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过脚踝的“血池”之中，那个一头银白色毛发、俯身在尸堆之上的少年，就是斯诺出了名的“怪物”。

异能力外加几近疯狂的战斗方式，让所有格斗士闻风丧胆。

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多少场杀戮了。在盖亚的世界里，时间早已不复存在——一切都是恍惚的，无尽的血色、一刻不止的哀嚎……除了永远无法解脱的痛苦和重复了上万遍的斩杀动作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脖颈上又传来无比熟悉的冰冷触感，很快四肢也被重新戴上了镣铐。

“情况如何？”

“呼嘿嘿，实验体马、马上就可以进入第三阶段了，大、大人。”斯内克不安地看向牢狱中浑身捆满铁链的盖亚，就连回答的声音都因胆怯而瑟瑟发抖。

他还没准备好迎接狄修斯的怒火。

“还有几个阶段？”

狄修斯的语气平静地出奇，这倒是让斯内克松了口气：这次大人可是真有耐心啊……要是搁以前，我大概早就被扔进“黑界”撕成碎片了吧……呼嘿嘿，幸好幸好。

事实上自从对盖亚用药以来，时间过去了将近两年，梦魇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但盖亚的体质和异能力超乎寻常，加量的药物作用反而加强了他的抗性。这么长时间下来，除了不断增加的药物，盖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进一步的变化。

“呼嘿嘿，一、一共只有三个阶段，大人。”斯内克回答道，“第一阶段，催眠；第二阶段，失控。每一次用药，他都会暂时狂化，这就是第二阶段的表现，减弱他对自我的控制力。那么第三阶段，就是彻底削除他的意识……这样，您就可以随意在他的脑内灌输任何信息了。不过我们的削除是定向的，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战斗能力，呼嘿，呼嘿嘿。”

“那就快点儿。”梦魇恼怒地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凶什么凶啊，又不是我的错……斯内克撅了撅嘴，打开牢门来到盖亚面前准备给他检查伤口。

“呼嘿嘿，你这家伙可真麻烦啊。”

盖亚迷迷糊糊看见一个东西正缓缓靠近自己，条件反射之下便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唔哇！”斯内克尖叫着拔出手，手背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顿时鲜血淋漓。

药物生效期，任何活物出现在盖亚的眼前都有可能遭到攻击，而斯内克一时心急，竟忘记了这件事。

“还真是个怪物，呼嘿嘿。”

斯内克收拾不了盖亚，身边也没个帮手，就只能暂时忍耐着杀了他的冲动:“很快，很快了……只要再完成一件事，你的意识就可以被完全削除，呼嘿嘿……瑞尔斯可是很想你的啊，呼嘿嘿。”

不知是因为听到“瑞尔斯”这个名字，还是药物的作用，盖亚突然发了狂一样挣扎起来，喉咙里还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铁链相互摩擦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赤红色的能量不断迸发，感觉这些粗重的铁索下一刻就会断开。

斯内克惊恐万分，不由得后退到牢狱边缘躲避，等再三确认盖亚伤不到他之后，嘴角才扬起一抹笑容：“呼嘿嘿，马上就是我最喜欢的戏码……终于有好玩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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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瑞尔斯而言，盖亚是他唯一且致命的弱点。

狄修斯就凭借这一点，让瑞尔斯在斗兽场乖乖干了两年的活。

但狄修斯并不满足于口是心非的服从，他需要的是盖亚那样的杀人机器、只会服从命令的傀儡。

瑞尔斯为了保证盖亚的安全，只能暂时屈从于狄修斯。可就在他今日被告知终于可以见到弟弟时，内心却闪过一丝隐忧。

他早就听说狄修斯在进行某种削除意识的实验，那最佳的实验体是谁并不难猜到。这两年来瑞尔斯连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帮弟弟脱离苦海。担忧、愤恨和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瑞尔斯，但他终究挺了过来。

瑞尔斯心不在焉地跟在狄修斯身后，并没有发现那个老东西正在悄悄打量自己。狄修斯微微一笑，似乎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这小子，杀气倒是藏的一干二净，不错不错——杀父灭族之仇本就不共戴天，这两年我又囚禁折磨他和他唯一的亲人，这份仇恨竟能隐忍至今……哼哼，是我一直低估他了。”

与斗兽场的气氛完全不同，格斗场没有野兽的狂吠，格斗士们都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整个牢狱压抑至极。

这儿的擂台也并不是宽敞的室外场地，而是昏暗室内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牢笼。

眼前的一景一物都令瑞尔斯的心脏狂跳不止，他不敢想弟弟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果不其然，瑞尔斯被直接带上了擂台，随着手臂上的束缚脱落，身后的铁门也“咣”地一声锁死。

瑞尔斯深吸一口气，心却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但是依然无能为力。

擂台另一头的黑暗中，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