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也待相逢,痴笑明月中 六(2 / 2)

卿心赋 腊冬十二 1703 字 2022-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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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得随我一同入常青。”

……

是夜,月朗星烁,远处云英随风摇曳,虫鸣索索,我辗转难眠,脑中皆是明府那一场熊熊大火,心中不安,便披了件衣裳在庭间散步。

“静姝?”

我闻声回头,见房梁上坐了个锦绣般的青年,披着一身月华向我招手,“来。”

我跃上房梁,在他身侧坐下。

“可是因为眀府的事睡不着?”

“明祁已然病重,为何又……”

“不过是营营一生,到老了,倦了疲了,将摊子丢给了自家儿子。他们父子两个与那秋黛夫人的事早已人尽皆知,只是世人嫌恶,不愿提,也不敢提罢了。”他轻揽过我的肩,道,“这些污秽之事理它作甚?”

我靠在他肩头,道:“父辱儿妻,儿弑父。这是怎样一对父子?我来这之前,书舍出了事,一户人家的父母竟不顾女儿的性命,来讹诈书舍的夫子,却只是为了那几两的银子,这又是怎样一双父母?都道骨肉之情、血浓于水,可为何我见到的父母与儿女间的情义都如此不堪如此脆弱?”

“穷苦人家,日子艰辛,自有许多不得已。富贵人家,高楼屋宇,自也藏污纳垢。”

我轻轻一笑,暂且放下这些事,问他:“你为何也来这屋顶吹风?”

他道:“常见你檐上观月,便也想看看此处的月有何不同,竟得你独钟。”

“世间的月,无论于何处何地都是那一轮月,没什么不同。”我仰头望着天上的月,将近望日,月将圆未圆。

我道:“我并不喜欢望月亮。只因幼时,母亲常对月遥叹,看着看着眼角就落了泪。那时我不懂,不过是一轮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月月往复有什么好兴叹的?我只有在望着太阳时,眼睛才会刺疼得流泪。”

“我好奇,便也想仔细瞧一瞧这不同的月亮,可又不愿见母亲垂泪伤心的模样,就自己搬了梯子,爬到屋顶上,一瞧就是一整夜,瞧了十几年,似是渐渐懂了,可仔细一想,却还是不懂。”

“我瞧着月亮的时候倒是哭不出来,可若是沾了酒,便似全天下的伤心事都涌在心口,那时,我才渐渐真正懂了母亲的当时的心境。”

胤晟搂着我的肩,道:“往后,有酒你我一同喝,有月你我一同看。”

我淡淡笑着,望着天边的月。他说,他会与我一同喝酒,一同望月……一同伤心。

可是,阿晟,我的伤心事都是关于你啊。

“夜深了,休息吧。”他携我跃下屋檐,落地的瞬间,身影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我转头看去时,他一脸的苍白,唇色浅淡,去摸他的手时,手也不复往日的温暖,冰凉沁骨。

“你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却惨淡至极,“没事的。”

“你都这样子了还叫没事?”

“真的无碍的。”

我不依不饶,扶他进房,却发现他身后的衣衫已然湿透,沾了我满手的鲜血。

“伤药在何处?”

他指了指床头的柜子,我取出伤药,轻解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衫,衣衫下缠着厚厚的纱布,待解开纱布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道伤口斜贯后背,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你……何时受的伤?”

他双手握拳抵着膝盖,手背上青筋凸起,却故作轻松道:“已有几日了,本来已经快结痂了,却不知为何又裂开了。”

我想今日自遇见他起的种种,这伤只怕早已经裂开,竟被他一直忍到现在。我颤着手将药粉洒在伤处,却不敢看那骇目的伤。待止了血,又从柜里取出纱布缠上,“你坐在屋顶上就是想等我睡着了好自己上药?”

“静姝。”他转过身,轻轻抱住我,抹去我脸上的泪,道,“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我欢喜在心尖上的人,他怎么敢这样伤他?

“伤我的人已经不在了。”他道,抬手抚着我脸颊,“我不能容许他再有伤害我的机会。”

我轻轻触碰着他肩上的纱布,问:“疼吗?”

他笑着摇头。

我皱着眉,伸手将他脸上的笑意抹平,道:“你不用逞强,我也受过伤,知道有多疼。”

他揽我入怀,我避开他的伤口,静静伏在他胸口。

他道:“我曾听人说,女孩儿家对伤口的疼痛更敏感些,所以同样的伤,在男儿身上,其实并没有那么疼。”

“谁说的?在他身上划上一刀试试?”

耳边传来他清越的笑声,“静姝,原来,原来你竟是这样关切我。”

“那你还想谁这样来关切你?”

他低头埋在我发间,声音沉闷,却拦不住溢满了的笑意,道:“只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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