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有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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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长于深宫妇人之手,这等奇趣之事自也听得新鲜。

当她听十三娘讲完此节,却忽然拊掌笑道:“姜娘这般说来,我仿佛听谁讲过这故事,只不知这事竟安在左太医身上。

“我听的倒不是这样——说的症状并无大差,却说某位将军所中之毒只是当地一种毒草。那毒草在当地是人尽皆知的毒物,将军也许只是误服毒草,并非有人蓄意谋害,有个京中的医官顺路经过当地救下他倒是一样。”

望月随意问道:“却是哪位将军?”十三娘茫然摆头:“并未听得这样详尽。”庆丰却突然神情微肃,轻轻道:“这是江南之事,年深日久,早记不清了。”

望月与十三娘福至心灵,顿悟这将军多半出自早已灰飞烟灭的江南五大世族之人。

而望月听二人所道将军之症状,猜测这故事中的毒草多半是产于西域的胡蔓草。

此草虽不为中原民人熟知,然而许多医经典籍皆有记载,但有师传的医者皆知这个毒物,何况是这故事中随军的医官?——胡蔓草实在算不上什么奇毒。

即便此事为真,左太医能解此毒,也算不得尤其高明的毒道圣手。何况这故事也有自相矛盾之处,倒像不经意被演化来的。

因着涉及当年江南逆族之事,这个话题不得不戛然而止,倒也已经转移了适才莫名的伤感氛围。

几人因顺势聊到近来听闻或亲历的一些医患奇事。

说着说着,不免就提及五皇子沈济的面颊之伤。

五皇子既是庆丰的胞兄,也是望月隔母的兄弟。望月在宫中尽量与人为善,从前与五皇子等面上倒也和睦,自然也当有关怀之意。

先时,五皇子在北境与大将军王弼阵前督战,突遇一批悍勇刺客袭杀营寨。

那帮凶悍刺客谋刺对象主要是坐镇北疆的大将军大弼,但是五皇子混乱间亦被刺客乱剑所伤。

当时五皇子身中二剑,只一剑伤在面上,伤口颇见深狭不说,那刺客剑刃上许抹了药物,他伤口反反复复难以愈合——因此便遗下偌大疤痕。

对于有心争功沙场的男儿郎来说,战场上的疮痕正是将来炫示武功的徽记。

然而作为野心勃勃的皇子,面颊上这一道狰狞伤口,看着就觉触目惊心——对于审美犹重风姿的陈朝士族,他们如何能容忍一位有面貌有碍观瞻的君上?

提及此事,庆丰心内一时滋味莫辨。这一年半载,她与母妃和舅舅一家尽是愁云惨雾,大半只为这一件事。

然而想到近日到底有了转机,她赶忙收拾心绪,对望月、十三娘强笑道:

“五兄这症状与性命无碍,却伤得不在地方。五嫂与母妃愁得不成样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不说父皇下赐的天上地下的好药物,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土法偏方,也不知试验了多少去……从前不曾有的罪都受过了,到底是无法……”

说到这时,庆丰紧蹙的眉尖渐渐松弛些许:“前月,——也许真是俗话讲的,天无绝人之路,——五兄府下一位小吏敬上一件敷涂的膏方,五兄本来不以为意,只每日晚间随意涂用一遍,倒像有些疗效似的,这时才知道是好东西,慎重地用起来,端看长久效验如何了……”

十三娘听得十分入神,像听着什么神秘的事。

望月一边听一边认真看庆丰神情,知她大抵说的都是实情——她们这位五兄的面伤确实有了转机了。

随着庆丰的讲述,望月面上是恻然或希冀的神情,心里却渐渐地松下一口气——一枝独秀不是春,只有双雄争霸,各路神仙鬼怪尽来助阵,京下的好戏方能演得起来。

自然,这双雄的两端都要有竞争力才好。

庆丰犹自还有说着。

说及五皇子的伤情,向来言语周全简洁的庆丰,不觉间将言语组织得絮繁了些,

望月借着饮茶掩下情绪。

其实她多少明了庆丰的心思——庆丰不欲叫世人以为,五皇子沈济因这小小的面伤已到绝境,而且无可救药了——然则庆丰似乎也自相矛盾,怕别人猜疑她什么似的。

说完,望月见十三娘凑近庆丰身侧,说了好一车安慰的话。她便也起身离座,向仅隔一座的庆丰身侧依近,挽住庆丰臂袍上,浅浅笑道:“阿姊一向总是劝我宽心,今日将这话还给阿姐。吉人天相,总有云开月明之时……”

庆丰即便知道,这两个劝解者说的也许是客套话,见十三娘与嘉善能这样殷勤劝解,一时间不免百感交集。

正要说话时,忽听外面有轻快的声音禀告道:“殿下,红白汤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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