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义道:“南旗,丈量土地,检税。”
赵乾道:“给多少安家费?”
土地根本不用重新丈量,傻子都知道一定有问题,干这事,等同于抢豪强们的奶酪,事倒是不难,难的是扛不住明枪暗箭。
赵忠义道:“五千亩地,骑士头衔。我死,你直接就能拿到。如果我能活着,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不过你估计就不太舒服了,得等我死才能为所欲为。”
赵忠义与赵乾彼此关系是父子,但两人性格都已经扭曲,赵忠义要刻意屏蔽亲情的纽带,以欺骗自己,软肋没了,老子再也不需要害怕任何东西。
赵乾作为穿越人,更无法装出眼前的中年男人是自己的老爹。
他们形成了某种默契,从来不会像亲父子一般交谈,扯淡时带着冷幽默,装出白眼狼儿子与无良父亲的样子。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赵忠义喜欢向自己的儿子征询意见,在很多事情上,现在这个儿子,总会给出诡异角度的建议,且常常行之有效,两年来,他多次实际行动证明这一点。
赵乾回道:“去任职之前,逼领主老爷颁布新法令,允许贵族们拥有超出上限的土地,同时增加超出部分土地的税收。”
地球人类史,中西方都经历过分封制的时期,结束后东方走向官僚集权,西方则在漫长黑暗的中世纪里煎熬。
而后,大航海时代,西方完成逆袭,劫掠了整个地球。
对于体制的优劣,学者们一方觉得东方赢了两千年,只是在近代输了。
一方认为西方压抑的中世纪,正是为后期的崛起积蓄力量。
赵乾看来,扯这些有鬼用,人类学会欺骗与自我欺骗也才几千年,大维度上不管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都是错的。
他没有看法,但就如何能让自己生存下去,这有成熟的方法。
聪明的公职人员,在历史上例子可不少。
蒙骗主子,给对手留有余地,这条准则是靠谱的。
“告诉领主老爷,他无路可退,吓唬他,大概率能说服。”
“软硬兼施,跟领主老爷吹牛皮,放出更多的土地,可能会让土地变得贱一些,后边以赎买的方式拿回来,流氓一点,出个新法令捐地加爵,未必不能行。”
“各退一步,至少比刀兵相向来得划算。”
“甭管这些能不能行,都不重要,为你这个马前卒的命增加了些保险,这才是正事。”
赵忠义双目盯着赵乾,似乎要将其看个透,两年来,种种迹象都证明,自己的儿子,可能真的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个被自己家老爷子教育大的赵家孙一辈的老七。
他心里很清楚一点,赵家人包括老爷子在内,没谁想得那么宽,将整个菏泽城棋盘上的局势都在心里进行算计。
对于菏泽城脉搏的诊断,自己这个儿子给出的各种操蛋的建议,往往相当靠谱。
这根本不是武夫家族里的战士,更像奸诈的谋士。
这样也挺好,至少会保护自己。
赵忠义吃东西很快,聊了没几句,已经风卷残云般扫清食物。
自己心里拿不准的东西,似乎也得到想要的答案。
起身,快速的将自己的皮甲,匕首,长刀等武器装备以赵乾看来眼花缭乱的动作披挂完成。
回过头对赵乾道:“为了你可能救老子一命的建议,我不跟老爷子提将要受封的事,祝你能吓唬住老爷子,逼他交权。”
赵忠义很少管家族中的事情,属于听了老爹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表面顺从,实际上毫无不在意。
两年来,他们父子未经约定,彼此间从不干涉对方的事情。
对于孩子的教育,他全权交给赵老爷子,然而似乎并未影响到自己这个儿子,反而走向了相反方向。
他本就已经不在乎这些,时不时的跟这个儿子吃顿饭,吹个牛,无形中也变得流氓了一些。
赵家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老爷子是个败家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虽然一切也是老爷子自己挣回来的,那又如何,一码归一码,这两者并没有任何关系。
倒不如让自己这个现在有些混蛋的儿子耍一耍,死马当活马医。
“收拾桌子上锅碗瓢盆的事,你自己去骗姐姐妹妹们来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