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千头万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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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微微皱眉,摇了摇头,略低了头,语气稍显感伤“娘亲好像一辈子漂泊不定,我爹家的事,还是后来听表姐和爷爷说的。娘亲从没提起过任何亲人,外祖家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她都没说过。只是偶尔,会提起年幼时的一些事,听娘说,小时候外公常带她去西湖边听戏,听得最多的就是《西厢记》,娘亲自己有时候也会唱,我的戏,就是那时候听娘唱《西厢记》学会的。”

再次听得《西厢记》,常初雪一时恍惚,目光迷离,神情似是自言,又像是在问小梅,语气飘渺“她很爱唱《西厢记》么?”

小梅似乎没注意到常初雪的异样,仍旧自顾自地沉浸在回忆里,不觉一笑,点点头,语气轻柔“恩,小时候,跟娘亲去地里干农活时,娘亲总爱边唱边做事,偶尔做饭、洗衣服的时候,也会哼唱几句,大概因为娘亲是江南人,所以还带些吴侬软语,又轻又柔。”说罢,又细想了想“其实”好像想起什么,又似乎不好说出口。

常初雪见小梅如此,不禁一笑,问道“怎么?”

小梅有些不敢看常初雪,悄悄瞥了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语气拘谨道“其实,第一次见忆卿唱的那段儿,就与我娘平日里唱的很像,无论唱腔还是做派都”更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脸颊有些微红。

常初雪似乎没想到小梅会这样说,不由得神情一愣,遂又温尔一笑“是么。”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令堂一直漂泊不定,你可知到底为何?”

小梅秀眉微皱,嘴角一丝苦笑,看向常初雪,语气平淡道“去年回家时,才从我娘写给我爹的一封信里得知,当年我娘带着刚出生的我离开贺家村,是因为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信里并没说那人是谁,娘也从没跟我提起过。”

常初雪目光疑惑地看向小梅,语气试探地问道“所以令堂,并没有带你,去找自己喜欢上的那个人?”

小梅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也很疑惑,看向常初雪道“没有,表姐和爷爷找到我之前,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娘。”

常初雪思量片刻,看向小梅,语气平常“令堂带你去过哪些地方?”

小梅细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常初雪道“娘亲留有一个盒子,里面装了许多路引,我记得有山西、陕西恩湖北,哦,还有河南和山东的。”

常初雪细细地听小梅一个个说完,似乎没听到想要的,遂看向小梅,语气慎重地问道“你确定”想了想“没有其他地方的?”

小梅见常初雪这样问,便又想了想,但仍旧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总共盒子就那么大,路引也就那些,我不会记错的。”停了一下,语气犹疑道“郡主,你是想说,我娘还去过其他地方,却没留下路引?你认为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常初雪避开目光,神色如止水般平静,语气淡淡道“我不知道。”

小梅见常初雪是这般神情,心知是不肯说了,但毕竟涉及娘亲,总忍不住探问,语气恳切道“若这牌子是我娘的,该当如何?”

常初雪看向小梅,深深凝望少顷,垂了眼睑,徐徐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却叫人背后生凉“若真是令堂的,确算不得好事。”小梅听得一惊,还想细问,只见常初雪向殿门口厉声道“谁在外面?”

有声音自殿门外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是清晰,语气十分谨慎“回郡主,陆大少爷来了。”

常初雪的神色,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漠淡然,施施然起了身,见小梅也站了起来,摆摆手,语气淡淡道“你就住这儿,日常所需及服侍者我自会安排,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小梅知道,常初雪既这样说了,便是不可更改,但总还不甘心,要问一问“那歌哥他们”

常初雪打断小梅的话,向门口走去,声音飘渺,渐行渐弱“我答应过他们不会伤你,也可以答应你,不伤他们分毫。”言罢,已步出殿外,留小梅一人呆呆地站在偏殿里无奈。

常初雪刚步出殿外,两个守卫便立即把殿门关上,常初雪向左一侧头:不远处的殿廊内,站着个与小梅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其旁,正是方才禀报的侍女。那年轻人虽只有二十七、八,周身却有着一股子别样的沉稳气度,着鸦青底黛蓝压花的织锦缎夹袄长袍,长身玉立,手里提个三尺见方一尺来宽的木箱,如松般静立于旁,略低首,垂两臂,整个身体微微向前倾,形似老树扎根,却又如箭在弦上,随时出击,有道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也不过如此。少年见常初雪向自己这边看来,举步上前,在距离常初雪一臂远处停下,将箱子置于地上,单膝跪地,向常初雪一抱拳拱手————来者正是陆炳长子,陆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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