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断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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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五日,望月正月初一就该得的节赏一直没下来,迟了这许久,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身边几个亲近之人便忧虑,怕有人从中作梗。望月冷笑一声,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便再无话。

过了正月,二月上旬的一日,桂圆从外面回来,喜滋滋地跑来见望月,眉飞色舞道:“公主大喜,何美人昨日谋害了黛嫔腹中胎儿,当时就被打死了。”

望月眉毛一扬,懒洋洋地道:“就这个呀。”说着,瞥了旁边伺候着的玉容一眼,果见她面白眼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哼了一声道:“你们毕竟一起长大,好了这些年,我且迁就你一会,下去歇着吧。”

玉容走后,望月好笑地看着巴巴望住她,似乎在说“问我吧、问我吧”,便拿手指头轻轻杵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声:“郝采女怎么样?”桂圆道:“被判成是何美人的同党,立时就打死了。”

就听望月怪声道:“嗯,这么一个天生的……怎么就没容下她?可知道是谁处置的她?”

桂圆心中好奇公主到底想说一个“天生的”什么,见问只得惭愧道:“不曾探得究竟。”

望月面无表情地瞧他一眼,也不见特别严厉,轻飘飘地说了句“旁边候着”,桂圆就觉得公主失望了。

天气渐渐暖和,和往年一样,任何节日宴会都和玉卿宫里的人挨不上。只宫中又出了一些新闻趣事,日子还不算无聊。

譬如,炙手可热的卫相千金,在月琴长公主的桃宴上,与西炎国在京为质的美太子一见钟情后,又说此千金非彼千金,对炎国太子钟情的这个,原是卫相的次女,而先前与宫中两位皇子闹绯闻的,实是卫相长女,如今已然嫁人了。

再后来,西炎美太子在皇帝为各国使节举办的盛会上,对保龄公主一见倾心,不顾众人侧目当时越席而出——非礼了保龄公主,皇帝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又譬如,华将军的小姨子终于明白了老弱不如少壮、求远不如就近的道理,在家中禁闭一年之后,成功勾搭上族姐亲夫华将军,绯闻闹得皇帝陛下都知道了,嫡姐与她亲夫正在闹和离呢。

又譬如,曾经把臂联袂、有志一同地,将北国蛮君灰溜溜赶回去的许三郎和杨五郎,为争碧芳馆的一个清倌人,舌战三夜,从此分道扬镳,在断袖的路上渐行渐远。文人墨客挥泪笔,仕女花魁剪香帕——确是人间惨事。

又譬如,名头特别响亮的天下第一公子,在外游历四年,终于回到京中本府,进了城中之后,据说好些民女花魁激动的都裸奔了,吓得第一公子足有三月不敢出门。

又譬如,张德妃家与冯丽妃家似乎在议亲,冯丽妃的幼弟似乎有意求娶张德妃的一位寡嫂,这年头姐弟恋不常见,好惊天动地的。

又譬如,庆丰公主年前死了未婚夫,九皇子年后死了未婚妻,皇家出品的刑克兄妹花新鲜出炉了。

……

转眼到了五月,京城各府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参加龙舟赛的事宜。当日,宫中突然降下圣旨,皇帝驾幸赛场,体会乡风民意。

圣驾这一出宫,就闹出好一场天大的风波。

望月后来庆幸自己从来没机会去,若去了,逃命的时候,肯定没人理会她的。

幸好皇帝是临时起意,各大家族少有派族中精英过去,都是民间征来的健儿,不然此次损失惨重矣。

皇帝等闲不出宫,一出宫就遇刺,安排这样周全、反应如此迅速的刺杀,朝中宫中能没有内应吗?

皇帝雷霆一怒,皇宫内外开始了大清洗。

玉卿宫倒像是方外之地,几乎未被波及,玉卿宫外,好些下层嫔妾都被屠戮。

这是第一次发生在望月身边的血流成河。

至于刺客是何人所派,暗中隐隐有些议论,有说边境上蛮夷的,尤其是西炎国嫌疑最大,有说是皇帝兄长晋王殿下的,有说是反贼青花教的。

这些国政大事,若不参与其中,很难知道细节详情,并以此推断可能受到的波及。

六月初三,皇后亲下懿旨,由中宫拣选德行深厚、规范逸群的教养嬷嬷,即日起负责包括已订婚公主在内的、七位满十三周岁帝女的教育职责。

望月心中一动,皇帝在位十五年,未曾有以亲生骨肉和亲夷狄的举动,这说明这一次的情况已非常紧急了。

本身以公主和亲外邦、签订协议,就是要避免国家战争的法子,然而皇后一下旨意,就要教养七位未婚公主——皇帝要嫁亲生骨肉,哪个夷狄有资格一次娶两位上朝公主呢?

以望月的直觉,既然所嫁非止一位公主,那么意图就是稳定边境,这说明危机来源于内部,再者,和亲却不拣选宗室女充作公主,这不合本朝惯例,也不是皇帝的习惯,说明什么——极可能是宗室皇亲作乱,皇帝对自家宗亲发生信任危机,亦避免走漏消息,被逼得退无可退,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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