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江什夷停住的身影，云奉扶得意一笑。

“果然是这样。你也不用掩饰，赵爱的事情我早就不追究了。”

“那是因为莫游成了傀儡！”

感受到了她语气里的冷漠，云奉扶垂眼：“那是规矩。”

“你们的规矩就是不把人当人看。”

云奉扶也怒了：“这就是规矩！赵爱她自顾自的逃脱，就必须有人为她付出代价！还有，傀儡杀手这辈子只有一刻清醒的机会了，就是他死的时候！你若想医好莫游，那就快点让赵爱来给他收尸吧。”

云奉扶说完一个挥袖便离开了。

江什夷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傀儡杀手不知疲倦，不知情感，从来只凭借身体的本能去睡觉吃饭。

江什夷到傀儡杀手专门的住所时，对夺命楼的黑暗有了新的认识。

这是一间没有灯火的房间，没有任何摆设物品，甚至连床都没有，三个傀儡杀手就坐在地上，抱剑闭目。

傀儡杀手的身形比一般男子更加高大，看到他们坐在地上，江什夷想到了森林里狩猎的野兽。

“莫游。”她开口，走至其中一个傀儡面前。

三人睁开双眼，毫无色彩的眼神看着江什夷，然后再次闭眼。

江什夷一阵心酸：“莫游，你可记得赵爱？”

“我听赵爱说，你两从小就在一起，十二年前一直在戏班子生活，之后被夺命楼抓走训练，你还有没有印象？”

“她说她一直对你很愧疚，让我回来看看你，然后告知她你的情况。”

“可你还能有什么情况呢”

面前的人依旧闭眼。

云奉扶在门外站了许久，江什夷心酸的话语他都听见了，他轻捻右手，打出一个响指。

莫游突然睁眼，一直看着江什夷。

江什夷一阵心酸，想起赵爱努力生活成平凡人的样子，面前这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云奉扶看江什夷垂着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感到些许荒凉，微微握紧了拳头。

无意的一瞥，莫游手上的乌青血痕闯入江什夷眼中，乌黑色的血气还在手背游走。

“云奉扶！”江什夷站起身看着他。

云奉扶有些微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她清清楚楚地叫出他的名字。

江什夷抬起莫游的手：“你给他们下毒了？”

云奉扶走近，发现确实有中毒现象，“我没有。”

江什夷垂眼，然后道：“不知云楼主的那位妹妹，可是苗疆人？”

“是。”

答案昭然若揭，乌黑血气，乃是蛊毒的表现。那日江什夷看穆素依的头上带有银铃头饰，便猜测她可能是苗疆人士。

“傀儡不够，还下蛊毒。”江什夷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云奉扶心一颤：“我我不知情。”

江什夷转头便走，还留下一句：“你当然不知情，你根本没有感情。”

云奉扶呆在原地，那句话就像战场上的炮火在他脑里炸开，他凄凉一笑：“没有感情吗？我没有感情吗？”

他猛然挥袖，劈裂了房间的大门：“我没有感情吗！”

江什夷！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

为你我大闹空宜岛，成为别人的笑柄，为你我伪装成个废物，企图博取你的同情，你想见莫游我让你见，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我为了什么？当初许下诺言的人是你，凭什么说我没有感情！

云奉扶越想越不甘，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疼痛，拔脚追了出去。

走到半路的江什夷就这样被拦了下来，看见云奉扶的样子，她也一愣。

此刻的云奉扶，哪里还有一点华贵神秘的样子，他头发和衣襟微乱，神情绝望而苍凉地望着她。

“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

“谁没有感情了？”

“这些话我根本不用说。”江什夷说完打算便走。

云奉扶伸出右手拦住她：“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不代表它不存在。”

江什夷无动于衷，这让云奉扶心如刀绞：“当初的诺言是你给我的，你不能”他突然吞吐：“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云楼主怕是喝多了酒，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云奉扶颓然垂下手，江什夷趁机就想向前走。

他拖住她的手腕：“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你那么聪明，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