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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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殿中摒退闲杂,望月有些必说的话。

她知道,沈洵这孩子爱报喜不报忧,便佯作恼怒:

“阿洵,我一向身边没个亲人,总是孤单,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比那些一母同胞的差些什么?我拿你作个亲兄弟,你却将我当什么人?若不能相亲相爱,你立刻就离了我这里也罢。”

说罢,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扭头就向南走,自顾自凑在窗棂下面,借着日光认认真真地瞧起书来。

沈洵见望月误会自己,急急地起身,又是走,又是拜,道:“阿姊,休要生阿洵的气,莫要不理阿洵,只是——”

见望月一味地不睬他,眼中已有了泪意,无助地道:“阿姊不要恼,我与你全部说了罢。阿洵听了你的话,一向对诸位兄长十分恭敬,几位幼弟也丝毫不敢怠慢,只是唯唯诺诺,每日功课实在用心,到了课堂里,也不敢在夫子眼前出头。

“前些时倒也算清净,可……这些时不知怎地,兄长和弟弟们总能挑出阿洵的不是,阿洵也不敢辩解,只是心中委屈。今日在荣泰阁中聚饮……难得与兄弟姐妹同乐,美酒佳肴摆满了餐案,还有好本事的歌舞伎班子助兴。

“先时,弟弟也觉是热闹里的一份子,后来,阿洵渐觉冷落,还不如在阿姊身边闲坐来得轻松快意……

“阿洵随众人献了寿礼,不多时就向八兄告辞,他就说我毫无兄弟之情,只……只想着贪玩偷懒,几个弟弟也骂我,……只知道献媚……献媚中宫,讨好……讨好夫子,将手足之情抛之脑后,还是四兄并其他几位兄长为我讲情,才得出了宴会,四兄又与装盛了好些吃用的东西带回来,本想与阿姊一起享用的……”

装好了既然不曾拿出来,想必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语似还有未尽之意,沈洵却不愿再多说一句,他努力收敛心中悲惶,心中好不忐忑,偷偷留意望月的反应。

只见阿姊浑不在意地睨他一眼,又埋头在白纸黑字里了。

他脑袋里乱纷纷各种思绪,胸臆间焦燎燎各种悲喜,恨不得一股脑将心中块垒悉数吐露,以求打破眼前的僵局,解脱他满腔的焦虑幽愤。

却又忍不住自己劝说自己,汝身为男儿,就算胸中不能吐万丈长虹,难道一辈子让阿姊做你的拄杖,一旦失了扶持就如三尺小儿、七旬老翁一样猝然坠地,不能以一己之力复起?

姐弟两人皆是沉默,丝丝紧绷的寂静横亘在他们之间。

良久,望月忽然站直了,将书合上,到茶几前一抛书册,倏地转过身来,衣角飞旋,如青云破月、流风回雪,且在脸上绽出笑来。

她执起沈洵的手,将他引到青漆方凳上坐下,抹去他眼角的一点泪痕,欣慰道:“我的阿洵越发得长进了。”

说着发环轻颤,似无奈地一叹,道:“弟弟不说,姐姐焉能不知,自从我做了这个嘉善公主,那些兄弟姐妹,除了寥寥几人送礼物来,哪个人踏足过玉卿宫?

“寻常节日生辰,也只当我是外人,何曾想过要我去同乐?可见并不以我为骨肉。

“可是俗语也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你我纵然前路渺茫,还有不敢妄自菲薄的进取之心,便有一朝再被打落尘埃,难道还比从前更难熬吗?又有何惧之有?

“弟弟只记住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要是心之所向,虽百死其犹未悔——那些人,与你我只是过路的缘分,是好是坏只依势依理而行,不必在意其他。”

望月一股脑说了这些,沈洵其实似懂而非懂,暗暗记在心下,以备今后琢磨揣度。

望月见此,也不赘言——毕竟,人欲要挺立于世,到底要靠自身强力,心思敏锐、意志坚定、自信执着都是不可或缺的素质。多说却是无益。

离了这个敏感话题,姐弟俩说起最近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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