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拿着工具鼓捣了半晌,“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江靳玖掏出皮夹,打开,抽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师傅忙抬手推拒:“小伙子,你给得太多了,八十元就成。”那只手已冻得通红,皲裂得起了皮,还有不少平日里被开锁工具弄伤的痕迹。
江靳玖低头看了一眼,将钞票塞进师傅手里:“您拿着吧,大雪夜的,劳烦您跑这么一趟。”
他先前打过好几个开锁电话,可都没谈成——要么是对方嫌天气冷不肯出门干活儿,要么是对方自以为抓住了风雪夜归人的把柄便漫天要价。
而眼前这位师傅,一听他丢了钥匙、进不了家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所以,他乐于为这份热忱买单。
“师傅,您就拿着吧,多给的一百二十元权当请您喝酒暖身。”
师傅看着面前小伙子真诚的脸,咧嘴一笑,抽出其中一张:“请我喝酒倒是可以,不过我喝的是十八块钱一瓶的江小白,所以收你一百元就够了。”
江靳玖张口还想再劝几句,却被师傅打断。
“八十块开锁费我要交给老婆,十八块一瓶酒我自己喝掉,算起来余了两块,我还能当成私房钱存起来,等我女儿放月假回来给她买零食吃。”师傅说完,笑意更甚了,脸上的皱纹使他看起来愈发苍老,却又因眼中的乐观而显得年轻起来。
江靳玖会意一笑,不再劝了,送师傅走到电梯边,又帮他按了楼层。
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刻,师傅扬了扬手里的钞票,喊道:“谢了,你好人有好报!”
江靳玖颔首致意:“您也是。”
这只是他漫长人生中一件再小不过的插曲,几乎不值一提。可当下,他是真切地感动着,师傅那种乐于助人的真诚、吃苦耐劳的精神、乐观豁达的品格,原以为只是读书时写在作文里的漂亮话,今日却让他切实感受到了。
说到底,人这一生,活的是自己,修的是善行。
进门后,江靳玖做的第一件事是开灯找出家里的备用钥匙,等把钥匙放进背包之后,这才开始换鞋。
“少爷”正在打盹,听见玄关处的动静,从猫窝里探了个头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