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完最后一门课程的试卷，期末考试就结束了，致娴收拾好东西从考场出来。转眼间已经半年过去，路边的枝丫变得光秃秃的，而她也从穿着短袖变成了现在这样，裹着厚厚的棉衣，天气可真冷啊。

后来，卫司辰倒是没有再缠着她，偶尔遇见会像熟人一样打个招呼，这样挺好的，无意与人结恶，但也还是想保有一定的距离。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继秦沐反对卫司辰追求致娴之后，韩曜也找他说道了几句，就此这人才终于安分了不少。

从公交车上下来，走在那已经无比熟悉的路上，致娴想这次的成绩应该不差吧，她可不能给韩曜丢脸。

回到家只有她一个人，既然考完试了，就小小地让自己放松一下，于是打算上网随便看看。心情轻松地打开网页，看点什么好呢，好久没上网，回来基本都在学习，都不知道该看些什么了。随意地浏览着网页，想瞧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却突然被旁边的标题吸引住了目光。

“韩氏集团员工自杀真相！”

“韩氏再次出事，是流年不利还是另有隐情？”

……

韩氏不是韩叔叔的公司吗，发生什么事了？致娴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忐忑地点开。

“2018年1月16日，韩氏大楼发生员工跳楼自杀的事件，该名员工当场死亡。就在今日早上9点，韩氏高层针对此次事件召开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途中却遭遇愤怒家属袭击……”

旁边还有视频，致娴点开视频，画面最初都还挺正常，是韩姨在接受采访，针对此次员工自杀的事件正在做简要的说明，旁边站着韩曜。采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冲出一个人朝韩姨泼了什么，韩曜当时反应最快，立马就挡在了韩姨面前，那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液全都泼在了他的身上，现场十分混乱。保安立马上前维持秩序，并将袭击者带了出去，那个人还一直大声地叫喊着：“报应！都是报应！我女儿就是被他们逼死的！现在又死了人，就是报应啊！”

……

致娴注意了一下时间，这视频刚爆出来不久，不知道韩姨和韩曜怎么样了。叔叔最近好像在国外出差，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定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吧。致娴忍不住又去搜索了一下韩氏以前的新闻，把视频中愤怒家属提到的那件事也了解了一番。

网上的说法不一，各种各样的讨论和臆测都有，她浏览了几篇看起来稍微靠谱一点的报道。大意就是韩氏销售部的刘姓女子因为连日来的加班突发心脏病猝死，当时家属就大闹了一场，骂韩氏没有人性，剥削劳动力什么的。而这次出事的是韩姨的助理，从韩氏大楼上跳下来自杀身亡，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本来就是对此次事件进行详细解释说明，但出了刚刚的意外就中断了。

除了父母的那次事故，一直以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致娴看完这些还有点懵，其实以前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但始终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除了同情和感慨之外，并没有像如今这般深刻的触动，而这次则是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件，与身边的人戚戚相关。

致娴这个时候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而一直以来标榜的想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在此刻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自责与难过，然后突然想到，韩曜肯定忙得饭都顾不上吃，于是就赶紧起身煮了一锅瘦肉粥，这样他回来的时候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也不伤胃。

做完这一切，女孩就趴在客厅茶几上画画，不知不觉都十二点了，韩曜还是没有回来，估计要在公司加班吧。他是真的辛苦，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承担起韩氏继承人的责任，学校和公司两头都要兼顾。

致娴把自己的画册收起来，关了客厅的灯，将玄关的留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玄关那盏壁灯，虽然韩曜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有几次他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家里还亮着灯，那眼神都要比平常柔和许多，所以致娴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举动是没问题的。

韩曜这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即使被泼了一身的狗血，他在休息室洗了澡换了套衣服之后就又继续加班，这次的事件闹得很大，危机公关不做好的话，对韩氏会有很不利的影响。

打开门，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粥的香味，韩曜脱下外套挂好，直接去了厨房，果然料理台上放着一锅粥。今天一直在忙，根本没来得及吃饭，早就饿过了，此刻却又有了几分饥饿感。

刚把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应该是房间里的人起来了。随着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逐渐靠近，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冬季毛绒绒白色睡衣的女孩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脸惺忪的样子，额头上的几撮头发又睡得翘了起来，那模样让他心头一暖。

致娴本来就睡得不是很熟，所以韩曜回来她就醒了，想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发现厨房灯亮着就走了过去，没想到正好看见的就是某人慵懒地靠在料理台边的模样。他的视线是朝着门外的，所以自己一过来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和黑色西裤，领口微微敞开，袖子整齐地折了两折。身子斜斜地靠着，微微透出点懒意，即使一脸倦容也挡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女孩毫无防备地就被这样的韩曜攥住了目光。

“没睡醒就继续睡，起来做什么？”

清清淡淡的声音把她唤醒了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灰色大毛拖才又抬起头来，“韩曜哥，你没事吧？我今天看到新闻了。”

“你起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我看到视频里面，你被泼了一身，又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所以就有点担心。”

韩曜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走到女孩面前，依旧靠在门边上，他实在太累了，这样的姿势可以节省点体力，然后懒懒地开口，

“只有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