无声地动着嘴巴，我隐约听到了“荒唐、神经病、奸细”一类的字眼。但他就像被催眠了一样盯着西里斯。

西里斯嘶哑着嗓子，“我必须做些什么，只有我知道他还活着——”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变出一杯热茶，“谢谢您，”他继续说下去，“一天晚上，当他们开门送饭进来时，我变成狗溜了出去，游回大陆——见到了凯西……”他深灰色的眼睛向我这里看来。

“后来我一直住在禁林里…当然啦，魁地奇比赛时除外。”他和哈利对视，“你飞得和你爸爸一样好，哈利……

“相信我，我宁死也不会出卖莉莉和詹姆。”

哈利点了点头。——此时我们谁都无法张开嘴发出什么声音。

“不！”

佩迪鲁跪了下来，像被判了死刑，他跪着爬向前，低声下气地，双手紧握在胸口像是在祈祷。

“小天狼星，是我呀……是彼得，你的朋友…你不会……”

西里斯坐在椅子上踢了他一脚，手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我袍子上的污秽已经够多了，别碰我。”

“莱姆斯！”他哀叫着转向卢平教授，乞怜地扭动身躯，“你不会相信这些吧……要是他们换了方案，小天狼星不会告诉你吗？”

“不会。如果他认为我是奸细，就不会。”他不经意地向西里斯望去。

“原谅我，莱姆斯。”

“哪里的话，大脚板，老伙计，”莱姆斯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你也原谅我曾认为你是奸细，好吗？”

西里斯的脸上也泛出一点笑意，潮湿的眼睛像在憔悴的脸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