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局 第十六章 策马(2 / 2)

猎齐 七年喂狗 1795 字 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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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溪冰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山与天相交之处已是一片灰暗,正向上慢慢扩散,当空的太阳不知何时已躲在云层之中,时不时地透出一丝柔和的光。北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杂草兀自打着转儿。当下她点点头,牵过那匹‘玉狮子’,又将手中另一根缰绳递给龙少阳。

二人翻身上马,拨转马头,上了官道,一人一骑,并排而行,径向京城驰去。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任由马儿悠闲地在官道上走着。刚上一道坡,忽听到前面一阵哀嚎声,接着又传来几声尖叫声,二人瞬时敛住笑容,对望一眼,策动坐骑向前奔去。

爬上山坡,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是一处岔路口,几条道路在此合作一处后直通洛城。一大群人簇拥在路口,有的向自己迎面跑来,有的逃往其他岔路,像是一群晕头转向的蚂蚁,熙熙攘攘,杂乱不堪。

龙少阳拉动缰绳,两腿用力一夹,驱动坐骑走到祝溪冰前面,祝溪冰见状跟了上来。

二人正疑惑间,一群人已来到近前。龙少阳定睛看去,只见这是一群逃荒的流民,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黄发垂髫的小儿,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又大都衣不蔽体,不住地瑟瑟发抖。有的端个瓷碗,有的拄个木棍,有的背个包袱……他们见眼前这一男一女身骑骏马,衣冠济楚,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挨着官道边儿匆忙去了。

祝溪冰疑惑道:“龙公子,这是怎么了?他们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龙少阳摇了摇头,道:“他们这般不像是讨饭,倒像是逃命似的。”

跟着又来了二三十人,哀嚎声、呻吟声响成一片。这群人老幼不一,形色仓皇,边跑边不时回头张望,也都是鹑衣百结,衣衫褴褛。龙少阳登时了然,心知刚才所听的哀嚎声便是从这些人中传来。定睛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只见这群人有的脸上,有的手臂上,有的腿上,有的背后,道道血痕,十分醒目,有的渗出血来,兀自血流不止,显是被鞭子一类器物用力抽打所致。

龙少阳见受伤人中竟夹杂着小儿,止不住热血上涌,当下强自按捺,纵身跃下马背,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其中一位白发老者,问道:“老伯,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老者满眼惊惶之色,打量着龙少阳,良久后,哆嗦着嘴唇道:“这位公子,不要……不要进城去,那儿有官兵,他们见人就打……”说着慌张回头看去。

祝溪冰从马背上解下一个皮袋,拔开木塞,递了过来,说道:“老伯,先喝口水,不要害怕,有话慢慢说。”

那老者看了一眼祝溪冰,犹豫之下哆嗦着接过皮袋,喝了几口,说道:“谢谢姑娘。老奴本是秦州人氏,去年秋天干旱少雨,收成本来就不好,加上那些胡人又经常骑马跑来抢掠,好不容易捱到冬天,十里八村都没余粮了……大伙儿听说京城富足,便盘算着过来讨口饭吃。谁知城外设了官防,一群官兵拦着不放行,还拿着鞭子抽打……”说到此节,忍不住老泪纵横。

二人问起家里人情况,那老者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了半天,原来家里人都已饿死或病死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二人当下唏嘘不已,好言安慰。

祝溪冰摸向腰间,发现随身并无银两。她生来便是千金之躯,锦衣玉食,待到成年,出来进去,都有随从侍候,哪有随身携带银两的习惯?转头看向龙少阳,见他也摸了摸腰间,摇了摇头。

祝溪冰灵机一动,从头上拔下一枚玉簪交给那老者。那老者哪里肯收,二人一番劝说,那老者泪流满面,勉强收下,千恩万谢地去了。

龙少阳踌躇道:“这些官兵怎会如此荒唐?走,咱们到前面看看。”他本想多说几句,可转念一想,对面这位姑娘的爹如今便执掌着天下兵马大权,话到嘴边,留了七分。

祝溪冰道:“我也觉得奇怪。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这些官兵竟如此明目张胆,想来其中必有蹊跷。”

二人复又上马,方才策马奔腾的愉悦心情顿时被眼前的惨象洗得一干二净。纵马前行,二人断断续续又遇到不少流民,他们三五成群,相互扶助,身上有伤者也不在少数。

龙少阳几次翻身下马,又找了几个受伤之人询问,都说是去岁干旱少雨,收成甚少,渐渐饥馑成灾,加之胡人抢掠,无奈之下背井离乡,逃荒要饭,前往洛城城中被一群官兵拦截殴打,只得折返,另寻他地。问起籍贯来历,他们多是秦州、代州一带世代以耕田劳作为生的农户。

龙少阳心想秦、代二州地处大齐西北部,自古以来多是干旱少雨,加之与西凉、北魏这些游牧地区互有接壤,从来都是战事频仍之地。虽说这十余年来三国已表面交好,相安无事,最近几年边境摩擦,侵扰甚至越境抢掠的事也时有耳闻,但造成这般大批百姓逃离家园,四处乞讨的景象,却是第一次目睹。

正寻思间,洛城那巍峨高大的城墙已遥遥在望,只见城门前不远处一排官兵立在路中,想来正是在此设卡盘查路人。

此刻,官道上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二人下马,手牵缰绳,汇入人流,径向洛城西门——平定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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