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陈少白问郝多米:“小米,狐仙娘娘不是真的吗?她不住在生活中吗?”
“不啊,她是那些闲来无事的才子杜撰出来,她和书生的故事都是编来的。”
陈少白郁闷道:“那她变成丫鬟去侍候书生是假的了?”
郝多米觉得今晚的少爷有些奇怪,“少爷,那是,虽然我们这儿没有她的故事但书中也自成一个世界,他们的故事也不能算是假的。”就像我来到了这里一般,我来了就证明这里存在。
陈少白张嘴欲再问,郝多米打了个哈欠给他盖好薄丝被道:“少爷睡吧,我困了。”
“哦……”小米困了陈少白只得闭上眼睛睡觉。
天气炎热,陈少白这么贪玩都不想出去玩了,然而他闲不住,正巧遇到能让他忙活的事情,他怎么能放过?
于是在陈少白的逼迫式教学下,八月一整个月郝多米将《论语》上的繁体字都认得差不多了。
~~~
时间进入九月,天气仍带着暑气,郝多米捏了捏腰间软肉,贱兮兮的想,亏得当初写的这个女主聪明绝顶,不然她哪里这么悠闲。
“小米,快出来!”
一听这满怀激情的声音,就知是陈少白回来了,郝多米收起腿上的瓜子盘,抹抹嘴往外走。
“少爷怎么这么高兴?”
陈少白扬起手中的两张票道:“有个京城的戏班来到咱们这里,爹的朋友给了他几张戏票,爹要陪着娘去听不带我去,但他给了我票,说让你陪着我去。”
这是亲生的吗?不过,要不是她给罗夕照这样艰巨的任务陈炽也不至于整天的去她跟前刷存在感,看戏八成也是求了罗夕照许久。
郝多米稍微内疚了下转眼就想通了。累个三年以后就都是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了!挺住啊,小罗小陈同志!
郝多米接过票一看,京城喜家班的昆剧,票上还标有曲目,她喜滋滋的道:“好,少爷,到时候我们去看。”
喜家班是楚国有名的戏班子,郝多米吃这么多年米了确实没正儿八经的看过戏,来到这里见到许多只闻其名的事物不说也算是旅旅游了长长见识了。
戏在黄昏时分上演,陈少白就知道唱戏的人穿的花花绿绿咿咿吖吖的唱,他纯看热闹,却也很积极。
郝多米本以为他们去的太早,戏班演出的地方该是没多少人,可没成想人都围了好几圈了,他们的票是二楼座上宾的,挤了好久才挤上二楼。
戏折子唱的很有意思,在郝多米看来。陈少白听了一会儿就觉乏味,站起身这晃那晃的,可他记着他爹也在没敢到下面人堆里掺和。
“小米,他们脸上画的真好看,你会画吗?”
“小米,你喝水吗?你想吃点心吗?”
“小米……我想去方便。”最后这句很小声的说的。
郝多米听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就装聋不语,最后这句他说的小声倒不妨碍她听。“方便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么小声做什么。”
陈少白一脸的小心,“我看你不理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郝多米感到莫名其妙。
“以前你看什么看的入迷的时候我跟你说话你就会发火……”
以前?她可没这样,啊,应该是她没穿过来之前的事情。郝多米拍拍陈少白的手臂,“那你为什么还要说?”
“我不说就尿裤子了。”陈少白理所当然道。
郝多米尴尬的摸摸鼻子,“去吧。”她扬手招来一旁侍候的店小二带着陈少白去了。
陈少白回来时领回来一个老人,那老人鹤发童颜,满面红润,笑眯眯的随着陈少白坐在了她对面,没有丝毫打招呼的意思。
郝多米正等着陈少白开口说这老头的来历,陈少白却是在专注的剥橘子吃。
没办法,她主动问道:“少爷,这位老伯是?”
陈少白被橘子酸的直皱眉,“他想到二楼来看戏,小二不让,我就带他上来了。”
老者见郝多米一脸问号,终于开了金口。
“姑娘好啊,老夫想听戏,来得晚了,楼下没了位置,贵公子好心便带我上来了。”
“嗯,小女这厢有礼了。”郝多米面上恭敬的回答了老人,心里却觉得他是神棍。
楼下恰传来《牡丹亭》的名选段《游园惊梦》,郝多米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听起来。
昆曲的唱词委实很美,戏子更是将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痴缠不舍表现得惟妙惟肖,就连陈少白也看的眼睛眨都不眨的。
戏曲进入尾声,老者突然开口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姑娘觉得杜丽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如其作者所说,可谓有情人耳。不受礼法所束,敢于追求所爱,挑战这个大时代压在人身上的枷锁,是个奇女子。”
郝多米在现实中好歹是拜读过《牡丹亭》,让她说就说喽。
老者抚须而笑:“说得好,姑娘身处这时代也有如此见地,老夫佩服,今日得见二位又听到好戏,不虚此行啊。”
这老者这样说让郝多米狐疑,他不会是什么隐士高人吧?且来问问。
“老伯喝茶,”郝多米给他满了茶水,“唐突的问老伯一声,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