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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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子哀闻言娇主曾经赞许他,却不喜,浓眉紧锁,走近屏风,似想探望,然知晓娇主武功法门奇特,调息不可打扰,又见缘玉跪在屏风侧面,钱子哀这才止步,缘玉目光如乞如求,钱子哀望她一眼,心中明镜。钱子哀若说出祁琳病发因由,缘玉怕是活不过今夜了,肖缨问起,子哀无语,久久,垂目,是在耐心等医者前来,看来他对缘玉并无敌意,此遭,算放她一马了。

风先到,卷的阁内纱物飘起,众人衣衫被一阵沉风吹起,雨夜的风。‘止员’先生随风而至,轻功加身,自廊窗入,直穿纱帐,人已经跪在凤衣病榻前,众人也只看见一阵虚影,肖缨忙入帐协助,其余众人不禁一叹,这止员先生,好俊的轻功,尊主得治有望,当下无人在言语开来,俱是屏气凝望。

许时,归鹤乃从明窗奔入,环顾众人面目,知晓止员先生已到,稍稍安心,方才雨中,止员先生是嫌归鹤轻功太慢,先一步赶来,归鹤自知被落在后面,只是没料到会这般远,心中暗暗佩服罗止员的功夫。

罗止员身是北祁的仆从,若论位,也是北祁的师尊,专司教授死士武功阅历之职,北祁历代尊祁姓为尊姓,至于为何冠以北字,无从得知,历代传承至今,被世人传的久了,也就成了今日的北祁;而族中大姓,这罗氏,可算其一,可惜纵是罗氏曾经在万姓之上,本代也不过只有两个人,罗止员本是罗氏兄弟之一,他兄弟两人,止员先生为次,另有一兄长,名为罗云杉,如今尚留在内宗,若说罗止员或说罗氏兄弟的身份特殊,这其中乃是有莫大缘故的。

上代罗氏先人为北祁殉职而死,却遭人排挤,一时间惨死迷案,没能还以清白、施以恩荫。北祁宗内愧对罗氏,后才发现罗氏有一双男婴存活,为避奸人追杀,主公当年,也不过只是少主,私自做主将婴儿藏起来,直至两载以后铲除异势,正逢上代师尊遴选传位弟子,主公才私下将这一对男孩举荐到上代师尊面前,介于主公当年是嫡传少主的颜面,师尊便扶持这俩罗氏遗孤做接位之人,一晃也已二十载了。

罗氏与北祁如今位少尊主,同拜上代两位师尊为师,私下里可论同门之谊,然,北祁论权,是少尊主更尊贵些,而同门之中,罗氏是嫡传弟子,师父面前,罗氏更得宠。少尊主于师尊学艺,不过三五载光景,弹指一挥间,不过是履行祖制,招纳心腹的工具。

历代师尊皆是两位,人称昭穆先生,取左昭右穆之意,位少主按单双之序,分立昭先生和穆先生门下,而罗氏是嫡传,故而同门也并不常常相见,“同门之谊”,也便只是四个毫无疑义的大字,师尊是调教死士的上尊,虽也是北祁的仆,但若等到罗氏兄弟上位,能给少尊主几分颜面,便不好说了。师尊,是唯一可以牵制族姓权力的特殊地位,师尊若是哪位少尊主的心腹,少尊主便很有可能在逐鹿中胜出,而成为下代的主公。

投身师门,尊主之争,也不过,争在此处。

罗止员与凤衣小姐,同是昭先生门下,如今施救,不枉当日些许交情,凤衣多年久病缠身,早知命不久矣,当年也并未打算争什么,于止员先生,当年也不过萍萍之交;这些年纵使安排了人马,名声在外,实也是没打算争什么的,他今天即能来救,祁琳谨记此恩,往后少不了的要谢,当下帐外肖缨几人,也便心中想着结盟的事情。

凤衣是少尊主,罗止员没有吝啬真气,时入子夜,罗止员跪守榻下,祁琳苏醒,不及对他道谢,止员先生似是因她清醒,十分惊喜欣慰,当先到:“今日有幸替主公,帮助凤衣小姐调息,一来,少许报答当年主公相救之恩,二来,罗止员惭愧不已!”

祁琳一旦发病,若自身无法控制,则是会死人的大事,必要有个内力深厚的人帮助引渡,而每次都是主公为之调息,今日身在异乡,罗止员便是救命的恩人。

肖缨闻言,面带喜色:“止员先生今日大功一件,何来的惭愧?”

罗止员惭愧道:“凤衣小姐何等的造诣,真是深不可测,孱弱的身体怎能负荷的了?若有下次,止员再也不敢妄自动手了。”

肖缨:“这怎么讲?”

罗止员蹙眉恭道:“止员仗着师尊传授的深厚内力,没想到在娇主昏迷之时,都不能将内力逼进您的身体,真是惭愧啊,方才若不是看您寒染双眉,不得不做,止员说什么也不敢强行将内力灌入。”

罗止员折服于眼前这个隔世久病的女子,这病势汹涌难测,是多一分功力,就多一分痛苦,历代师尊与少主,武功本应相当,才可牵制,罗止员现下想的,应是自叹不如吧。

祁琳卧榻望他一阵,眼中升起雾气,还虚弱的很,结盟之事在头脑中一过,另有打算…

凤衣:“先生谬赞了,此恩祁琳永记。”

凤衣以真名谢他,罗止员颔首以礼,其他几人在帐外闻言,本以为结盟不远,应是和乐之象,只有肖缨在他俩近处,才看见娇主与先生的冷面,两人都是清寂异常,肖缨不明白,这是惺惺相惜藏而不露,还是另有隐忧……

罗止员交代了保重之类的话,便退出纱帐;众人看清了罗止员,不禁哑然,如说年纪,他也不过与明阛相当的年纪,甚至比明阛还要年轻些,一身白袍素衣,额发遮鬓,面颊很瘦,双目流光,好像溢着水气,像极了江南地域水烟似的人物,少年文人的样子,这书生气不同于钱子哀,子哀细看显得心思矫健,而罗止员,怎么揣测,也是一个‘寂’字。此刻,就连对祁琳的折服都是一脸冷寂。

子哀有些肃然起敬,自以为是的又有些英雄相惜,罗止员无语离去,单单只看了子哀一眼。

阁中微烛闪烁,钱子哀单膝跪在莲鹤屏风外,道:“娇主明日计划,是否应当缓停?”

凤衣这才想起,病发之时是钱子哀救她,但琢磨一阵,终是没有提及什么,祁琳侧目,只见缘玉立在屏风外,神情何等凌乱…缘玉淋雨,则必有心事,身为八燕死士,心中不能清净,是大忌,便要罚她,也是应该,但终究是主仆有情,祁琳放着她,不如等她以后自己来澄清,更何况祁琳早已意料到,那些儿女情长的所谓。

凤衣:‘我已经无碍,计划照常…肖缨归鹤留下,他人,就退下吧。’

缘玉,子哀,允湘,依次退下;湘儿走的及不情愿,但命令难违,钱子哀一心念着明日成败,又忧小主人身体,但回望缘玉,顿时面目稍缓,也觉欣慰,娇主竟没有一句责问,正合子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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