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接下来沈晋初便开始专心炒菜，两个人在厨房捣鼓半天，终于把几道香喷喷的饭菜做出来了。

还有个红烧猪蹄要再焖一下，沈晋初摸了摸沈烟的脑袋：“你出去坐坐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沈烟想着这时候可以多陪阿姨聊会儿天，于是连声应好。

程轻栀正在沙发上看综艺，沈烟一瞧，竟然正是《谁是戏精》。

她笑着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哎哟，小烟你这个节目太逗了。”

第四期是校园主题，正好播到梁暮旭上课不好好听讲，传小纸条被教导主任抓住臭骂的情节。

程轻栀笑道：“你在里面太可爱了，这个男孩子也很有意思。”

沈烟有些不好意思，和她分享了很多在录制节目时发生的趣事，程轻栀乐得合不拢嘴，两人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一会，程轻栀问道：“小烟，你当演员，当明星，开心吗？”

她的眼神很是认真，沈烟的回答也慎重了起来。

“大多时候是开心的吧。”她有些欲言又止，“只是，这一行确实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程轻栀看了沈烟一眼，拉过她的手：“你要记得，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沈烟轻声道：“嗯，阿姨，我明白。”

女人露出一抹笑意，摸摸她的头：“嗯，我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

沈烟微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双温柔凝望她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沈晋初端着菜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程轻栀拉着沈烟坐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嘴角弯弯地说着体己话。

美好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而嗅到饭菜香味的沈烟肚子忽然叫了一下，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挽着程轻栀的胳膊：“阿姨我跟您说，晋初哥做的饭可好吃了呢。”

话说，哥哥到底为什么这么会做饭啊？照理说，拍戏应该很忙吧，什么时候才有空练习呀？

程轻栀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有着难掩的自豪：“看来今天有口福啦。”

这一顿饭吃得温馨融洽——且不说沈晋初那堪比米其林大厨的技艺，光是一家人坐在一起那种和谐的气氛就让人如沐煦风。

一家人……

程轻栀夹了块牛肉到沈烟的碗里，柔声道：“小烟，多吃点，你太瘦了。”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涌现——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她也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饭桌上时常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

饭后爸爸总是习惯靠在沙发上看南方都市报，妈妈则陪她读故事书，轻声慢语地和她讲话。

有的时候他们一起出门散步，月光在后面追着，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笑声也一直飘着，飘向很远的远方。

只是不知何时，那种近乎美满的快乐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困顿、迷茫、和不知疲倦的争吵。

“小烟，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沈晋初担忧的声音，沈烟意识回笼的那一刹那，一滴泪已经落在碗里。

她手忙脚乱地擦眼泪，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刚刚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沈烟说完，发现对面两人还是沉默地望着她。

她很快平复了情绪，重新扬起笑脸，带着点撒娇的语调：“我们吃饭吧。”

程轻栀却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背后倾诉的**，没有放下这个话题，反而温和道：“想起什么了？”

对上她静如一汪深泉的眼眸，沈烟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了。

她轻轻地说：“想起了我妈妈。她像您一样温柔爱笑，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可惜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刚刚您给我夹菜，我就又想起了她……”沈烟垂着头，低声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时光。”

片刻后，她感到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头，轻轻的力度，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那以后我来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什么？”沈烟抬头，目光满是震动。

“我第一眼见到你这孩子就很喜欢，想来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程轻栀微微笑着，重复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阿初当你的哥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永远地陪着你，好不好？”

家人啊……多么遥远的词汇。

沈烟微微颤抖起来，眸子里浮起一层雾气。

沈晋初看向她的眼神含着一丝妥贴包裹的鼓励，她迟疑开口：“真的……可以吗？”

程轻栀把沈烟拉进怀里，一只手缓缓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可以的。”

沈烟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暖流流过，那是一种充盈的酸胀感觉，她破涕为笑：“谢谢……谢谢阿姨，谢谢晋初哥……”

程轻栀笑：“还叫阿姨？”

沈烟静了一会儿，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半晌小小声叫道：“……妈。”

程轻栀：“哎！”

沈晋初也看着沈烟笑，好看的嘴唇一点点地弯起来。

沈烟耳朵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绯色——本来这么叫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在他面前就有点怪怪的了。

早上还一直想着见婆婆的事情，结果中午就叫上妈了，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