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慧千金断公家案,贵客乌木匣赠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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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又有人来报:“六小姐,相爷请您去厅堂一趟。”季浅心下疑怪,仍是去了。

到了那边,但见几个黑衣人被捆着跪在地上,身上已血迹斑斑。见她进来,忙不迭磕头求饶,道:“小姐大恩大德,且饶了咱们弟兄几个罢!咱们……咱们也是迫不得已呀!”季浅打量一番,冷声道:“怎么回事?”季端义亦是质问:“你们又是甚么人?”那为首的一人道:“小的是江湖上的死士,还是小喽啰。谁想昨……昨个儿一早,咱们几个弟兄便接到老大派下的任务,说有人要小的去给左丞相府的夫人与六小姐下慢性毒。若成了,那人会赏我们一大笔钱,老大也讲会好好犒劳咱们,寻几个美人儿来……”“住嘴!”季端义晓得那人没读过书,生怕那人再说下去,会说些甚么市井言论,实怕教坏了女儿。那人便闭口不言,只一个劲儿地磕头。

季浅微微一愣,登时意识到这些人定是先前那一群要害人的黑衣人了。当下秀眉深蹙,道:“此事我却也做不了主,且移交官府处理去罢。”那几人闻言,猛得抬头,眼中颇有惊愕之色。其中一人打量一眼周围,张口欲言却又迅速合上了嘴。季浅将他动作看得分明,却只微微蹙了下眉,并未说些甚么。

这时住持遣了几个会武的僧人来,不由分说押了那几人往官府去。这几人却也算条好汉,竟是一言不发,只冷眼瞧着那几个僧人押了他们走,全没有方才一番求情时的态度。季浅轻轻叹一口气,目送了几人远去,自知亦是无法。这事却也算结了。

当日季端义便携了妻女回府。不在话下。

这一日许氏将季滢唤到房中谈事,讲到出嫁的诸事宜。许氏笑着拉住她手,道:“滢儿往后在郡王府须得乖顺些,顺些亲家心思。皇家人心思细的,娘就怕你仗着郡王疼你横着走了。”季滢于是笑道:“娘总不放心女儿,就晓得怪我。”许氏也笑,终是补了一句:“便怕你不晓得。”

且说季浅清早便起来了,此时正在房中取了《逍遥游》看。岑嬷嬷热了一碗碧梗粥送来,心疼道:“小姐仔细眼睛,瞧这气色……哪有姑娘家的读这般多书的?”季浅淡淡地一笑,不语。岑嬷嬷讲了一回,心下却知小姐聪慧,打小欢喜读书的,自也由着她去了。正欲转身出去,忽然想起了甚么,道:“小姐,方才林姨娘送来几匹缎子,说要给小姐做衣裳穿。”季浅秀眉微蹙,道:“林姨娘?”岑嬷嬷只道她不喜,忙截住话头。季浅笑道:“不妨事,只绢布而已。”当下半掩书卷,用手拈起布匹一角,道:“料子还不错的,烦请岑妈妈做几身衣裳了。”她顿一顿,微微侧头,道:“做成了,便给岑妈妈囡囡们穿罢。”岑嬷嬷连连摆手,道:“小姐哪儿的话!”季浅又道:“我衣裳够多啦,再多了,却也穿不得几回。”岑嬷嬷素知劝不得季浅,这时不免千恩万谢一番。

季浅此时方吃了一盏茶,举步欲往许氏处去,却见金枝手捧一只匣子,正急急地走来,唤道:“六小姐!”。这金枝十五六年纪,乃老太太赏的,原是尹氏屋里的,虽冒失却也总得留下。季浅见她兀自喘了一阵,便知定出了甚么事,于是问道:“怎生这般急?可出了甚么要紧事情?”金枝道:“小……小姐,方才外边来了个黑衣服的蒙面男人,给了奴婢这只匣子,说是给小姐的,请小姐务必收下。”季浅秀眉轻挑,道:“男子?这么说,你没见着他脸了?”金枝点点头,道:“是。”季浅沉思片刻,道:“我晓得了,你且下去罢。这事也莫要告诉别人。”金枝道:“奴婢省的。”

当下回苑,支开了所有下人。季浅将那匣子细细端详一番,但见是一只乌木匣子,通体黑漆,木纹清晰,显是段上好材料。开将出来,季浅不禁轻轻“噫”了一声,饶是她早料这匣中定是不菲的物事,这会子却也暗自心惊。原是一只玉镯儿,色泽温润,手感滑腻,无暇而精致,乃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若非富贵人家,那是决计也得不到的。季浅试了试,稍大了些,却与她肤色极为贴合。她将镯子放好,细细想了一阵,却想不出是谁人送来。当下将匣子合上,将金枝唤来,道:“且将它放回你拿回来的地儿,我料想那人还会来的。记得了,往后谁与你物事,一概不允。”金枝应了声是,自下去了。

季浅支着脑袋想了一会,便兀自起身往许氏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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