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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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失了魂,努力地想,努力地想,怎么也想不起那种无力又悲伤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然后,她只记得是在夜里,却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夜里,甚至记不起自己叫什么。

也不知道,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子是谁,所有的记忆都没有了痕迹。

这日是辛川值夜,公主却突发噩梦,惊厥之下身上也发热了。

公主渐渐大了,晚上值夜都是宫女,辛川和小安子即使资格老,夜间也只得在外间伺候。

辛川这日正好当值,心中有事,就一直不曾睡实。

听到公主惊梦的动静,玉容忙着点灯,辛川早将公主扶起来靠在臂间,恍惚觉自己是个手足无措的父亲,孩子的母亲不在身边,明明一腔的柔情爱意,却不知怎么安抚她,才能让她的悲伤远去、恐惧消弭。

辛川抱紧了她,像对着个小宝宝,低低地诱哄安抚她:“月儿不怕,大伴在呢,月儿不怕,大伴在呢……”

手如流水一般,轻抚着她的背脊。

正动作着,他听着殿外低敛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帘布轻响,知道是小安子来了,辛川压着嗓子说道:“公主让噩梦惊着了,哭了满脸的泪,你打湿了帕子将她脸净一净。”

在这个夜里,辛川觉得将公主当作公主,是一件让人心堵的事儿。

十七岁了依然轻的可怜的小丫头,叫突然百感交集,他看着她长大,曾经是十分地亲密亲近的。算起来,到今日,也有两年没有这样毫无芥蒂地抱着对方了。

小安子一边给公主净脸,一边又是心疼又是纳闷:“公主总归有三四年不曾这样,玉体虽不算健壮,这一直倒也康泰,这……冷不丁地是怎么了……哎呀,我这心里砰砰地乱跳,不踏实地很,要不要请太医看看?——罢了,豁出去脸皮不要,还是请了太医瞧瞧,才心里踏实。”

说着话,他确实心神不宁了——这两年因公主防备辛川,小安子也与他疏远了。有时只用眼睛看着他时,也是一副警惕提防的神态。

小安子这会儿说话的样子,像回到他们彼此信任、互相扶持的时候,让辛川怎能不心防懈怠、满腹酸苦。

公主这一次惊梦,连着数夜辗转反侧,不能好睡,日间难免精神倦怠、睡思昏昏,却又不敢多睡,怕夜间再走了困,更加难捱。

谨慎之下,谁知当真夜里又翻覆到万籁俱静、蟾宫坠落。明明满身的疲倦,眼睛快累得睁不开,却是神台清明,全无睡意。到白日里又是呵欠连天。

连着数日都是如此,太医过来请脉开药,苦汁子一天两顿地灌进去,只是无济于事。

眼见着公主好不容易养上来的颊上肉,又瘦得无影无踪,满宫之人是又急又惧又彷徨,却只是东奔西走,却总不见有个好消息。

忽一日,有人敲响宫门,那响声不紧不慢、不重不轻,每次三落,共响了四次,也不见烦躁。

满宫的人,出宫去的在外面到处想辙医治公主,在家的都守在后面殿中,只张氏、钱氏两个老嬷嬷,一个在膳房的灶前守着,一个在跨院里伺候蔬菜。

听到门响,伺候蔬菜的钱氏忙丢下水桶,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钱氏自己先吓了一跳。

这门首处前前后后,站了总有十来个人,穿红着绿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若不是从前见过些世面,这一会儿腿一打弯,钱氏只怕要纳头就拜,迎接娘娘凤驾了。

她虽不是个多伶俐的,在公主面前受教几年,也不会一见个外面的人物,就惊恐惧的傻了。

钱氏按捺住因卷袖结裙而生的羞惭尴尬,躬身作礼,笑得极热络道:“奴婢钱氏,是掌管洒扫的婆子。公主病得厉害,实在起不来床。敢问您是哪位贵人差遣,奴婢赶去禀告?”

闻钱氏言,其他人依然低头敛目,静默恭候,那打头的妇人面上不变,心里却惊奇,笑道:“我是昭明殿的执事尚宫崔氏,今特奉娘娘懿旨,与公主殿下赔礼致歉来的。”

钱氏这下子才是真的吓得腰软腿麻,几乎要站不稳了,却强撑着说了句:“执事稍候,我……我……奴婢请安公公来。”

说完,也不记得要让人进门,也想不起喊膳房里的张氏出来招呼,一溜烟儿顺着画廊穿进了第二进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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