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千思万虑,都猜不出,安季晴,到底欠了段风涯什么,或是说,一句悔婚,为何就让段府上下,除了段风仪之外,都认为受了其耻大辱?悔婚的人,成千上万的,何以她怎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段风涯前脚一走,小颜就端着碗药进来,安季晴望着黑得跟碳灰似的药,纠着眉心,心想,黑不见底的药,肯定很苦的。
小颜端起药坐到安季晴的床边,“夫人,来,喝药了。”
一股药味盖过甘草的味道,弥散在安季晴鼻子周围,安季晴想,这个小颜,肯定是用猛火,把药根的汁都榨出来了,怪不得黑得不像样。
“夫人,不用皱眉头了,药里面,小颜放了蜜饯,没那么苦了。你都不知dào
,刚才夫子说的话,差点就把小颜吓死了。”
安季晴想伸手捏下小颜的脸,举手却发xiàn
,忘了自己的手现在是不属于自己的了,“小颜,你不是说,我不会香消玉殒吗,那你怕什么?”
说着安季晴脸色也变得惘然,刘夫子说,她的命是自己捡回来的,说得一点都不为过,刚才,她也是死马当生马医的了,亏得上天还眷顾她这小命,也可能是自己给阎罗王出了个难题吧,要是她当真死了,不知dào
把她弄去天堂,地狱,还是二十一世纪好,所以,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他只好饶安季晴不死了。笑容慢慢爬上安季晴的脸。
小颜糊涂了,“夫人,你还有心情笑?”
安季晴收敛表情,“小颜,你跟着我,以后在各位夫人面前,要机灵点,切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为我求情,知dào
吗?”
“可是,夫人……”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知dào
,人微言轻,这个道理,就算是我,在她们面前,说话都不管用的,何况是你,这样你只能找罪受,懂吗?”
小颜乖巧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她放下药碗,从怀里揣出两锭银子,摊在手心,“夫人,这是大夫人刚才塞给小颜的。”
“嗯,小颜,你下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是,夫人。”小颜是个特简单的丫头,她根本察觉不到,安季晴徒目里,有了点受伤迹象。
安季晴屈起双腿,把头放在腿间,透过窗子,可以隐隐看到雪花飘扬,如浦公英,如飘絮,飘然不定,何处而风停,何处而落地,根本无须介怀,亦无人介怀。就在刚才那这一刻,如果棋差一着,自己可能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很快,安季晴的眼里便蒙了一层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杜若惜,在你心里,我安季晴的命就只值两锭银子?还是,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都是如此,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