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 槿色花开,应许红妆十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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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欢呼起哄,楼上朱啼起身鼓掌,他是个自诩低调的人,可是他的高调,谁人不知?

“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好好好,本王喜欢的紧。”唤来老鸨询问,“先前二位是何人?”

他身边的女子趴在他的怀里,用玉手轻轻在他的胸膛一圈一圈的绕着,“跳舞的便是新来的姑娘,名字可是难记,奴家也不知,这弹琴的是沐槿,来了好些年头了。”

“妆成每被秋娘妒。”饶是沈流舒也不得不感慨。

段无怅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身旁只有秋水在附和,“沈公子,好有文采。”

橘儿不太会说话,只是拼命的点头。

沐槿本并就不喜抛头露面,今日更是来了月事,此时已经感受到下身传来的黏糊难受,一心只想着快些回房,竟没注意端着盘子的老鸨。

况当!

此女生的好看又精通琴棋书画,落落大方,本该是个极好的清绾人,能卖个不错的价,可偏偏是个哑巴,长得柔弱,性子却烈,先前让她服侍曹家的大少爷,差点酿下大祸。

老鸨自然也不给什么好脸色,“呸,晦气的东西!”

“妈妈,还是算了吧,不过是件小事,我来赔吧。”

要说这些市侩的人,翻脸确实比翻书快,这一手好的川西变脸功夫,换作谁都要称赞一番,“沈大人开口求情,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毕竟是”老鸨故作为难,他哪能看不出这是要拿钱消灾。

可是自己身上的似乎并未有过多的闲钱。

“拿去吧。”

段无怅随手扔出一个褡裢,满满当当。

老鸨眼疾手快的接住,不动声色的颠了颠,分量十足,笑开了花,“那二位公子玩的尽兴。”

用力扯了一下那女子,疾言厉色,“还愣着干嘛,还不快随我一起走,惹恼了谁,没你好果子吃!”

是他,错不了,是他,是那藏在眼底的瞳色,是那个日日思念的人,即使时过境迁,岁月揉捻了脸颊。可那种感觉,那种心颤是旁人给不了的。

可是她不会说话,她只能咿咿呀呀,讨嫌都是小事,招人厌烦更是常有,试问哪个公子能看上一个哑巴。

不行,我要去参加这花魁大会。本只想着应了这不愿的事儿就走,但这会儿确实不愿意走了。

她的心里有个想法,在生根萌芽。

“还愣着!”老鸨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才不舍的看着那个身影,一步三回头。

沈流舒拱了拱手,本想询问他去了哪,但基于先前的事,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多谢段捕头慷慨解囊,来日必当奉还。”

“小钱罢了。”段无怅漫不经心的回答,抿了一口茶,又吐了出来。眼神一直盯着下方的台子。

这所谓的花魁大会,不过就是想卖个好价,这些女子不是乐舞就是古筝,实在无趣。

沈流舒打了个哈欠。

“沈司,不再看看?”

蓦地,熄了灯。

一女子窈窕,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有诗为证:“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正是先前那位犯错的女子。唯有她一人选了琵琶,这是最考验功夫的。

“出尘的气质,在这风月,倒是有些格格不入。”沈流舒随口说道。

“沈大人喜欢?”

沈流舒笑着摇摇头,“确实挺有才气的一女子。”

本以为段无怅只是调笑,不曾想居然直接拍了高价。

声音不大却能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一千两。”

惊讶的不只是老鸨,还有沈流舒,区区一个捕头,哪来来的这么多钱,何况为了他这么一个不过见了几次面,都算不得朋友的人。

“天哪!一,一千两。”老鸨一个没站稳,差点晕了过去,身旁的姑娘赶紧过来搀扶。

但随即确实无尽的失落和对沐槿的厌恨,谁不知这人软硬不吃,不分好歹,明明都沦落这般天地,还偏要装作那贵族子女。不管了,今天哪怕是用药,老娘都得把这一千两拿到手。

一脸凶神恶煞对着沐槿。等等,这女儿般的娇羞忸怩是何故?

老鸨有些不确定,试探道,“你可愿意?”

沐槿微颔首。

这,沐槿居然肯?难道终于开窍了,那这一千的银两不是哗啦啦的来。一想到这,老鸨喜于言表,对待沐槿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赞美之词更是张口就来,“沈大人真是好眼光,这姑娘可是琴坊一等一的好,您看这脸蛋,这身材,是不是”

老鸨到底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再怎么夸也不过那几句仙女,听到耳边觉着变扭而且俗气。

“行了,你下去吧。”段无怅掏出一张银票,上面赫然是那老鸨念叨的数字。她用那双沾染市侩的手接过这铜臭飘香的纸。

“那就不打扰二位公子的雅兴了。”

沈流舒说道,“劳烦妈妈将二位姑娘也带下去吧。”

老鸨一愣,随即想开了,这些权贵多少有些怪癖,当真会玩,也不点破。

带着满脸怨气的秋水和一脸懵逼的橘儿扭着身子屁颠屁颠的下去。

“妈妈难道不奇怪,这扫把星连曹家的那位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沈公子?”秋水心中本就不满,如今被那厌人的哑巴抢了位置更是火大,挑拨离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可她错算了一件事,那便是银两的魅力。

老鸨敷衍道,“有银两就行,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说着还亲了一口银票,也不嫌脏。

秋水自知找妈妈是无用了,小脑瓜中盘算着什么。

再看沐槿,未开口,只是亭亭而立,款款而来,俯身沏茶,七分茶三分情,凤凰三点头。

茶艺精湛,令人唏嘘。若只看外表,确实惹人垂怜。

沈流舒看看沐槿,又瞅瞅若无其事的段无怅。

段无怅突然起身,拍了拍衣角,“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请沈司自便吧,段某先行一步。”

空留一人尴尬,一人旎旎。

好一个此时难为情。

“那个,就是,你不用如此,我不习惯有人服侍,你就自便就好了。”沈流舒第一次和陌生女子说话不害羞,他自己也还未意识道。

沐槿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巴,又摇摇手。

“你是哑巴?”沈流舒自觉失言,抱歉道,“不好意思,沈某唐突了。”

她摇头示意无碍。

平静。

忽然,沐槿抓起他的手,沈流舒并未反抗,任由她在他的掌心写字。细腻的肌肤摩挲,酥酥麻麻,奇怪的是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她应该是写了两个字,可他只能确定第一个是沐。

“这第二字是?”

沐槿拿过一旁的茶盏,沾了些水,写道,“槿。”

“沐槿。”沈流舒呢喃。

她点头,一双眼中带着希冀,可是并未看见她想要的答案。

“好有意思的名字。”

正好一旁有文房四宝,举箸提笔,踌躇片刻,洋洋洒洒写几十字。

望着他的侧影,她将这宣纸揣在怀里,拿出瞻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塞回,恨不能揉进脑海里。

沐凡不待,不若七女泪涕。

槿色花开,应许红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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