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渊一下子真的怀疑自己认错人了，言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在菜市场买菜呢？他渐渐地松开手，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吗，明明就是言九的模样。

言九抽回自己的手从荷包里掏银子，这时候顾少渊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忘儿，买完了没啊？咱们回家了。”字里行间都带着笑意，但不是对姑娘说话的那种笑意，而是一种嘲讽。

是祁远。

顾少渊转头看见祁远站在街角不远处对他们这边说着话，眼里笑盈盈的。

“相公莫要着急，忘儿这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顾少渊整个脸都黑了下来。“忘儿”，祁如忘。“祁远”现在被祁如忘变成了当年的顾剑，她只是想要以后代来完成这个夙愿，然后报复顾剑和自己。

人烟慢慢稀疏了起来，言九正准备朝着祁远那边走起，重新被顾少渊死死抓住了手腕。

“这位公子做什么？”言九惊呼了起来，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你不能去。”顾少渊言简意赅。

“为何，那是我成了亲的相公啊？”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你与我已经私定了众生。”顾少渊那日之后便在没有带着柳少则的面具了，他已经不需要那个身份了，或者是说他不想要再继续那个身份了。苏承告诉他，他可以不用再带那个面具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苏承和曲冽的目的，大概是已经达到了。

“你胡说什么？我与阿远青梅竹马，自幼便是情投意合的！”言九脸上闪过惊慌，更想要迅速的挣脱顾少渊的手。

“你对她做了什么！？”顾少渊厉声对祁远说到。

人们开始围观，这样的场景就好像顾少渊和言九初相识的那般闹剧，可是内容却是完全不同了。

“不服便与我战一场，赢了我便将她还给你。”祁远还是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带着邪媚。

“好。”顾少渊再也不理智，控制不住自己，便迎战了。

结果自然是很明显，顾少渊甚至接不住祁远十招，在第九招的时候便败下阵来，一口血吐了出来，但不致死。言九在旁边微微皱眉头，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记忆模模糊糊的，好像曾经看见过相似的场景，只不过这个被打败的男子那时候被众人说成是功夫极佳，她摇了摇脑袋，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

街市这么大的骚乱，巡防营的人很快就赶到了。自从祁如念死之后，顾剑每天都是亲自去巡逻，去练兵，想为自己找更多的事情做，所以今天来到那里的，也是顾剑。

顾剑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祁远在向顾少渊刺去致命的一剑，作为父亲，他什么也没有想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了那一剑，然后倒在了顾少渊的面前。

顾少渊爬上去捂着顾剑胸前的伤口，惊慌失措。

“爹，爹！你怎么那么傻！祁远不会杀我的！不会的！你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了！为什么！”顾少渊越说越激动，却看着顾剑的伤口血流不止。

“他，他就是小远吗？”顾剑转头看了一眼刺向自己的剑的主人，与祁如念几分相似，然后笑了笑：“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也好了。小渊，好好活着，爹，爹先去找，找你娘了……”顾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断气了。

随后而来的巡防营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一国的大将军就这么死在了街市上，这该对皇上如何解释？大将军都打不过的人，他们这群喽啰又能怎么办？这时候宫里突然传来了喜报，进宫的大家闺秀里三十余名，选中了五名直接封妃，其中一名，直接立后。

“立后了！？”市民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似乎这等八卦比大将军的死讯要更有意思。

“谁变成了皇后啊？那后宫之前正当宠的贵妃怎么办？连机会都没了？”

“谁说那贵妃受宠了？听说之前后宫没有一个妃子受宠，所以皇上才一个子嗣都还没有呢！”

“那那些皇子又是怎么出来的？你真是的！”

“你竟然不知道啊！那些皇子都不是皇上亲生的！”

“这怎么可能！……”

大家议论纷纷，而顾少渊听见，柳珏，成为了皇后。

顾少渊看着一旁呆滞的言九，自己怀中死去的父亲，周末吵杂的人群，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想要捡起自己的剑插入胸膛。

祁远阻止了他。

“想死？没那么容易。”祁远将他打晕带走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巡防营的人草草收拾了顾剑的尸体，决定不去趟那趟浑水。

顾少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马车上，他探头去问：“怎么回事？”

“前面那段路只能公子步行了。皇上选妃有旨，只有选妃的女子的马车才能通过。”

“好的。”

“九儿？”

“公子是否认错人了？”

“我是阿渊啊。”

“忘儿，买完了没有，咱们回家了。”

“相公莫着急，忘儿这就来了。”

顾少渊和祁远再次打了起来，再次败下阵来，顾剑再次死在了顾少渊的面前。这次不同的是顾少渊完成了自杀。

可顾少渊又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坐在那辆马车上。

顾少渊被困在了这梦魇里，永远的，无法离去。

祁远，或者是说祁如忘完成了复仇，恢复了言九的记忆，然后自杀了。

这个世界上，只活着一个痛苦的人了。而言九的病在二十一岁之前就发作了，她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唯一活着的，便是生不如死的顾少渊。这样子的报复，对于祁如忘来说真是痛快。

那日的封后大典上，柳珏是高兴的。这个皇上看起来年纪轻轻，温文儒雅，十分英俊，又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一般，她很喜欢。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可能你微服私访的时候？”柳珏走红毯的时候悄悄地转过头问皇上。

“也许吧，也有可能你太想嫁给我了，在梦里见过我。”皇上笑盈盈的，满是宠爱。

这场婚礼很盛大，柳少则和曲冽去了，往生谷的一众师兄弟去了，逍遥山庄的高阶弟子都去参加了。

他们怎么会去？

苏承，便是当今圣上。

曲冽和苏承一直在寻找的司奕的转世，便在柳珏的身上。柳少则一直是知道的，但他不愿意说，说了，她就一点都不属于自己了。

婚后曲冽和苏承恢复了司奕的记忆，然后苏承假装病死，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子。

这些皇子确实都和皇上没有血缘关系，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儿子们，总不能一直没有子嗣，所以民间爱怎么传，便怎么传吧。

这个故事因为他们开始，他们得到了圆满的结局，可中途牺牲的人太多太多了。但谁让苏承和司奕是神，而其他人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