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六章(1 / 2)

饮水自知 哲湖 2218 字 2022-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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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打回电话说外公身体不好,他们推迟几天回来,我放假了便去餐馆或是表姐店里帮帮忙。

第二天到餐馆里,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堂哥前两天回来了,他说在北京并不顺利,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辛苦也愿意。他在餐馆帮着忙,准备过两天再回湖南。

四个人聚会时郑媛没提前一天的碰面,我也没提,张清和覃丽娅是真心的欣喜。只是覃丽娅接到电话说覃妈妈和覃立辉吵起来了,提前离开,郑媛说会呆到年后,大家便商量着过几日在张清家里好好再聚聚。

我和郑媛送张清回家之后,两人默默走在人行道上。

郑媛对我似乎只有那一年的记忆,不像覃丽娅、张清,我们还有之后的多年在每一次吃饭、逛街、玩着无聊的事、说着无聊的话时不断地强化着我们的友情,我和郑媛毕竟只有一年,这世界上,能够抵挡得住时间和空间无限距离的只有亲情,像堂哥,跟爸闹成那样,爸还是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去北京,堂哥还是会在和我联系时故作淡漠地问着他叔叔是否安好。友情和爱情一样,是会随着时空消逝的,更何况我们拥有的也仅仅只有那些干花瓣的记忆。

我找寻着话题,郑媛却先开了口:“我不知道哥现在的女朋友是你。”

我转头看看她,不知如何回答。

“我,一直以为哥和李希姐笃定了在一起的,我知道他们所有的故事,哥说要讨好女朋友,我以为是李希姐,还出了不少主意。”

我想起茶梅和兰草,是郑媛的主意,我们都是喜欢花开不败的人。

“前段时间和大妈聊天时她问到了我在这儿的几个好朋友,我还讲了你们几个人的事,万好,对不起,昨晚才听大妈说她为这个找过你,让你和我哥分手。”

“那件事,不关你的事,分手也不是为这个。”听到郑媛这样说,我解释着,这是事实,我们分手是因为我们以为我们的感情不够。可心底也轻松了许多,郑媛,毕竟,我们还是朋友。

“只是万好,”郑媛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我,我也停下,这样站在我面前的郑媛总让我觉着陌生,眉眼间依稀的熟悉,似乎总是握不住。我宁可张清在我面前恨铁不成钢,宁可覃丽娅嘲笑着我的黑、我的单眼皮还有没有女人味。

“万好,我哥对李希姐,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哥会对一个女孩那样的宠溺,虽然我喜欢他们在一起,可我都忍不住嫉妒李希姐——”郑媛突然拉住我的手,“万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还想着我们小时候,我们那么要好,我担心李希姐,可我也担心你,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读书时一次闹分手,我哥就为李希姐醉过一次,搞得最后胃出血住院,我从没想过他那么持重稳沉的一个人会那样。”

我的心又紧了,我不怀疑郑媛的真诚,小时候她们三个就是班上最单纯善良又讨人喜欢的女生,而且时至今日,我也没看到过郑朗用他当年望着李希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万好,我知道覃丽娅和男朋友分手了,覃丽娅说是因为自己爱得太多,而那男生不够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打断了郑媛的话,虽然郑媛说得并没有条理,可我知道她的矛盾,她希望哥哥身边的人就是自己最爱的人,她希望自己喊着姐姐的人成为自己的嫂子,当然,她也希望自己的朋友不是那个被伤害的,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得到她的真诚,她有着一双和郑朗极其相似的眼睛。

“我和郑朗想要试一试,看看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我们很认真地想要试试。”我笑着跟她说。

真的,我想试试,我能够感觉到幸福,有时候我在闹,他在笑,我觉得幸福。有时候,他耍赖,我像看着个孩子,我觉得幸福。有时候,我们不做声,我也能觉得幸福。我想郑朗也会觉得幸福,我为着我们的幸福想要试试。

郑媛笑了,好像也是松了口气,我们继续走着,郑媛挽住了我的臂弯,小时候我们从教室到厕所去也会这样挽着,长大后和张清、覃丽娅逛街时我们总是彼此挽着,我也冲她笑笑。

郑媛是客,我如昨晚一样送她到宾馆门口,等她进去后,我考虑着要不要打车回家,猛地看到幽幽灯火缓缓升起,仰头舒气时居然发现漫天星辰,在江边寒风中格外清冷。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过这样的繁星了,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独自走走。

已经是年跟下了,现在虽快九点,可路上行人车辆仍是不少,江边这条路,是郑朗最喜欢带我来的,很冷很冷的晚上,仍然有人在放孔明灯。

快到站台了,那次和郑朗送醉酒了的覃丽娅和方鸣海回家,我们是在这儿。我以为郑朗是温吞的,是很能把握自己的分寸与尺度的,原来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刻,不仅仅是蓝色妖姬的浪漫,还有醉到吐血的轻狂,用轻狂这个词好像不对,是深情,不只是年少轻狂。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曾经和郑朗坐过的江边的石凳。那里居然还坐着一人,仰着头,似乎看着头顶唯一的一盏孔明灯。朦胧间只看见他面前一闪一闪地微弱的烟头。这也是伤心的人吗?看着看着,我突然有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我沿着草坪间的红砖小路慢慢走过去,没注意脚下,在砖缝里又崴了脚,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人没有回头,双手伸直搭在石凳靠背上,猛仰着头,烟头闪动中,我听见深沉的叹息,我知道是郑朗。我单脚站着没找到可以支撑的东西,跌坐在地上。

等我从狼狈中抬头,郑朗已经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又崴脚了?”

他扔掉烟头,扶我起来,坐到了石凳上。

他脱下我的鞋,用力帮我揉着脚踝:“早让你别穿高跟鞋,就是不听。”

“这双算中跟,不高。”我感受着他揉捏中传过来的温度,也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烟味,这是我不熟悉的味道,这不是郑朗的味道。

“好些没?”郑朗的声音温温的。

见我点头,郑朗放下我的脚,我穿上鞋子,坐正,手却摸到了凳上的东西,拿过一看,一盒开了封的烟,剩下大概十来支,还有打火机。再看看脚下零落着七八个烟头。

我把烟和火机递给他,他沉默着接过。

我没见过郑朗抽烟,他把玩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啪嗒啪嗒摁着,火苗忽闪忽闪,闪亮时,我看见郑朗的侧影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过了许久,他笑哼了一声,撇开打火机,突然双手圈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肩上:“好累,给我靠靠。”

我没做声,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从没为我醉过,就算是这一次应该也不是为我。我用手抚着他的头,他的发丝短短柔柔的在我指缝间。

“别坐这了,石凳上凉。脚还疼吗?”郑朗没有抬头,声音也闷闷的。

我说不疼了,郑朗手臂紧了紧,然后松开,拉着我站了起来。

他没有掩饰他的烦恼,可他的烦恼带给我的也是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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