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水精之盘行素鳞,汴州犹有丽人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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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季浅归席,萧筱便尽朝她使眼色,饶有兴致地道:“四哥与你讲了甚么啦?”季浅螓首轻摇,笑道:“瞧你想到哪去啦?不过是问我上回去季府的回礼罢了。”萧筱“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要了甚么呀?”季浅笑道:“你便自个儿问你四哥去罢,也不是甚么难得物事。”

“哎,原来萧妹子与季六妹子早来了,姊姊却也不曾来迟哩。”两人识得洛清婉声音,笑吟吟道:“原是洛大姊姊。”季渟搀着洛清婉一只手,亦过来了,道:“我听洛姊姊讲啊,你可去湖上兜转了一周,可是不曾着凉?”季浅笑着应是,这时只听得萧筱问道:“洛二姊姊如何了?且请个人儿瞧瞧罢,莫要落下病根才好。”洛清婉拉住她手,一双丹凤眼弯弯,道:“无甚么大碍,倒是让萧妹子劳神了,且莫要牵挂。”季渟笑道:“方才我瞧见东边院子里有些些糕点,眼下离筵席开宴又有时日,不若先去吃些?”洛清婉点头答允,萧筱与季浅自不好推脱,亦跟过去了。

彼时东苑内已站了许多人,看打扮大多是些下人。正中是一男一女,却皆身着锦袍,显是户显贵人家。季浅原不识得,这时已行了一礼,正想着如何称呼,洛清婉已笑着扶起她,道:“你不曾识得他。这便是二堂兄与二堂嫂啦。”季浅以“二皇子、二皇子妃”呼之,抬眼去看时,但见那男子与洛延锋有两三分相像,原来此人正是二皇子洛延肆,与洛延锋是同是甄皇后所出,今年廿岁有二,于今载元月新娶了他表妹小甄氏,那小甄氏与他自小青梅竹马,新婚后恩爱有加,新婚一载未及,竟已有了四个月身孕。再看他身旁女子,眉眼细致,身材娇小玲珑。她一手轻抚着小腹,一边温和地笑,时而与身边扶着她的洛延肆讲上几句,语调极其柔和。此人便是小甄氏了。

洛清婉上前去,道:“堂兄堂嫂好兴致,竟亦赏光来了。”洛延肆亦笑道:“是。何况太医讲了,多走走对孩儿好的,我二人便来了。”小甄氏略有腼腆地垂下头,慈爱地望向小腹位置,笑道:“毕竟是堂妹生辰……嗯,说起来,我还有礼要与汝呐。”这时萧筱等闻言,忙退下去了。

这会子萧筱胡乱吃了些点心,便要拉着季渟与季浅再去看花儿,说是要赋诗。季渟走到半路,这时推说身子不适,便自回去了。季浅便随她往假山处去。萧筱看了一会儿,笑道:“你瞧,那花有粉的,有浅粉的;有开的,有未开的,还有欲开未开的。只若无了绿叶映衬,怎会这般好看?如此可见古人‘红花还需绿叶衬’是对的。”季浅应是。萧筱仍嫌不足,续道:“可见人亦是这般的。你想前朝古人,若是些颇有成就的,哪一个不是想着家庭和美的?所以说啊,一花不成春,独木不成林,这话却是不错。”季浅微微一笑,道:“萧姊姊今个儿好雅兴,才思敏捷,是小妹所不及。”萧筱笑道:“你少混我,明明是个如此聪颖的姑娘。我与你讲,上回你往萧府来后啊,娘便与我讲,这季六姑娘是个聪明人,教我与你好生学学。”季浅闻言亦笑,道:“令堂岂会这般夸我?若真是这样,那现下权且讲一句‘谬赞啦’。”萧筱笑道:“怎生这般谦逊起来啦?娘说你好,那便是好的了。”季浅笑道:“好罢。萧姊姊可不是要赋诗?”萧筱一拍脑袋,颇为懊丧道:“方才只顾着讲话,就连前些个儿时辰才得的好诗给忘啦。”

这时只听得后边嗤一声笑。两人看时,但见那人廿岁二三年纪,剑眉星目,高挑身材,乍看下与萧琛竟有三四分相像;一身墨色锦袍上颇有些皴皱,显是个不修边幅之人,睛光却是敏锐,端的是闲云野鹤气性。只听那人道:“你又能做出甚么好诗来?”萧筱闻言,一撇嘴,道:“可当真是首好诗呀,大哥你不晓得,竟在外客面前这般嘲我。”季浅于是晓得此人是萧榆与段氏头子,便是萧筱大哥了,单名一个璁字。此人也是京城风云人物了,虽已有家室,又有份不错的差事——此人乃是圣上钦定的御史大夫,行踪却颇是不定,常是独自一人往山间独饮去了。但此人却颇具才气,连洛延锋与萧琛见了亦是叹服,要退让三分。

萧璁便笑道:“你少来这一套,我自晓得你与季家六小姐交好的,季小姐算甚么外客了?”萧筱一下儿蔫了下去,便是拉着季浅的手,道:“季妹妹,好歹也说两句罢。”季浅莞尔,道:“臣女本不曾见过萧长公子,久仰久仰。今个儿却也巧,竟算是见着了。”萧璁笑道:“这又算甚么?有才气的人多了去啦,不是我胡乱说,四弟亦是才高八斗。”季浅颔首,道:“这不一样的。”萧璁听她这般说,不禁起了些兴致,问道:“怎地不一样?”

季浅思索片刻,嫣然笑道:“甚么事儿都得有个理么?若是这般,那无法解释的事儿当真多了去啦。萧长公子若还要问,嗯,那便当真没法子啦。”萧璁听她说话时乃是她这般年岁小姑娘语调,乍听下似无理,却正是:道字娇讹语未成,自让人无法同她辩;但瞧她眸中神色,竟颇为狡黠明媚,分明是同别人家打趣儿。萧璁自晓得若再追问,便是自己冒失了,不由地一挑眉,道:“那萧某唐突啦。二妹便同季家姑娘好生转转罢,莫要欺负了人家。”末了又加了一句:“若你那好诗得来了,且让大哥品鉴品鉴啊。”萧筱瞪了他一眼,便道:“我自晓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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