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厂里烧得挺严重的。”“还用听说吗？你也亲眼看见了。”“那你中午也得来吃顿饭呀！”“在外加工忙，中午休息的时间都没了。”“假设厂不行了，你有什么打算？”“到时我们借点钱帮帮她。”“帮她？李军刚，你口气倒不小。我们那点小钱能派得上用场吗？”“你们是老乡还是闺蜜，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对呀，是老乡还是闺蜜，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好得很！知道多久没有联系了吗？”“……”“打工挣钱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她一句话你撒腿就跑，任劳任怨。你是在打工吗？”“……”“我坦白告诉你李军刚：你现在是我的男人，有法可依。做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我和玲玲。你要乱七八糟，我翻脸不认人。”

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对着微弱的光线说话。看着王超英那坚定不移的眼睛，李军刚心里一紧。想想也对：躺在名正言顺的老婆旁边，关心的是别的女人。哪个女人不吃醋？王超英还算斯文，先礼后兵。要是一个性子犟的，早打架了。

想和做是两码子事。至少在目前，李军刚想和刘亚一起挺过去。最困难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撒手不管。从早忙到晚，从采购到做工力所能及的总是抢着干，真的是任劳任怨。手环显示三万多步，能不辛苦吗？每天晚上，李军刚和刘亚都是最后才走。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用他俩的话说：拼了！

总的来说，胜利在望。刘亚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这几天把你累坏了吧？瘦得跟猴子一样。晚上去打牙祭。你要是倒下，我身边就缺个相啊。”刘亚非常诚挚地看着李，眼睛闪闪发光。李应了一声，换了一套厂服跟着刘亚进了最近的一家牛排店。

服务员笑盈盈地来。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打量着两人，奇怪的目光，笑得很不自然。李军刚才发现刘亚头发蓬松，匆匆忙忙时还扣错了一颗扣子，形象邋遢。她还没注意，看了单子勾了几笔对李军刚说：“要什么自己点吧！”

“跟你一样的！”

“好，什么都两份！”刘亚顺手就把单子递给服务员。服务员笑着准备离去，刘亚叫住了她：“小姑娘，想问一下，为什么奇奇怪怪看我们？难道我们脸上有花？”

“才不。羡慕你们好有夫妻相。”服务员说完就走了。

李军刚和刘亚的眼睛都互相对视着，刘亚忍不住笑了，摇摆着手：“夫妻相？跟你在一起，连我的身份都掉价了。出来吃牛排，还穿厂服？服了你了！”

刘亚看了看四周，对旁边一桌的恩爱的年轻男女问：“打搅一下。你们瞅瞅，我跟他，就是这个排骨，有没有夫妻相？实话实说。”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嬉皮笑脸地看了几眼和男友同时点头。女的还说：“真像！不过你看起来比他要凶一点。”男友腼腆地笑了笑。李军刚一脸无奈，刘亚一只手摭住嘴巴，笑：“幸亏还没嫁给你！”

女的又笑说：“原来你们还没有结婚啊！你应该比他大一点吧？早点拴住他。女人一旦油尽灯枯，男人就会没心没肺。”

刘亚故作惊讶：“不可能吧！我还比他小几岁呢！可能最近太忙了没有照顾好这一张脸。都说幸福的女人要呆在花篮里才能千娇百媚，这句话太有道理了。”刘亚对年龄和相貌总是一如既往的遮遮掩掩，自恋得一塌糊涂。

说了几句后，两口子拿别人的事聊开了。女人问:“应该是二婚吧？”

“感情应该很扎实，应该早点结婚。”男的用四川话说。

“你看他们忙忙碌碌邋邋遢遢，挣的应该不多。现在结婚不像以前讲人品，没钱结屁婚。钱花少了别人笑；花多了又心疼。咋整？”女的小声俯耳。声音虽小，不代表别人听不到。隐隐约约的，这才叫难受。

“现在穷不代表将来穷。我还觉得大哥蛮帅的。那位大姐，要是会打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男人也是喇叭筒，叽叽喳喳。两个人拿别人的事聊开了，基本不在乎别人怎么去想。

“切！”女的不屑。

刘亚推着李军刚站了起来。

厕所前面的镜子前，两人把这里当成了化妆间，也不管别人什么眼光。刘亚自顾自地化好妆弄好头发，衣服拉得笔直。一个有韵味有气质的女人在镜子里对着刘亚媚笑。李军刚把厂服脱下，梳了头发洗了脸。白白净净气宇轩昂。五分钟不到，两人的形象变得赏心悦目。刘亚嘀咕着：“知道一个女人不化妆的下场吗？那叫不懂生活，生不如死。”

两人高高兴兴回到座位上，互相看几眼都笑了。一个人穿着得体，无论是气质还是精神都是不一样的。旁边两位年轻人就有些尴尬了。

刘亚拿起桌子上的卡片对李念：“有了五百万你最想干什么？”

“回老家修几间漂亮的小洋房，种点地，养点鸡鸭鱼。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李军刚闭上眼睛陶醉其中。

刘亚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哼了一声骂：“你就这点小出息？为什么不趁年轻好好拼搏好好地享受生活？”

“蓝天白云，自由自在。每天你一出门可以很真实地拥抱大自然；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可以听到鸟儿的欢唱；可以眺望清澈见底的村庄。这难道不是享受生活吗？”

刘亚愣了一下，和那两口子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