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的哀伤被很好的掩饰,可在独自一人时,却也难以维持。
他心里有一个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不想让弟弟知道,弟弟都还没成年,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与此同时,常国和已经来到了常国标家。
与常国和家争吵过后的场景不一样,常国标家其乐融融,家里人都为儿子回来感到高兴。常国标的妈妈和奶奶去忙活做好菜。常国标的父亲笑盈盈的嚷着要去村东头,弄几斤黑猪肉,好好犒劳犒劳儿子。
这一幕被常国和看到,让他深深的受到刺激。两个人家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气氛,让他是又羡慕又加深对二哥的愤恨。
随着常国标进了他的小屋,常国标兴奋的给常国和展示自己还有礼物,一双妈妈做的布鞋。常国和登时委屈的忍不住抱着兄弟哭了起来,告诉常国标自己在家里遭受到的不公。
常国标一听,气愤的道:“老二怎么能这样,太霸道了吧。不行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算了吧,老二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一头倔驴一样的,决定好的事谁都阻止不了。气死我了,我还忙活个什么劲。明年我也不出去了,大家都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好了。”
气急之下,常国和就像前年做出离家决定一样,冲动的做出这个决定。
他那燃烧的激情,才刚刚燃烧起来,就被二哥用一盆冷水浇灭,心中的失落无法言说。
常国标一听急了,紧忙劝道:“莫傻憨憨的,忙的好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事,跟他老二也没关系。以后你赚到大钱了,睬都不睬他。”
“对,以后等我赚到大钱,家里都得听我的。”常国和不由得昂起了头,重新又燃烧起了斗志。
两人凑在一起,常国和忍不住的倒苦水,各种倾诉,自己这个二哥的过分之举。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就像上辈子的仇人一样。
他说着,常国标应着。
两人一唱一和,那不爽的情绪,渐渐的遗忘。在常国标家吃了一顿好的,转头就把在家里吵架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从国标家出来以后,他也没回去,径直去了大哥家。
一进屋,常国天就问起了他们的事儿。原来爹妈已经跟常国天说起。
原已经忘记,经老大这么一提,常国和不满的情绪,又涨了起来。
常国天听后摇了摇头道:“老二那人属驴的,就那脾气。你忍忍也就算了,反正在家呆不了几天。不过伯年纪也大了,出去也不方便,你还是自己出门吧。”
“也莫得别的办法,老二不答应,伯也不会去。”常国和无奈的道。
这件事老大也没办法,当然,他心里也不主张让伯出门,只是不像常国地那样凶巴巴的。
在大哥家逗留了一会儿,老三王仁贵也跟舅舅一块过来,常国和回家的时间,早就在信里面跟三哥说过。
看到三哥的兴奋,瞬间就把那些不高兴的事抛诸脑后。三哥一来,常国和就缠着他问东问西,到后来回家看到二哥,常国和选择性的不搭理。
虽然有了这次争吵,但总体上这个年过的,还是很开心。过年的时候常国和这家去去那家去去,在外面风风雨雨,方才知道家乡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哪怕天气很冷。
在过年这几天二哥的亲事也定下了,正式结婚还在年后,常国和特地在定亲那天多喝了几杯,虽然对二哥有些不满,但毕竟是亲兄弟。
但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临近要出门的日子,有一天常国标,却找上门来,告诉常国和说:“老二今天找我爸了,叫我今年不要跟你一块出门,说你不出去了。”
“瞎讲,谁说我不出去的。”常国和一听急了,激动的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我要去问问。”
常国标立马带着他去自己家,还没进屋就看到了,常国地正在跟常国标的父亲喝酒。
常国和气冲冲的冲了进去,厉声怒问道:“谁让你给我做决定的,我出不出门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的愤怒犹如点了火的炮弹,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可把常国标的父亲吓了一跳,连忙站起劝常国和不要激动。
常国地却平静的把酒喝完,放下酒盅,对常国标父亲道:“莫得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背手而去。无论常国和怎么声嘶力竭的叫他,他都不答应。
常国和怒了,这一回燃烧的怒火,比之前的都要旺。他恨不得去打一架。
好在这个想法没有变成现实,常国标的父亲拉住他的手腕,一脸怅然道:“你就听他的吧,这一回确实有原因的。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你几家里也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帮忙,你听我的,不会有错。”
常国标的父亲,已经从常国地那里得知了原因,但是那个原因他却不方便告诉常国和。
常国和不明所以,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怒。他坚持着要出去,为了阻止他,常国标的父亲直接给常国标下了禁足令。
但这样常国和还是不屈服,又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常建国那里,可还没有进门,就瞧见常建国正好迎面走来,当即跟他说了明年有新的安排。
常国和顿时愣住了,眼珠子一转,瞬间意识到,肯定是二哥又在搞鬼。他立刻气愤的抓住常建国,逼问道:“是不是老二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
常建国耸了耸肩,常国和一见如此,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
说完,他一气之下就想回家收拾行李。
可一到家门口就看见常国地坐在门口看着他,常国和生生攥起拳头,顿时火冒三丈。
“你为莫事?”
常国地缓缓直起身来,突然拿出一包用手绢包裹着的钱,伸了出来。
常国和一看懵了,速度慢慢降下来,疑惑的问道:“你做莫事?”
“你如果要走,我不拦你,这是你的路费。但我还是劝你今年留在家里,当我求你行不行?”
常国地的举动,让常国和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中,从小到大,这还是二哥第一开口求人。求的还是自己。
望着二哥复杂的眼神,常国和先是伸了下手,随后又缩了回去,倔强的道:“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
“这个是我欠你的,你拿着。”常国地不容分说的把钱死死地按在常国和的手中,转身之际,又重重的说道:“就今年,留在家里帮我上地里干活,明年你要去哪都行。就今年!你不会后悔留在家里的。”
说完,常国地转身进屋。留下常国和一个人错愕的站在原地。
他不理解,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感到万分的疑惑。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沙哑的叫唤。回头一看,父母互相搀扶着缓缓过来。常国和看到父母苍老的脸,忽觉父母已经老了。不禁鼻头一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