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相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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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满腹心事,还有父亲赋闲的阴霾,以为说的是自家。

再后来警醒些,他也暗觉未尝说的不是沈贵妃。如今,乍闻这些内幕,对父亲当时评语,又深了一层领悟。

许大将军奏完,轮到王五郎自己。

他所奏之事,倒比那些浅易许多,一时半刻说完,御帐许久无声,王五郞不敢抬头,忽听皇帝叹道:“果是孺子可教,罢了,朕知道你是个好的,安心当差。待你父亲功成而归,将你父子二人一同封赏。”

王五郞感激拜谢。皇帝也不多废话,叫他二人去了。

王五郎走出宫门,被冷风一吹,觉寒气入骨,才知自己出了汗。他回思皇帝说“朕知道你是个好的”。

他不知,说他好,比较的对象是谁,是王家的其他族人,还是相比其他的世家子弟,或者与卫营某些人相比?

想得深了,差点忘了手里攥着东西。

出了禁宫,王五郎找机会去趟东厕,展开手之物,才见写的是:“我兄尊鉴:故足之情,思之辗转。月夜青萧,祈盼一聚。不见不散。榴花郎字。“

王五郎一见这字,不由瞳孔一缩。

这是绮儿的笔迹,其中的典故,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与已故的长兄,便只有绮儿和九皇子知道。

那是一次宴会,沈贵妃老母亲过寿。他们四人嫌无聊,便在个歇脚处,玩起丫鬟们玩的花签。

绮儿中的签头上写着:榴花郞拆,后面有一句诗: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

绮儿那时八岁,并不太明了花签的寓意,只知诗句是夸她的,又觉“榴花郎”的称呼风流别致,便要将这称呼当成她的号。

榴花指意妇人多子多福,绮儿才是个小丫头儿,实在不好随意称呼。

他的长兄与九皇子,一个哄一个劝,才叫她打消这个念头,且叮嘱在场仅有的两个宫婢不许乱说。

而青萧的典故,还要追溯到更小的年纪。

那时,王家入宫的大姑姑尚在。大姑姑没有儿女,常把兄弟的孩子,接到宫里,也就是他与几兄弟。姑姑善乐好琴,自己也能制作乐器,常从宫中的竹林里取竹制萧。

绮儿那里六岁,只指着竹子新鲜的青色,说姑姑制的萧当叫“青萧”。

巧的是,那片竹林,与玉卿宫相距不远。这短信,又是沈洵递来的——叫他不能不起疑。

他倒不是怀疑信是别人写的,而短信经了沈洵的手,就怕嘉善公主也知晓了,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和绮儿。

王五郎不敢多呆,将信撕碎了塞入口内勉力咽了下去。

不知是因吃了纸,还是恨自己无能。

出了宫城,一路快马归营,王五郎心中悲愤如涌,眼中也激出泪花。他知道不能赴约,心上人固然重要,可父亲家族更重要。

这个紧要关头,他不能行差踏错。思慕十数年的心上人,好容易有机会亲近,却只能如此抉择,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王五郎去宫中一趟,他的属下发现,老大当差是更加疯了。

不但将手下驱使得晕头转向,他自己,这当好“听风”的差,也时常一旬半月不着家,喝酒吃肉,赌博打架,真是样样都来。

只过两月,王五郎就浑似来京逃难的难民,瘦得胳膊腿溜细。

再出入那些下等人的场所,倒不似从前那违合。什么将带什么兵。他的这帮属下,有老大率先垂范,谁还能当自己是外人,自然有样儿学样。

还真别说,糟蹋得自己没人样儿,当起差便利不说,连效率也提高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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